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的坝子是很大的,还有木制的篮球桩呢,十几个孩子在坝子里玩,也有刚学会走不久的小娃娃,牵着母亲的手,一个劲儿地想往大哥哥大姐姐那边凑。
被母亲一把抱起身往边上走时,嘴角一瘪就哇哇大哭起来。
封映月侧头看了好几眼,唐文生停下脚步等她。
出了筒子楼就是两条大路,唐文生指了指右边这条:“这是去纸厂的路。”
左边那条就是去城里的路。
筒子楼的位置挨着纸厂,自然也在城边上,这去县城还要走二十多分钟左右。
一路上还能瞧见些砖房或者是草房、木质房啥的,比起后面的高楼满地,面前的县城显得很朴素。
转悠了一圈,他们去供销社买了十斤玉米面,唐文生让她做主买别的,封映月看了看问道:“家里有针线吗?”
“有。”唐文生点头。
“顶针也有吗?”
唐文生想了想后摇头:“没有。”
他会缝衣服,但没有做过鞋啥的,所以家里没有顶针。
于是封映月买了顶针还有一些纳鞋底需要的东西,一共花了一毛钱。
带出来的五毛,还剩下四毛。
接着他们去了农贸市场。
这里有供销社,也有肉联厂和布坊,卖蔬果的也不是私人卖,全是公家收到城里卖的。
这会儿肉没多少了,现在的人吃肥肉爱过瘦肉,所以剩下多的也是瘦肉,唐文生早上去的供销社是他们纸厂边上的,并不是这边。
再说没有肉票,用钱买就要贵很多。
加上家里还有唐母他们送过来的一条熏肉,所以他们不用买肉。
封映月只是好奇地在肉铺那看了看,然后在发现唐文生准备进去的时候,一把就将他拉走了:“家里不是有熏肉吗?吃完了再说。”
这天后面会越来越热,不吃会臭的。
唐文生扫了一眼对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顺从地跟着她去了卖蔬果的地方。
果子没啥,青菜也就是那几样,如今这年代也没大棚蔬果啥的,吃的自然也就是应季菜。
唐文生选了一把香椿,封映月选了一把芹菜,还有一把莴苣。
这一共才花五分钱。
香椿一分钱一把,唐文生一手刚好能抓住,芹菜是两斤多一把两分钱,莴苣也是两斤多一把,同样是两分钱。
莴苣上面的绿叶可以用来炒着吃,烧汤吃,下面的根嫩一点可以凉拌着吃,也可以炒着吃。
反正上下都是宝。
唐文生把重的东西都自己拿了,剩下比较轻的封映月提着,他们出门时带了两条布袋。
这会儿装得满满当当的。
回到筒子楼后,唐文生打开长柜,把玉米面放进去:“粮食都在这里放着,里面的木箱装用的比较多。”
封映月凑过去一看,柜子里还有一道木板做隔断,左边放的是粮食,右边放的是别人送的吃食。
熏肉则是挂在柜子上面墙钉处。
正看着呢,隔壁赵天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见他们都在外屋,于是低声喊着唐文生:“文生,我找你有点事儿。”
封映月见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勾起唇,对唐文生道:“你去吧,我整理一下东西。”
“好。”唐文生点头,与赵天一道出去了。
封映月用小瓷盆舀了点玉米面出来,家里有干净的清水,是唐文生提回来的,她先把玉米面揉上,接着把香椿和莴笋叶清理好装在竹箕中。
长柜里有一布包鸡蛋,她拿了两个出来备着,这会儿还早,她先把菜备着。
家里实在是干净,没啥能忙的,于是封映月就拿出针线和纳鞋底的东西,坐在大门口边上埋头忙起来。
她挺喜欢手工活儿的,孤儿院会教他们做自己能做的事儿,读书放假的时候,她还做过许多小玩意儿去卖呢。
不过做鞋还是第一次,好在“自己”记忆里有,脑子还没跟上,手已经开始了。
她忙起来就会很专注,唐文生回来站在门口许久她都没有发现,赵天站在家门口,瞧见这一幕觉得挺好笑,他媳妇儿提着竹编篮子回来时,一把就将他拉进屋了:“看什么看!”
也是这道声音,让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封映月回过神,她抬起头脖颈处一阵酸涩,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低头太久了。”唐文生伸出手放在她脖子处,轻轻揉了揉。
这让封映月直接浑身僵硬,可对方也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让对方撒手,只是在好了一点后,赶紧道:“可以了可以了。”
唐文生收回手,见她针线都放在另一个小木凳上,于是进屋找了个小箩筐出来,里面是一些扣子与碎布。
“这是我之前用的。”唐文生把小箩筐放在她脚边。
封映月双眼一亮,把多的线啥的放了进去。
唐文生见没有自己能帮忙的,于是就在木架上拿了一本书,坐在门的另一边看。
赵大嫂出来拿东西,就瞅见这一幕,她抿了抿唇拿了东西进了屋,顺手将门给关了。
他们家没有隔断,就是一间屋子看到底,面对躺在**的赵天,她走过去低声问道:“外面都说他不行?我看他之前不想和我表妹相看,就是瞧不上我表妹的出身!”
啥不行啊,娶了个漂亮媳妇儿,瞧着啥都行!
赵天闻言无奈道:“你表妹啥出身啊?那不是和弟妹一个出身吗?再说了,这亲事是唐叔他们做主给定下的,人家女方肯定是知道文生的情况,但也愿意把人嫁过来。”
其实唐文生到底行不行,他也不知道,当年唐文生忽然结婚,那会儿他们还是纸厂的学徒呢,只有资格住宿舍,没资历分住房。
结了婚也不可能带家属住宿舍,但就是平日里的看望,那乔思雨也一次没来过,一直待在唐文生老家那边,后面元蛋就出生了。
再后来不知道咋的,二人就离了婚,这年头离婚的人可不多,简直把整个纸厂都给轰动了。
单位领导还将二人叫到一起劝过,那会儿乔思雨一边哭,一边说自己过得苦。
后来都离了,有人从乔思雨那得知离婚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唐文生那方面出了点问题。后来流言越传越厉害,但唐文生却没有解释过。
当然也没有傻子当着人家的面问:听你前妻说你不行,你是不是真不行?
不过也有人来宿舍给唐文生送那啥的偏方,但赵天不止一次瞧见唐文生将其给烧了。
“你和你表妹总觉得他身体没问题,所以想赌一把,我告诉你,”赵天神情有些严肃,“真要是嫁进去发现不对,你表妹怨不怨你我不知道,但是她爹娘肯定恨透了你!”
赵大嫂闻言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说啥好,因为她们确实想赌一把,谁都知道,说唐文生不行的是他前妻,可要是不行,那咋有的孩子?
就因为这个,所以她们才想赌一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