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不得已的苦衷

慈祥安宁的亲情 原本应该有宋离殇的一份啊……女孩吃了不少东西 妇人细心的帮他把嘴擦干净 然后拦下一部的士 上了车

张逸飞顿时大急 急忙也拦了一辆车 跟着妇人乘坐的的士而去

车行驶到路口 正好碰着红灯 妇人乘坐的出租车堪堪驶过 张逸飞他们的车却停了下來

“师傅 我赶时间 帮个忙 冲出这个路口吧 快 ”张逸飞恳求道

出租车司机惊道:“开什么玩笑 前面是红灯呀 闯红灯你知道要罚多少款 要扣多少分吗……”

张逸飞沒等他话说完 随手从兜里抓了一大把钞票塞进他手里

司机犹豫了一下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钞票 一咬牙 脚底踩了油门便冲了过去 一阵加速之后 终于追上了妇人乘的车

道路上 两部的士就这样一前一后追逐着 想靠近 却不得不保持着距离 如同张逸飞此刻的心情一般

知道她住哪里之后又怎样 告诉宋离殇吗 上门认亲吗 或者就当一切都沒发生过

张逸飞思绪杂乱 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只知道现在应该跟上那位妇人 知道她的地址 然后……然后怎样呢 宋离殇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会痛哭还是会大笑 他……会不会受伤

张逸飞此刻几乎想让司机停车 干脆眼睁睁看着妇人绝尘而去算了 留一个美好的愿望让宋离殇一直这样过完此生 不也挺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揭开那血淋淋的旧疮疤 让它继续流血呢

可是张逸飞却不敢让妇人消失在他的眼前

沒人能明白孤儿的感受 他们痛恨自己空白的前半生 比谁都渴望在那空白的地方留下点什么 不求富贵 不求权势 所求无非“來历”二字而已

在这个连狗都讲究血统來历的现代 他们为什么连狗都不如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们是野孩子 是杂种

妇人乘坐的出租车终于在前方停下 张逸飞也停了下來 坐在车里静静看着妇人下车 牵着女孩的手 慢慢走进一条胡同

胡同口 一棵大树已经进入了冬眠 雪花压在树枝上摇摇欲坠 斑驳陈旧的墙壁 漫天的白雪 这个小巷显得非常落魄

妇人走进胡同 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张逸飞下了车 静静站在那扇门前 想象着妇人窘迫却知足的生活 想象着那个女孩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 久久站立 久久无语

给自己点燃一根香烟 张逸飞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要这样子 为什么要丢弃他 张逸飞不懂 更让他不懂的是这么多年 为什么就沒有去寻找过离殇 难道他不是你的骨肉吗

难道你就不想他吗

他在外面受寒受冻被人欺负的时候 谁曾理解过他的心情 每天夜里他都要像一头狼似的 躲在黑暗的角落去添自己身上那血淋淋的伤口

你可曾后悔过

张逸飞不知道那个妇人有沒有后悔过 但是张逸飞知道宋离殇的心真的痛过 而且还是非常的痛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找到父母以后 虽然他沒有说 但是这不代表张逸飞不知道

沉默代表他藏在了心中

记清了地址后 张逸飞给江哲打了一通电话 让他派人调查那妇人的一切资料 然后自己便回了家

家中 邵凝蝶和老院长坐在沙发上 俩人都沒有说话 但是压抑的气氛却在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张逸飞回到家后 闷不做声的点了一根烟 坐在沙发上抽了起來 三人都沒有说话

老院长叹了口气 缓缓道:“我也希望是我眼花了 当我下飞机的时候 在机厅我就遇到了这个女人 当时我还特意看了她几眼 确实跟当年太像了……”

“您见过离殇的母亲 ”

老院长点头道:“见过 知道离殇是怎么进孤儿院的吗 二十七年前 他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有一天晚上 一个年轻的姑娘抱着她 想悄悄把他放在福利院门口 当时我正好夜里睡不着 在院外遛弯儿 那姑娘刚放下孩子就被我发现了 我便叫住了她 很严厉的责骂了她一顿 叫她把孩子抱回去 她不肯 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 求我收下离殇……”

“她或许是有苦衷吧 ”张逸飞轻轻的说道

从老院长的话中 张逸飞得知 也许宋离殇被丢弃还真有其他的原因 就像自己一样 迫不得已

老院长摇头苦笑道:“说不上苦衷 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人都是什么样子 未婚先孕你也应该知道代表什么 尤其是一个黄花闺女 还未出嫁就已经生下了孩子 要背负多少的舆论 要被多少人在后面说三道四……”

老院长深深的叹息 为什么大人做下的孽就要让这无辜的孩子來买单

他不过还是一个孩子 他能够懂什么 既然知道要背负舆论 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怀孕 为什么在得知怀孕后不把他打掉 为什么要生下他 然后在丢弃他

张逸飞和邵凝蝶两人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來 宋离殇的父亲绝对是一个禽兽 从这点上就能够看的出來

既然生下了他 又不要他 不是禽兽是什么

宋离殇的母亲毕竟只是一个女人 而且还未婚 她怎么可能能够把他拉扯大

“离殇她母亲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啊 她求我一定要收下离殇 她说她看错了人 就算不丢掉离殇 她也沒有办法养活他 更沒有办法回自己的家 如果离殇跟着他注定要受很多苦的 她也是被逼得沒了办法……”

老院长喟然叹道:“当时看她那么可怜的样子 而且确实如她所说 离殇如果不被扔掉 也不见得能养活她 弄不好会被她那狠心的亲生父亲卖掉 我的心一软 便将离殇收下 让她母亲走了 这一走就是二十七年 杳无音讯呀……那个小小的孤儿院 每年不知要看到多少悲欢离合 孩子们懵懂无知 小小的年纪 不懂悲伤 可这些悲欢离合却实实在在印在了我的心上 每看到院里任何一个孩子 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他们的身世 就想为他们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