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姆斯大叔在前往镇子的岔路口和陈剑秋他们道了别:

“我先去丹佛,你们注意安全,到时候直接去旅馆找我就行。”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肖恩说话了。

“老大,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报警,到时候在丹佛把我们逮了吧?”他的智商前所未有地占领了制高点。

“有可能,到时候再说吧。”陈剑秋一脸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一行人没有前往镇子,而是绕过了小镇,直接沿着路向旷野中前进。

陈剑秋不是没考虑过在野外露营,可除非进山,否则在这种地方搭篝火,形同通敌。

两座山之间的地势很是平坦,视野宽阔,他们快到山脚下时,看见了一座农场。

农场的四周被长长的木制的栅栏围住,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木制的栅栏桩子,时至傍晚,牛羊都已经入了圈,远远看起来密密麻麻地一片。

看来这家农场的主人还挺富有。

一行人靠近了农场的大门。

一个在大门边的雇佣工人看见了他们,当然也看见了肖恩、飞鸟肩上的伤,还有他们身上的武器。

他立马向农场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嚷嚷。

不一会儿,农场里跑四五个端着枪的农民,他们跑到栅栏边严阵以待。

陈剑秋示意他们把长枪从背后取下,放到了马上。同时掏出勃朗宁的那张证明,高高举在手上。

“我们是来投宿的,我们有勃朗宁家族的担保和证明。”他高声说道。

一个年纪略长的老头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他来到大门口,打量了下陈剑秋的肤色,一脸怀疑,他示意陈剑秋把手上的纸递过来。

在看完陈剑秋递过来的证明后,他打开了门,脸色稍稍缓和。

“进来吧,既然是勃朗宁的人,那应该没太大的问题。”老头没有任何热情好客的意思,他指着自己伙计们手上的那些枪,“这些都是从勃朗宁先生的枪铺里买来的,不过自从老勃朗宁去世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家的人了。”

他把陈剑秋三个人领了进来。

“你们可以把马牵进马厩里,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些干草;住的地方没有多余的,你们只能在那边的仓库里将就下;至于吃的……”

看着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陈剑秋拍了拍马鞍袋:“这个不用您操心,我们自己带了干粮。”

老头见陈剑秋这么说,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直接转过头走了。

在他看来,能让这样肤色的人进来,已经是给了勃朗宁先生天大的面子,至于住的地方,不让他们跟牲口住在一起,算是好的了。

安顿好各自的马之后,三个人来到了老头所指的那间仓库。

陈剑秋推开门,一股难闻的味道迎面而来。

“咳,咳。”肖恩被呛得连连咳嗽,屋子里满满的都是粉尘。

这是一个堆放农具的仓库,铲粪的草叉和装粪的小推车都堆放在仓库的角落里,显然,这些农场工人是没有清洗这玩意儿的习惯的。

夜色很快降临了。

西部旷野的晚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黑暗,陈剑秋并没有进屋子,而是靠在门口的柱子上,仰望着漫天的繁星。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个月了,可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具身体的身世,断断续续的梦境和幻觉,始终还是连不起来。

他在这里看到的同胞们,和自己一样黄皮肤,黑眼睛,但他们都在异国他乡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面对洋人,低眉顺眼,不敢大声说话。

或许,自己和他们的不同,是自信吧,因为自信,他从未胆怯过,而这份自信,是一百多年后强大的ZG,带给他这代人的。

如果真的能找到宝藏,自己,或许真的该做点什么,如果百年之后,ZH民族终将屹立于世界之巅,那现在,自己应该去做那那黑夜中的点点炬火。

正当陈剑秋还在思考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了肖恩的声音:

“嘿,老大,你看,那是谁!”

陈剑秋顺着肖恩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靠近农场主房屋的那片栅栏边上,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趴在栅栏上,身体有点摇晃。

一股酒精的味道随着风飘了过来。

“老大,是那个醉鬼‘死神’。”飞鸟轻声说道。

陈剑秋借着月光看去,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好像还真的是亚当,这大晚上的,他来这做什么?

亚当似乎被夜风吹得有些头疼,他换了一个身形,斜靠在栅栏上,轻轻吹起了口哨。

月光,牛仔,草原,形成了一幅独特的构图。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农场主屋子的后门,那个身影弯着腰,身材小巧。

是一个年纪三十来岁的少妇,身穿着一件麻布的裙子,她轻轻合上了屋子的门,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神色有些慌张。

当她看到亚当依靠在栅栏上时,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

她提着裙子,跨过那一片月光,奔向了夜色中的亚当。

“亚当,天呐,你还没死!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妇跑到了栅栏边,下意识地想去握亚当的手,但又缩了回来。

陈剑秋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堂堂“死神亚当”,除了酗酒以外,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剧情可以看。

于是他压低了身子,看得更认真了。

牛仔不知道是酒没醒,还是故意摆酷,他低着头,牛仔帽遮住了他的脸,只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伊丽莎白,听着,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快死了,只想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

“我听说了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出现在镇子里,可没想到是真的!我的上帝呀!”

“小安迪还好吗?”

“他一切都好,一点也不像他那个死了的混蛋爸爸,亚当,我真的,真的很抱歉,那时,我的爸爸他……”

“过去的事情,真的不用再提了。”

……

谁也不再说话,两个月下的身影,共享着沉默。

陈剑秋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到,第一,这个女人是个寡妇。第二,这个女人曾经和亚当有一腿,然后被棒打鸳鸯;第三,额,这个第三么,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安迪到底是不是他爸亲生的。

正当他抱着吃瓜的心态琢磨这其中的种种关系时,农场中灯亮了,伴随着一声哨响,还是那四五个雇佣工人,拿着枪,举着火把,从房子里走了出来,而那个老头,扛着一把猎枪,走出了屋子大门。

他拿枪对着栅栏边的牛仔,大声吼道:

“亚当·格兰杰,你这个杀人犯,离我女儿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