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散朝后,所有人都心事重重的散去。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天华定鼎中原之际,竟然还有发生这种事。以至于牵连到部院级别的高官,这让他们心有戚戚,更是为李虎子感到遗憾。
很快,消息便传到民间,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当他们得知连皇帝陛下也不能违背律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腹重臣被按罪论处,不由大为震惊。在他们眼里,皇帝都有口含天宪,一言而决天下兴衰的权力。可没想到,天华最至高无上的不是皇帝,而是律法。
一时间,百姓们对天华的律法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连皇帝都不能违背的律法,那他们这些百姓,就更加没有理由触犯了。相反的,一个强大威严的律法,更是能够保护众人,避免自身权利遭受侵害。在不知不觉间,民间开始自行普法,效果竟然比文宣部采取的种种手段更加有效
于此同时,官场上也掀起了一阵波澜,许多人重拾律法研读,生怕自己触犯了那条法规。否则一旦触犯,便真的连求情的地方都没有了。
对于民间掀起的普法风潮,林逸凡也是没有想到,但一想到所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便痛心不已。
很快,在九月下旬,经过司法部缜密严谨的审理下,李虎子还是被判处死罪,当于十月下旬行刑,也就是说李虎子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当判决书送至御前,林逸凡看了整整一天,始终不肯落笔朱批。但是,按照规定,若是留中超过半个月,便自动生效,无需御前批红审核。而关于重大决策,必须当日完成审核,不得逾日。关于李虎子的案件,已经可以算是重大案件,林逸凡不得不在当日完成批示。这既是为了防止后代帝皇懈怠,也是为了提高行政效率而定的章程。
林逸凡自然可以批驳,但批驳的次数只限三次,分别交由司法部,内阁以及监察院反审。若三方审理一致,则即便是皇帝,也无法改变结局。
现在的关键是,李虎子已经主动承认了罪责,使得大家根本无法为他开脱。最多只能拖延一个月,根本无法改变李虎子的命运。
最终,存着私心的林逸凡,还是在判决书上画上了批驳,发还司法部重审。
过了十余日,司法部再次将重审判决递交御前。林逸凡再次批驳,交由内阁审理。
经过数日调查,内阁将调查报告送至御前,依然维持原判。林逸凡依然批驳,将案件转交监察院检查。
十余日后,监察院递交检查书,认同司法部以及内阁做出的决定,其中审理过程中,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这一天,林逸凡不得不在判决书上,沉重的画上朱红。
李虎子的死罪已经板上钉钉,再无翻板的可能了。当告示提出来,百姓们除了感叹这位部长大人死得不值外,更是深深感受到了律法的森严。纵然是整个朝堂都在维护这位部长大人,最终还是难以挽回他的死罪。
此时,距离李虎子执行死刑,只剩数天。已经回天乏力的朝堂众人,只能前往监牢之中,看望李虎子,与他做最后一别。林逸凡也进去狱中,与他把酒忆往事。
李虎子此时已经把生死看淡了,有那么多知己好友为他送别,此生也就算无憾了。唯一感到遗憾的是,不能战死沙场,却死于刑场,这让他感觉十分难受,早知今日,当初若是选择从军,那该多好啊。
林逸凡听了他的话,也是一阵唏嘘,当年因为人才缺乏,他不得不将李虎子安置在文官之中,将兵马后勤之事全权交给他处置。再之后,随着人才不断增多,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将李虎子调离兵务部的想法。只是李虎子已经在兵务部干了许多年,早已谙熟各项事务。若是将其调走,对于常年处于征战状态的天华来说,极为不利。更何况,兵务部部长之职,已经算是位极人臣了,即便要调动,又能调到哪里去?总不能将其贬职,前去担任一员将领吧?
“虎子,你恨不恨朕?”林逸凡一脸沮丧的说道,“朕本以为可以给你们一个功成名就的前程,没想到,最终却葬送了你的性命。”
“陛下何出此言?”李虎子呵呵一笑,“臣能有今日的地位,完全都是拜陛下所赐。臣感激陛下还来不及,怎么会怨恨陛下呢?臣会有这个下场,完全都是臣自找的,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活该遭此一难。陛下,臣如今能够位列人臣之极,名爵田宅应有尽有,惠及子孙后代,这便够了。纵然一死,臣也无憾了。”
林逸凡微微叹了口气,望着李虎子,正色道:“你放心,今后你的家族,朕会给予照拂,必不让其受到委屈。”
李虎子霍然跪倒在地,潸然泪下,“陛下,臣因失言,险至陛下于死地。陛下却宽宏大量,毫不计较,臣惭愧,唯有来生再来报答陛下之恩了。”
两人深聊了半夜,林逸凡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一封从东阳送来的军情终于抵达京城,送至林逸凡手中。
此信是由牛大力书写的,在信中,牛大力已经完全拿下了扶桑岛以及其余诸岛,一统东阳。但是在信末,牛大力也向他汇报了昭明惠子的近况。
让林逸凡感到震惊的是,昭明惠子竟然身怀六甲,在此之前,她深居宫中,从不露面,以此来掩盖她怀孕的之事。知道近来肚皮越来越大,才对外公布了自己怀孕的事实。
这让刚刚收复了扶桑的牛大力大吃一惊,这才赶紧写了一封信,向林逸凡求证。
林逸凡此时可谓是头皮发麻,连忙查看昭明惠子的孕期,发现是在二月初开始怀孕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在昭明惠子当上东阳皇之时,被她的一番恳求下,当时一心软,没有采取防护措施,结果却真的中招了。如今已经怀了八个多月,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
林逸凡即为即将出生的孩子而热切期盼着,同时又不知该如何告知这个消息。无论是对后宫,还是对天下臣民,都必须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