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沈东篱,闵氏不由的就有些怅然,曾经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如今越发的有出息,心中说不高兴是假的,可又觉得怅然和难过。

尤其是傅玉珠如今还跟七皇子退亲,到现在还不知要找什么样的人家,对比之下,闵氏心中自然也有些空落落的。

但闵氏却不会当着傅玉珠的面表现出来,沈东篱如今再如何优秀,那也不是她的女儿,也被赶出了傅家,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玉珠再如何不好,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不懂的规矩,自己就慢慢教,退了亲再寻就是了。

再怎么样,傅家如今这样的身份,不能高嫁,低嫁便有多少人排队求着娶呢,总不会委屈了自己女儿。

闵氏心态平和,但傅玉珠却不一样,她快嫉妒疯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跟七皇子的婚约取消,转而就能嫁给皇长孙,凭什么她滚去了明水村,却还能回到京城,甚至还封了乡君!

傅玉珠扯了扯唇角,好半晌才压下心中的愤怒,“沈东篱回京,那她父亲呢?她难道以后就留在京城,不管她父亲了?”

上辈子沈云归可是死都要守着明水村,守着夏织那个死人的坟墓!

“也回来了,沈云归和沈东篱如今已经回了沈家,听你父亲说他忙着迁坟的事情,沈家也同意让当初那个采药女入沈家祠堂。”

也回来了?

傅玉珠都快气疯了,凭什么任何事情到了沈东篱那里都能变得如此容易?凭什么她可以劝动沈云归跟她一起回京?

她克制着自己的脾气,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也很好,至少东篱姐姐也过得很好,不用在明水村受苦了。”

闵氏看着傅玉珠的神色,见她的确没有半分不悦,这才松了口气,“你回来也好,这段时间娘帮你好好相看亲事,等明年你及笄礼一过,就能嫁人了。”

嫁人?

傅玉珠垂下眼眸,除了七皇子,她谁也不嫁。

不过她看着闵氏的眼睛,还是笑着点头,“好,那就麻烦母亲给我找个合适的人家,别离傅府太远,否则我怕想娘的时候回不来。”

这话说的真是熨帖,闵氏满眼都是柔意,“你这孩子,惯会哄我开心的。”

母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送走了闵氏,傅玉珠回到屋内,看向春桃。

“去查查前几日太子妃生辰都发生什么事儿了,还有惠德公主和郑家,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当上未来太孙妃的。”

此时的平远伯府内,平远伯李胜来回踱步,听到管家的话,脸色瞬间难看,“大理寺凭什么到现在还不放人?”

“他到底怎么说的?”

管家满嘴苦涩,“大理寺说世子擅闯太子府,证据确凿,如今太子妃和皇长孙一定要大理寺拿出个说法,他们也没办法。”

“如果伯爷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去找皇上,只要皇上下旨,大理寺就放人。”

“……”

平远伯气的一甩袖子,他倒是想去找皇上,关键是这件事皇上也不会站在他这边,他挥了挥手。

“滚出去。”

等人走了以后,平远伯转而看着夫人郑氏,“行了,别哭了,你回娘家,郑家是怎么说的?”

“咱儿子可是为了给郑薇出气才去找沈东篱麻烦的,他们郑家可不能不管!”

郑氏擦了擦眼泪,“兄长的意思是说如今被太子府抓个正着,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没办法,让咱们再忍忍。”

“他会跟大理寺打招呼,不让咱儿子在里面受委屈,等过段时间他再想法子将人弄出来。”

“放他娘的屁!”

平远伯气的不轻,“大理寺牢狱是什么好地方,难道还能在里面待一辈子?郑家拿咱们李府当什么东西?”

“我李胜是随他摆弄的?”

听到这话,郑氏看着平远伯,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那能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是庶出,府里本就没那么重视,如今能这般,已经算是好的了。”

“真要是得罪了兄长,到时候怕他连这点忙都不帮,万一到时候连你的官位都保不住,咱们李府还有什么未来?”

郑氏也不傻,她的身份也就是这点用处,无非就是给淑妃和兄长笼络人的棋子,原本她嫁给李胜,还指望他好歹是个伯爷,往后能有什么大出息。

可这么些年过去了,李胜自己半点都没有本事,只能靠着兄长抬举,夫君不行,她有什么本事跟兄长讨价还价?

平远伯几乎要暴跳如雷,正待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嗤笑,他瞪眼看了过去,就见到自己的长子李承舟站在门口。

“兔崽子,你笑什么?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竟然还有脸笑?”

“给老子滚进来!”

和怒气冲冲的平远伯相比,李承舟悠然了许多,看了眼郑氏,然后步履悠然的走了进来,“父亲叫我有什么用?得罪了太子府,郑家都没办法,难道我就有法子了?”

“哦对了,或许郑家也是利用完你就扔了,毕竟在郑家眼里,父亲你也就是他们郑家的一条狗。”

此话一出,平远伯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混账东西,你说什么?”

李承舟捂着脸,有些怒视着平远伯,“怎么,实话不爱听?你在府里耀武扬威,到了郑家面前不就是一条狗吗?”

“郑家让你去欺辱沈东篱,你就把儿子乖乖送到太子府去,如今只会在府里无能狂怒。”

“李怀年得罪了皇长孙,他算是彻底废了,谁敢去救他?要我说他也是个精虫上脑的蠢货,随便找个侍卫什么不行,非要自己去,恐怕郑家也觉得他是个蠢货,才不愿意搭理的。”

原本郑氏没说话,毕竟她觉得李承舟骂得对,李胜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否则当初借着郑家,一步步往上爬,何至于这么多年都只是个宝钞司提举。

但如今李承舟连自己儿子都骂,她就忍不了了,“放肆,你一个贱种有什么资格说怀年?”

郑氏习以为常的骂他,可旁边的父亲好似并未察觉,李承舟忍不住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我母亲才是平远伯府的原配夫人,你就是个续弦,竟然说我是贱种?”

“我是贱种,那我父亲算什么?大贱种?”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胡话?”

平远伯差点没气死,抬手又是一巴掌,但被李承舟躲了过去,“父亲可别再打了,如今李怀年在大理寺监狱,得罪了太子府,算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