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越发胶着,但局势却一点点的往青阳城守军一方倾斜。本来就处于弱势的守军,竟然越战越勇,打得东阳军频频崩溃。
根据登城生还回来的士兵描述,在对方守军背后,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有老人,有小孩,更有妇女。当他们看到如此多的敌军之后,顿时吓得心神失守,很快便被守军打退回来。
豕生屯原闻言,不由气得叫骂不已,更加坚定了屠城的决心。城中这些人,必须死。
在艰难的打退了一波攻势后,守城将士几乎快累倒在城墙上。那些原本毫无战斗经验的青壮们,也在这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渐渐成熟起来,不再似之前惊慌失措的样子。
当他们准备抓紧休息之时,城下立即涌上一群老弱妇孺,将吃食递到他们手里。替他们清理身上的血迹,搬离满地尸体。孩子们着在他们身旁生火取暖,一边充满崇拜的听着守军们吹嘘方才的战斗。
老父寻到儿子,便拿起他手中的武器,替他们磨砺刀锋。一边听着老婆子对儿子的嘘寒问暖,脸上绽出欣慰的笑容。待到临走时,将武器郑重的交到儿子手里,抖索着说道,好好打,活着回家。
妻子靠在丈夫怀里,哭诉着自己的担惊受怕。丈夫此时只能不住的安慰着妻子,再三保证自己会没事。然后抱过儿女,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们的脸庞,生怕再也摸不到,看不着。
同时,也有同在战场上的父子,相互偎依在一起。父亲一遍又一遍的向儿子讲述战场上需要注意的事。拿起他的武器仔细翻看,一旦有破损,立即将自己的武器换过去。儿子若是不肯,定要遭到父亲一顿踹。
但也有家人们找到了战死的亲人,顿时哭声一片,在众人的劝慰下,默默的抬走亲人的尸首回家。不久后,在后勤队伍中,赫然又多出了一群身披缟素之人。
短暂的团聚,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东阳军再次发起进攻。守军们连忙将家人们“赶下”城墙,再次屹立城头。
直到夜色降临,东阳军的攻势才算停止。
凌晨时分,任平帐中,马绾与段骁再次出现。
“将军,根据潜伏于士族的暗线汇报,今夜四更,以田家为首的士族,准备偷取城门,策应东阳军。”马绾凝声说道。
“哦,情报可准确?”任平脸色一凝,沉声问道。
“经过多方验证,千真万确。”马绾抬起头,“将军,我们是不是先下手为强?”
“若要动手,我血卫当仁不让。”段骁阴冷的说道,“将军,我这就率人抄了田家。”
“不,现在对方还未聚集,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任平思索片刻,断然拒绝道,“我们还有时间,先进行一番布置,在将其一网打尽。”
此时的田府,正汇聚着一群人。
田家家主田岐,脸色凝重的望着众人,“诸位,你我皆是曹家布置在青州的暗子。今日对面送来指令,要求我等在今夜发动内应,打开城门。时间就在今夜四更,尔等尽快做好准备。”
“田家主,如今城门守备森严,我等只怕难以突袭成功啊。”一名家主为难的说道。
“哼,此事老夫早有准备。”田岐冷笑道,“届时,全城内乱,谣言四起,我们便可趁乱取之。”
“田家主,现在天华占据地利人和,或许守城有望。我们如此做,一旦有失,只怕会引火烧身啊。”另一名家主犹豫道。
“哦,诸位还有什么担心的,何妨都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田岐淡淡一笑,和声问道。
果然,另外一名家主立即说道,“田家主,当今之世,天华实力最为强大,或许还有一统天下的实力。在下觉得,我们或许不应该搅进是非之中,以免家族遭殃。”
“不错,东阳说到底,还是异族,我们若是开门揖盗,将来还如何在中原立足?”一名家主沉声道,“说句不好听的话,此次陛下与东阳合作,实在是大错特错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待说完之后,田岐不由拍着手掌,笑道:“你们说的好,果然是真知灼见啊。不过。。。。”
就在这时,大堂外突然涌进一批黑衣人,手中拿着大刀,目光阴冷的盯着众位家主。
“田家主,你,你这是何意?”众人被这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吓坏了,顿时惊叫道。
“哼,你们这几个家主,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三心二意,对陛下不忠。”田岐冷哼道,“事关重大,老夫不得不将你们留下,以免泄露机密。待到击败天华后,老夫自会将尔等押送京城,交由陛下定夺。”
“你,田岐,你敢?”众家主不由喝骂道,“你这是自寻死路,何必连累我等?”
“嘿嘿,如今天华主力被困中原腹地,整个青州兵力极其空虚。”田岐冷笑道,“东阳占领青州已成定局,我等为家族计,不得不如此。以其城破被屠,还不如借全城百姓之命,换取我等家族一条生路。你们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来人啊,将这几位家主请下去。”
待那几位有反心的家主被带下去后,田岐才笑着对剩下的众人道:“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诸位,今夜四更,我们将。。。。。”
待布置完毕,众人皆尽散去后,田岐方才请出一名黑衣人,恭敬的拜道:”属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黑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抬起头,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嘶声说道“做得不错,待到事成,陛下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
“陛下皇恩浩**,属下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田岐露出谄媚的笑容。
“嗯,很好。你记住,今夜你的人负责夺取城池。本官的人马,负责在城中制造内乱。”黑衣人沉声道,“天华军的警惕性非常高,你们一定要做到谨慎迅速,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你我都要死,明白吗?”
“是,属下明白。”田岐的脑门上顿时生出一层细汗,脸色凝重的答道。
待挥退了田岐,黑衣人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道对方的血影二卫,是否已经察觉到此事?若是被其察觉,只怕此事难以成功。不行,我等还需寻个退路,以便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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