“公子客气了,在下姓萧,名念卿。”萧卿回答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连夜劳累实在透支了她的身体。

“萧姑娘!”追风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我们快点回客栈吧。”她怕回去晚了,夜无冥醒不过来。

追风看着浅浅含笑的萧婉,寻思着如何不逾矩地带着她,用轻功飞回客栈。

突然一阵轰隆声,从天地之间传来!

三人俱是一惊,停在原地警惕地环视四周。

又一阵轰鸣声,大地激烈颤抖起来!接着一股毁天灭地的霸道力量将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迅速爬至三人脚下!

柯吉紧急之下,抓住萧婉的手飞身而起!追风亦是纵身跃开,躲至高处。

然而紧接着,天地万物愈发剧烈地颤抖起来。

山野巨石,从山上翻滚而下。

柯吉紧紧抓住萧婉,不断躲闪从山顶翻滚而下的巨石。

天空之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轰隆巨响,在闪电照亮大地的一瞬间,仿佛将天际撕裂!

天上骤然下起暴雨。

此处崇山峻岭,山林茂密,暴雨冲刷着山上泥沙,裹挟着黄土奔流而下。

不久便见脚下低谷之处,已汇成一条水势汹涌的河流!

柯吉带着萧婉,上纵下跃,几乎无处藏身。

萧婉本已体力不支,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小脸煞白,死死咬着嘴唇,强打精神。

“萧姑娘!”对面山上传来追风蕴藏内力、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焦急的声音暗藏关切。

“柯公子,能否麻烦你帮我回信。”萧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

柯吉一听正中下怀,开心道:“不麻烦。”

“有我在,定护萧姑娘周全!阁下先去送药吧!”柯吉得意的声音从一股深厚的内力中传来,听得追风又生气又放心。

“等主子醒了,看你还嚣不嚣张!”追风低声嘀咕着,将解药紧紧藏在怀里,纵身赶回客栈。

“萧姑娘,你身体虚弱,待我们离开这地方,可需好生歇息。”柯吉见她惨白着脸色仍强打精神,有些心疼又有些失落。

这般疲惫了仍咬牙硬撑,她是在防备我吗?

“多谢柯公子。”萧婉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含笑说着。

两人咫尺之间,她身上淡淡幽香传入他鼻中,似有柳絮拂过心间。

萧婉虽然被他带着左躲右闪,不断飞向远处,心中却空洞洞一片。

她大仇未报,如今身处险境,在苍茫动**的天地之间,一股悲凉竟袭上心头。

天地之间,山崩地裂,若她不能安全逃出,萧家满门都要死不瞑目……

夜无冥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萧婉思虑重重之际,一个硕大的黑影铺天盖地朝他们逼近!

柯吉手上一紧,借力脚下突出的石块,往上一蹬,带着萧婉斜飞而上,避开那块直直撞来的巨石。

谁料他们刚一落脚,天地又剧烈抖动起来,无数巨石滚滚而下,已近在眼前!

柯吉大惊,千钧一发之际,用内力将萧婉一推,送往对岸一座光秃的山顶。

近在眼前的巨石滚滚而下,逼向柯吉……

柯吉避无可避,拔出剑来,运起雄浑有力的内功,浑身金光暴现,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山谷。

“柯公子!”萧婉眼见巨石朝他碾去,嘶声大喊,眼泪在刹那间溢出眼眶。

巨石逼近时,虽然时间紧迫,但柯吉若一人逃离,便可轻而易举避开那块巨石。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将她推开,一人独挡势同毁天灭地的巨石。

“柯公子!”萧婉的声音已带上哭腔,声嘶力竭。

她不会不知道他的情义,只是她只当他是萍水相逢,并无情意,所以客气疏离待之。

她万万没想到,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竟毫不犹豫将生的希望留给她……

巨石朝柯吉滚下……

黑暗之中,金光之旁,一团刺目白光裹挟雷霆之力,势如破竹飞来……

轰声巨响之中,巨石在金光白光的合力摧毁下炸裂开来,裂成无数的小石块,四处飞溅。

巨响之下,萧婉呆呆看着那块粉身碎骨的巨石,眼角还挂着泪,浑然不觉身后有飞石撞来。

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飞来,萧婉定睛一看,竟是夜无冥!

他不是还昏迷着?

萧婉经历多番剧变,又体力透支,此时意识已模糊起来。

他墨玉一般的双眸注视着她,眼中浮漾出细碎星光,如月夜之下,粼粼生辉的波光。

她的视野已渐渐模糊,只剩下那双墨瞳之中深藏的关切。

——

京城相府,梧桐院。

“启禀公子,天支杀手叶天成行动失败!夜无冥未死!”跪在地上一个暗影低声禀告。

那人刚说完,茶盏被重重摔在地上!

“连一个中毒昏迷的夜无冥都解决不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念卿都杀不死?我要你们何用!”秋元若说着,将暗影恨恨一踹。

那人胸口吃痛,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苦苦忍耐道:“公子息怒!”

秋元若发完脾气后,理理衣襟,又恢复了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

“给我继续跟着,告诉叶天成,再出查错,提头来见!”他说着,隐在黑暗中的眉目,愈发阴蛰幽暗。

夜无冥北上后,他一直派人跟踪,命天支杀手叶天成伺机结果了夜无冥。

没想到在夜无冥身中剧毒的大好良机之下,竟然还会失手!

萧婉醒来时,身上盖着夜无冥的暗黑纹金绣竹长袍,身处山洞之中,洞口的火堆火已熄灭。

“这是哪?”她看着陌生的山洞很是疑惑,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

昨晚她与追风寻找解药,发生了地震,柯公子还将巨石砍成石块……然后她就人事不省了……

陷入昏迷前,她还看到了夜无冥,当时只当是幻觉,只是当真是幻觉?

她摸了摸盖在身上的披风,心中漾出些异样的情绪。

他昏迷不醒时,她对他的担心和关切,似乎超出了一个医者与下属的本分。

昨晚寻找解药时,她连性命都豁出去了,她这般冲动,只因事关他的安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