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的队伍成员很快就确定了。

原因很简单,这支队伍完成袭击后,是不会回头的,他们的成员,也是和陈剑秋他们一起寻找宝藏和应许之地的成员。

陈剑秋团队的所有成员自然一个都不会少,连霍尔姆斯都整了一把枪,陈剑秋不指望这位未老先衰的地质学家奋勇杀敌,他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阿帕奇部落这边,杰罗尼莫留下了洛岑,她将带领着矿场据点的剩余族人,隐蔽好自己,必要的时候做好转移,直到寻宝小队寻找到新的定居点。

跟随杰罗尼莫出发的人,除了斑鸠和大祭司以外,还有精心挑选的八个战士,他们都会使用连发步枪,近身肉搏实力更是强劲。

酋长原本想带更多一点人,不过按照陈剑秋的意思,人太多的话,目标也大,反倒不如人少一点,后勤压力小,灵活机动,更容易脱身。

这次行动的宗旨并不是歼灭,而是吸引足够的注意力。

其实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陈剑秋并没有说。

控制住队伍中阿帕奇族的人数,这样队伍的成分保持了一种相对的平衡,即使印第安人的想法出现了变化,他也能立即有效地控制住局面。

那种局面他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不得不做好准备。

就这样,十八勇士,哦,不对,十七勇士和一位勇敢的女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已经整装待发。

矿洞前的广场上,升起了篝火,篝火的火焰,被控制到了最小,以防止被矿场外面的入侵者看见。

阿帕奇族剩余的男女老少们,都聚在了篝火的边上,他们并没有载歌载舞,而是半跪在地上,为自己的勇士们祈祷。

身为勇士中的一员,大祭司并没有身着宽大而复杂的传统毛皮祭司服,他穿上了部族女人为他新编制的劲装。

大祭司嘴里用部落的语言默念着祷言,双手指天,随后双膝跪地,对着篝火跪拜下去。

他没有向上天和火焰之神索要着什么,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庇护自己的族人和族人的伙伴,去取得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洛岑用矿场中找到的颜料为出征的勇士们描上彩绘,他们相信这能让他们在战斗中更加勇敢。

仪式大致完毕之后,众人翻身上马,杰罗尼莫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剑秋:“天勇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陈剑秋清了下嗓子:

“出发!”

十八人的队伍肯定谈不上浩浩****,他们如同月夜下的狼群,直扑美军的先头营地。

根据情报,那里有美军第六骑兵团的先头部队四十余人。

在匀速前进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个营地出现在了陈剑秋的视野里,美军毫不避讳,营地中灯火通明,如同荒原中的一盏明灯。

他们没有畏惧的理由,阿帕奇部落在他们几年来的追击下只剩下了一口气,不久前他们还刚刚打了一场胜仗。

自打克鲁克担任这个片区的美军最高指挥官后,对手下的军官们进行了“刻骨铭心”地战术教育,那些不听话的,要么被踢到了沙漠边缘吃沙子,要么直接被杰罗尼莫砍了脑袋。

他们学了乖,为了应对印第安人的夜袭,会把岗哨设立在营地外部,然后把队伍中诸如马车之类的辎重堵住营地的外围。

这样,当岗哨第一时间发现敌人时,营地内部可以第一时间依托辎重进行阻击。

陈剑秋从马上拔出了温彻斯特步枪,向后面高高举起。

十八个人分成了两队,从两个方向向营地冲去。

夜袭部队分两队,杰罗尼莫起初是不同意的。

队伍的人数本来就少,其中还有一个非战力的地质学家和一个女人,再分开,完全失去了冲击力。

队伍的人员分配也很奇怪,陈剑秋带着丹尼、飞鸟、斑鸠和四个战士,而杰罗尼莫则带着剩下的人,无论是从沟通还是指挥,看起来都不是最好的方式。

可用陈剑秋的话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

“这次我们要做的是袭扰,而不是歼灭。”

他更希望这支队伍之间,能够通过战斗建立起彼此的信任。

此时,在营地外的岗哨上,两个美军的士兵正一边撒尿一边聊着天。

“罗伯特,下次排夜班的时候别再拉上我了?”一个士兵说道。

“丹尼斯,这可不是我说了算,你得去问头儿。”名叫罗伯特的士兵摇了摇脑袋。

“和我在一起值夜班你会很危险,不跟你开玩笑,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什么?”

“因为我有轻微的夜盲症。”丹尼斯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但他突然感到裤脚一阵湿润,“罗伯特!该死的,你TMD尿到我脚上了。”

一旁的罗伯特不为所动,深吸了一口气,很淡定地说道:

“哦,没事,我也有。”

从理论上来说,按照19世纪美国西部人民的饮食结构,夜盲症算不上一件普遍的事情,但好巧不巧,这两位卧龙凤雏凑到了一起,不但躲过了军队的体检,还恰恰今天晚上同一班执勤。

“放心好了,那些印第安人不会来的。”罗伯特伸了一个懒腰,“前几天他们已经被我们教训过了,死了好多人。”

“也是,他们死一个少一个,唉,我真搞不懂,那帮家伙有什么好反抗的,又不是没给他们划地方。”丹尼斯表示认同。

“见鬼,你是说亚利桑那的沙漠地么?那里连这边都不如。就像现在我们俩撒尿,搞不好就会在石头缝里窜出来一条响尾蛇。”

“有地方就不错了,总比死绝了好,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

在新墨西哥州荒原寂静的夜晚,任何一个响动都会引起警觉。

他们扭过头望向黑夜里,那是一阵阵马蹄声,可黑暗中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提上了裤子,准备去取背后的枪。

但两支羽箭从黑夜中射了出来,直接命中了两人,随后两匹马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两人瞬间变成了躺在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

“什么情况?这俩人是聋还是瞎?”斑鸠收回了弓,拔出了枪。

可前面的陈剑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已经离营地很近了,能看见堵在营地外的障碍物。

“斑鸠,丹尼,告诉战士们,等下冲进去,一定、一定要保持好队形,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掉队。”陈剑秋说道,“把你们的后背交给彼此,相信我,你们一根毛都不会掉。”

在矿场一战中,斑鸠就是跟着这个中国人,他充分信任他。

他扭过头,对着身后的战士说道:“跟着天勇者,冲!”

陈剑秋俯下了身子,黑萝卜开始加速冲刺,它的两侧挂着陈剑秋最爱的东西。

这是矿场留下来的炸药,起先并没有找到,但后来阿帕奇的族人在矿洞干燥的深处发现了。

艺术,就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