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我儿子说他考的很好,题都做对了,怎么可能没考上?”

吴家娘子看着榜单,满脸疑惑,“你这山长莫不是唬老娘的?”

林山长皱眉,赶紧跟吴家娘子拉开距离,“我唬你作甚?你们私塾的学生没有一个考上,应当是夫子教得不行。”

“不然你们私塾考虑换个人吧,否则便是明年也未必能考上县学。”

说完这话,林山长朝着沈东篱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转身回了县学,徒留吴家娘子等人站在原地。

吴家娘子当即看向沈东篱,“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教了我儿一年,现在连个县学都考不上?你要是没有学问教什么书?”

“你该不会故意想骗我们钱吧?还一个月二两银子束脩,我看你就是骗子!”

吴家娘子说着,就去抓沈东篱的衣领,“你现在赶紧把钱还回来,一个月二两,都半年多了,少说十两银子,你赶紧把钱吐出来,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

曹进上前两步,将吴家娘子扯开,“你干什么啊?东篱丫头我是信的,你儿子有没有长进,你这个当娘的不清楚?”

“那个林山长分明就是故意的,刁难东篱丫头,才把咱们私塾的孩子都从榜上换下去了。”

听到这话,吴家娘子翻了个白眼,看着沈东篱,“你到底怎么得罪林山长了?你现在赶紧去道歉去。”

“总不能因为你,我儿子读不了县学吧?”

沈东篱没有说话,明水村的其他人赶紧扯住吴家娘子的衣袖,“王翠花,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东篱丫头什么样,咱们还不清楚吗?”

“赶紧闭上你这破嘴,再得罪东篱,到时候我家孩子私塾都念不了,看我撕烂你的嘴!”

吴家娘子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顿时急了,“嘿,我说什么了?我说错了吗?要不是因为沈东篱,咱们村里的孩子至于上不了县学吗?”

“你们一个个倒是怕得很,但凡能进县学,谁还去私塾读书啊?”

“要我说,咱们就该让沈东篱去找林山长道歉,总不能她为了一己私欲,让咱们孩子念不了书吧?”

此话一出,明水村和牛山村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看着沈东篱欲言又止。

沈东篱也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并没有言语,她只是觉得林山长这样的人若是继续在县学当山长,以后还不一定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东篱?”

身后响起傅文睿的声音,他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看到沈东篱站在县学门口,微微松了口气。

“汀兰跟我说了林山长的事儿,他人现在何处?”

“刚出来张榜就回去了,应该在县学的书房。”

傅文睿脸色微沉了几分,握住沈东篱的手腕,“要不是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县学一个山长如此大的能耐!”

身后的吴家娘子见到傅文睿,就觉得屁股隐隐作痛,便是想要说什么,这时候也闭上嘴了,堆满笑意。

“傅大人怎么也过来了?”

吴家娘子嗓门大,傅文睿离得很远都听见她怎么说东篱的,顿时皮笑肉不笑道:

“你不是怪东篱让你儿子不能读书吗?本官如今过来,就是替你们解决这件事的,还不让开?”

“啊!”

吴家娘子顿时涨红了脸,赶紧退让一步,“傅大人可别怪罪,我这也是急了些,所以口不择言,你不会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吧?”

傅文睿懒得搭理她,拉着沈东篱两人就进了县学,衙役将县学门口围起来,“都退后!”

此时的书房内,梁夫子皱眉,“山长,你就因为对付沈东篱,将县学榜单改了?”

林山长也堵着气,“还不是沈东篱她油盐不进,只是让她请傅大人来授几节课,有这么为难吗?”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们县学?”

沧州隶属两淮,书院可不少,不说远的,只说镇江的淮海书院,亳州的梅花书院,都是出了名的。

有了这两座书院,但凡家中有点薄资的都去这两个书院求学,他们县学几乎都没什么人了,这么下去,便是束脩都快收不上来,县学也该关了。

真到了那种时候,他这个山长何去何从?

所以林山长才想着让傅文睿这个探花能来书院指点这些秀才,也好能让这些人在乡试中脱颖而出。

万一出个解元,县学的名声才能彻底打响,日后才有更多学子前来县学读书,否则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县学迟早要完蛋。

“为了县学,就可以罔顾学生,利用山长的权利擅自修改招生榜单?”

傅文睿推门而入,眸光落在林山长身上,眉心紧蹙,“身为县学山长,主持教务,取舍诸生,这么重要的位子,你竟然如此擅自专权?”

林山长见到傅文睿,当即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紧接着就听到傅文睿说这话,当即便愣住了,视线落在沈东篱身上,忙低下头。

“傅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傅文睿一掀袍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林山长,“今日除了我,严教谕也来了。”

“不如林山长将今年县学招生考核的考卷拿来,让严教谕和我看一看,外面榜单上的是否有入县学的资格?”

听到这话,林山长的视线看向梁夫子,“考卷,考卷在哪儿呢?”

梁夫子见状,揉了揉额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应该...应该在上官先生那儿吧,不过上官先生今日出门了,尚未回来,得明日了。”

林山长赶紧点头,“考卷在上官先生那儿,傅大人和严大人不如明日再过来?县学招生肯定是凭考核成绩录选的,傅大人请放心。”

听到这话,沈东篱皱眉,“所以林山长的意思,牛山村和明水村没有一个学子入选,是他们没考上?”

“您敢发誓?”

林山长瞪圆了眼睛,“沈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山长不公吗?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红口白牙污蔑我?”

说完这话,林山长看向傅文睿,“傅大人,您可不能因为沈姑娘是你妹妹,就听她如此信口雌黄。”

“实不相瞒,沈姑娘这半个月的教学,实在是让县学内的夫子和学生们怨声载道,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她便与我起了龃龉,实在是.....”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山长忍不住摇了摇头,“傅大人,这里毕竟是县学,你也知道马上就是乡试了,今日傅大人既然来了,我就不得不冒言几句。”

“傅大人身为永安县令,又是探花郎,能不能为这些学子们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