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篱抬头看着宋子溪,“我要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沧州。”

“我知道,宋家的生意在京城也有,只要你愿意,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可以陪在你身边。”

宋子溪倒是想到了赵元沂,“至少和皇长孙殿下相比,我可以随心所欲,你若是喜欢教书,我还可以兴办学堂。”

“总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支持你。”

说到这儿,宋子溪眨了眨眼,细雨打湿他的发丝,微微贴在有些棱角的脸上,睫毛上还挂着细雨。

“我母亲前两年因病去世,如今只有父亲和我,并无兄弟姐妹,府内也没有其他人,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宋府的所有事情都由你做主。”

沈东篱赶紧抬手,“宋公子,等一下,我暂时还并没有嫁人的准备。”

“我可以等你及笄。”

宋子溪看着沈东篱,如今她已经十三岁,再有两年便可以嫁人,而且就算不嫁人,至少亲事也能定下来。

“我不想嫁人,也不想嫁给你,宋公子,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听到这话,宋子溪微微垂眸,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很快就回神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是皇长孙?”

他没忘记自己第一次见到赵元沂的时候,他在宣誓主权,至少皇长孙喜欢沈东篱。

赵元沂?

沈东篱沉默一瞬,“不喜欢,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我只是现在不想嫁人,以后也不一定想嫁。”

曾经她还是傅家嫡女的时候,跟七皇子赵奕定亲,她以为自己日后便是未来的七皇子妃,因此对赵奕与其他人不同。

但她不是喜欢赵奕,而是她是未来的七皇子妃,可离开傅家以后,她发现自己除了嫁给赵奕做皇子妃以外,还可以做许多事情。

至少她的人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看杏花姐和周莹,她觉得这样也很好,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听到这话,宋子溪微微有些咋舌,他以为至少沈东篱也是对赵元沂有男女之情的,可他没想到沈东篱竟然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想法。

“可....你总要嫁人的,就算不是我,不是皇长孙,也会是别人。”

“我真的可以等你的,东篱。”

沈东篱摇头拒绝,“可我不想你等,因为我怕自己未来也无法回赠你这份等待和感情。”

说到这儿,沈东篱没忍住问道:“所以你今日和宋老爷登门求亲,是因为知道我马上要去京城?”

一阵沉默过后,宋子溪点了点头,“我想若今日不来,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至少我也要试一试才会死心。”

“所以现在死心了?”

一道声音响起,沈东篱回头看过去,就见到沈云归和宋老爷不知何时已经走出来了,尤其是沈云归,双手抱在胸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

话到嘴边,沈云归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倒是宋老爷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沈兄有如此女儿,我真是万分羡慕,可怜我儿子溪了。”

宋老爷拉着垂头丧气的宋子溪离开,沈云归赶紧叫住人,“走归走,赶紧把东西也拿回去,别想赖我们家!”

宋老爷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两个箱子,“这可不是聘礼,是恭贺沈姑娘封为永安乡君的,宋家还不至于如此小气,求亲只送两箱聘礼。”

他们也不能肯定沈家会答应这门亲事,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来下聘,果然还是被拒绝了。

沈姑娘是好的,可惜子溪没福气!

沈云归将院门关上,才看向沈东篱,“闺女,你跟爹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赵元沂那个臭小子?”

沈东篱看着沈云归,眉心紧锁,“父亲,到底什么是喜欢?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喜欢赵元沂?”

“可你不觉得你对他不一般吗?”

沈云归朝着窗内努了努嘴,“你不喜欢他,还总给他写信?那都成摞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想他,想见他,你不想见赵元沂吗?”

沈东篱点头,“想见,但我还想见父亲,见三哥,见汀兰,还有杏花姐和周莹,这有什么区别吗?”

“.....”

沈云归忍不住戳了戳沈东篱的脑袋,“你真是榆木疙瘩,你以后总要嫁人的,不喜欢赵元沂,也不喜欢宋子溪,那你喜欢谁?”

“你难道就不想跟赵元沂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时时刻刻在一起?

沈东篱赶紧摇头,“我只是想见他,偶尔说说话,如果父亲说的喜欢是那种,那我肯定不喜欢他。”

“算了,随便你吧。”

沈云归将两个箱子提进了屋内,“你再有两年就及笄了,在沧州还好,等到了京城,你祖父祖母一定给你张罗亲事,到时候别说爹护不住你。”

“你要是不喜欢赵元沂,我看宋家这小子倒是挺适合你,家里没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

“而且看他爹和他,都还算是个正直人,有分寸,你要是嫁到宋家,爹不担心你吃亏。”

听到这话,沈东篱没做声,她或许真是被父亲养的越发娇惯了,连婚姻大事都能自己随意否决。

换了当初在傅家,她恐怕今日和宋子溪说出这种话,早就关去祠堂跪着了。

而且宋子溪跟她说,自己做什么都愿意支持,若是愿意讲书,他就兴建学堂,这话如果不是说出口骗她的,或许....也不是不行?

一定要嫁个人,至少选不管她的,而且宋家还在大秦各地都有生意,她也不用被禁在后院。

细细想来,沈东篱竟然还有些后悔了。

此时的京城内,赵元沂尚且不知道沈东篱被人提亲的事情,如今在御书房内,倒是对七皇子赵奕有些幸灾乐祸。

两人三日前才从锦州赈灾回来,赵奕风尘仆仆,回府以后就休息了两日,今日就冲进了宫。

“翰林学士唐泽之女唐婉柔许配给你为正妃,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

明成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脸色有些难看,“这门亲事,可是你母妃精挑细选,朕亲自下的旨意,你如此急匆匆的跑进宫,是要抗旨不成?”

“可儿臣之前不是和礼部尚书的嫡女定了亲吗?如今怎么说换人就换人?”

听到这话,明成帝气的一扔折子,“之前定的是傅家嫡女傅东篱,如今傅家嫡女是什么人?”

“旁人不清楚傅玉珠为什么被傅家送回江宁县,你难道不清楚?”

虽说大秦没有暗阁,对打探秘密并没有那么在行,可京城官员家中发生什么事情,明成帝或多或少还是清楚的。

不然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

原本明成帝对这门亲事到并无不可,可架不住傅玉珠蠢事频出,他这个皇帝再能忍,也无法容忍这么一个女子成为儿子的正妃。

如今再看七皇子如此昏了头的样子,更觉得这亲事早就该换了,“朕的圣旨已经下了,你和唐家姑娘的亲事就定在今年九月。”

“这段时间你给朕老实点,再惹朕不痛快,你以后就在皇子府禁足吧。”

明成帝说了这话,赵奕便是在想说什么也不敢了,当即便退了出去,看着糟心的儿子走了,明成帝视线落在憋笑的赵元沂身上。

“你笑什么?别以为朕没说你,也年岁不小了,让你母妃和你皇祖母赶紧定一门亲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