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研扯了扯唇角,一时间没有说话,果然她是记仇的,今日好不容易碰到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四姐,我以为我们才是亲姐妹,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跑去娘亲面前告我的状?你当初真的亲眼瞧见我自己跌入湖中的?”

眼见着傅玉珠一步步逼近,傅明研吓得后退了数步,“五妹,我也是迫不得已,当时二嫂逼我说的。”

“你也知道我的未婚夫就是陶家的三公子,我不能得罪二嫂,你别怪我。”

听到这话,傅玉珠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你我姐妹一场,我当然不会怪你了,不过四姐,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傅明研看着傅玉珠,“五妹你说,能帮的我肯定帮你。”

傅玉珠看了眼身边的秋桐和春桃两人,“我和四姐说些悄悄话,你们离远些。”

秋桐想说什么,被春桃拉住,两人后退了数步,他们都是闵氏派过来盯着五姑娘的,五姑娘却显然不信任她们。

人走以后,傅玉珠的声音才压低几分,和傅明研耳语了一番,“只要四姐帮我这次,我不计较之前的事情。”

可傅明研却肉眼可见的为难,“不是我不帮五妹,实在……”

“四姐,这可是我求你办的唯一的一件事,你也办不好吗?”

傅玉珠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八月四姐就大婚了,也不想在大婚前夕闹出什么丑闻吧?”

自从上次被闵氏教训了以后,傅玉珠学聪明了,有些事儿绝对不能脏了自己的手,那就得有人替她才行。

可如今自己连个丫鬟都是闵氏的人,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傅明研了。

没等傅明研开口,不远处就传来丫鬟的声音,“姑娘不好了,老爷回来了,在花厅要对三公子用家法呢。”

傅玉珠愣了一下,“你说爹要对三哥用家法?”

不应该啊,前几日三哥才高中探花,正是最得宠的时候,爹怎么会对三哥动家法?

“傅文睿,你给我跪下!”

傅玉珠和傅明研两人到花厅的时候,傅老爷正在发脾气,旁边的闵氏吓了一跳,“老爷,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前阵子殿试出来,傅文睿高中探花,可谓是满门荣耀,这才几日的光景,怎么老爷一回来就发脾气了?

傅老爷气得胸口起伏,“你问他,你问这个逆子他都做了什么?”

闵氏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傅文睿,“睿儿,你说句话啊,到底什么事把你父亲惹怒成这样了?”

傅文睿抬头看着闵氏,“我不觉自己做错了,是父亲小题大做。”

“你听听!”

傅老爷作势要动手,被闵氏拦住,“睿儿,怎么与你父亲说话呢?还不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旁边的傅文修也赶紧道:“三弟,这个时候你还在这儿闹脾气?”

“父亲原本是为我安排了大理寺的闲职,已经打好招呼了,刚巧皇上召见的时候,淑妃也来了,话里话外跟皇上的意思是想让我求娶德惠公主。”

听到这话,闵氏有些哑然,旋即又有些不满,当初这个淑妃可是把她叫去了钟粹宫好生羞辱了一番,言外之意就是傅家刚寻回来的女儿她不满意,要退亲。

人家是淑妃娘娘,她有什么不同意的道理,当即便说当初是皇上下旨定的亲,只要皇上下了圣旨,她们家退亲就是。

后来这件事不知是淑妃和皇上说了没有,亦或是皇上不同意,退亲的旨意倒也没下来。

如今才几个月的功夫,淑妃倒是盯上儿子傅文睿了。

“老爷同意了?”

闵氏这话说完,傅老爷倒了口茶,“你这好儿子可没给我这个机会。”

淑妃话才说完,没等傅老爷开口拒绝呢,傅文睿直接就跟皇上开口了,说他今日过来,正想跟皇上毛遂自荐,自请外放去沧州做县令。

皇上正愁不知挑谁去永安县做县令呢,当即便允了,至于德惠公主的亲事,自然是不了了之,淑妃不可能让自己女儿等着一个外放当县令的驸马。

北魏和谈在即,她可拖不起。

这下全家都震惊了,闵氏更是声音有些尖锐,“文睿,你要外放去当县令?”

傅文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寒门进士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外放几年,一步步再升迁入京城,本就是仕途的一部分。”

“他们是寒门,你是吗?你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你看看这京城官员,无论大小,有几个让自家孩子外放出京的?”

闵氏也气得不轻,“你糊涂了?难怪你父亲如此生气,你可是今科探花,你父亲为你铺好了路,你非要……”

傅玉珠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文睿,忽地想到前世,旋即上前两步道:“娘,若我记得没错,永安县不就是东篱姐姐住的地方吗?”

“三哥去那儿,也算是跟东篱姐姐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闵氏声音更冷了几分,“那也不能自毁前程!”

傅玉珠看了眼傅文睿,当初她还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前世还是傅文睿第一个发现她的身世,将她带回傅府的。

现如今不管是她想多了也好,还是事实如此,只要这件事盖棺定论,她就一定能让沈东篱翻不了身。

一个勾引亲兄长的人,还有什么未来?

傅老爷和闵氏还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儿子为了沈东篱竟然自毁前程,只觉得生气,忍不住皱眉。

“外地县衙那么多?你为何偏偏选了永安县?”

傅文睿跪得笔直,“五妹不是也说了,东篱在哪儿,反正都是外放,有熟人在的地方不是更好?我们兄妹还能彼此照顾。”

傅老爷叹了口气,“你为了东篱,竟然跑去沧州,你别忘了,她现在不是你妹妹,玉珠才是,你为了一个早就跟家里毫无干系的人自毁前程,你是不是疯了?”

旁边的傅玉珠配合地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我知道三哥并不喜欢我,从我回来以后,便甚少与我说话,我……”

“抱歉。”

傅文睿微微皱眉,“我知道玉珠是我妹妹,但毕竟东篱才是与我从小长大的妹妹,便是心中知道,情感无法克制,的确是我对不起玉珠。”

“但我想,玉珠已经有大哥和二哥,还有爹娘,但东篱走的时候孑然一身,我这个三哥应当是要向着她的。”

“更何况去永安县做县令怎么就自毁前程了?从最底层做起,日后在朝为官才更知道百姓艰难,政策也才务实,而并非空中楼阁。”

傅老爷一甩袖子,“你就犟!”

旁边的闵氏忍不住问道:“老爷,就没别的办法了?不能再……”

“还能有什么法子?他当着皇上面自请外放,难道还能出尔反尔?”

傅老爷说着,一甩袖子,“罢了,也就去三年,到时候回来直接安排你去翰林院,到时候也好进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