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将至,天气一天热胜一天。县衙公房内,林逸凡穿着一件薄薄的内衣,手中拿着羽扇使劲的扇着,一边看着公文做批示。

王富贵负责的商贸越来越兴旺,横山商队已经发展成横山商行,将驻点扩展到威远郡各个县城内,并开始谋求布局其他郡县当中。破狼关的利益已经和横山紧密相连,破狼关守将张云阳为了赚更多的钱,便裁汰了许多老兵租给王富贵做商队护卫。目前,横山总共有十支商队,每支商队三百人,其中破狼关的老兵就占了一半左右。王富贵在公文中请求在沙州建立至少五只商队进行远途贸易,分别前往天云,西金狼汗国,西域诸国进行商业开拓。力争在他国站住脚跟,扩大市场。对此,林逸凡十分认同,便在批示中注明同意,并备注要求收集西域各国的风土人情,注意当地物产等与中原迥异的东西。

沙州罗毅送来的公文里说,他和罗锋已经初步完成了对马贼的整编。也已经派人跟其余马贼团伙进行沟通,除了一些比较弱小的马贼答应合作外,其余马贼都不同意,甚至充满了敌意,最近发现马贼们来往密切,似乎在搞串联,隐隐有联合的意思。因此,罗毅请求林逸凡再次向沙州增兵,他想要等马贼联合进犯之时,集中精锐部队迎头痛击,一举歼灭来犯敌人,彻底奠定沙州长廊的控制权。林逸凡点点头,罗毅的建议十分不错,沙州兵力太少,如果主动出击,便极有可能惹怒其他马贼,采取游走袭扰战术,让罗毅父子疲于奔命,最后被生生拖垮。还不如坐等自以为强大的马贼联盟送上门,再集聚精锐战力一战定乾坤。于是便在公文中写了个“可”字,并注明,将任命张迁为北莽寨巡检并率领五百民壮和三百铁甲骑兵前往沙州,交由罗毅统帅。

“大人,有情况。”就在林逸凡准备继续处理公文时,陈登科匆匆走进来,脸色阴郁。

“怎么了?”林逸凡抬头问道。

“我刚刚接到郡城传来的消息,朝廷从全国各地流徙到我们横山的罪囚已经抵达郡城,人数至少上千,不日将抵达我们这里。”陈登科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林逸凡,担忧的说道,“这些罪囚大多是全国各地的流氓无赖,向来不服管束,学生十分担心他们的到来,会让咱们横山风气变坏,治安恶化。”

林逸凡看完书信,嘴角微扬,不以为意的说道:“陈先生多虑了,不就是些罪囚吗,难道我们还管不住他们了?等他们来了之后,便将其通通编入战俘营,与战俘们一起做苦役。原本我还嫌免费劳力太少了呢,朝廷真是急人之所急,马上就给我们送来了这么多人,哈哈!”

陈登科以手加额,无奈道:“大人,这如何使得?这些流徙到我们这里的人,是朝廷处罚到边境屯垦的人口,不能算作罪犯或者战俘了。他们只要来到我们这就变成了良民,成为横山的一分子。除非他们逃出横山,落草为寇。”

“不会吧?”林逸凡瞪大了眼睛,“那就是说,我还得将他们当做横山百姓对待了?”

“不错,这是朝廷的规定。”陈登科十分肯定的答道。

林逸凡脸色阴晴不定,对于这些地痞流氓,他是极不愿意收的。可是,这是朝廷的决定,自己不能不收。除非。。。”陈先生,如果,这些罪囚落草为寇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将他们视为贼人,从而消除他们的身份了?“

“啊?”陈登科一愣,继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逸凡,“大,大人,难道您准备诬陷他们从贼,然后。。。。”

“什么诬陷,我能干这种事吗?”林逸凡不满的瞪了陈登科一眼,“我是说,如果咱们HS县突然出现一支山贼,胁迫罪囚们从贼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对不对?”

“额,这个,大人说的对,说得对。”陈登科轻轻抹了抹头上的汗,艰难的答道。

在破狼关往HS县的山道上,无数带着木枷的人在上百名押差的驱赶下蹒跚前行,罪囚的讨饶之声与押差的怒骂声此起彼伏。

为首的押差是个虚胖的中年人,此时的他正坦着上半身,手里拿着蒲扇使劲的摇晃着,望向那群罪囚一脸愤恨,“他娘的,这么个大热天还要押送这群渣滓走这么长的一段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旁边一个干瘦的年轻人同样坦着身子,一边擦汗,一边给胖子扇风,谄笑道:“头儿,马上就要到横山了,您啊犯不着跟这群人渣生气,要不,我过去教训教训他们,给您消消气?”

“算了,反正也要到了,再忍忍。”胖子指了指罪囚,吩咐道:“过去告诉弟兄们,让那些罪囚走快点,咱们争取一个时辰内进城,到时候,我请兄弟们吃酒。”

“得嘞,小的这就去告诉兄弟们这件好事。”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在微微震动,而后,便传来一股闷雷之声。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在山道不远处冒出一个个黑影。不过眨眼之间,便见一支蒙面骑兵气势汹汹的朝这里冲来,高举的兵刃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口中不时发出“呼哈,呼哈”的怪叫声。

押差们很快就认出对方的来头,“是山贼,好多的山贼,我们完了!”

胖子押差脸色大变,对方人数不但比自己人多了一倍,而且自己这些人身上只有水火棍之类的武器,根本不是对手。一旦让山贼冲上来,自己这些所谓的朝廷走狗,肯定是这些山贼的眼中钉。还不如现在赶紧跑路,有上千罪囚乱糟糟的挡在山贼道前,自己就有很大的把握逃出生天。想到这里,胖子押差也顾不得其他人了,迈开步子就往后跑。其他押差一见自己的头儿都先跑了,哪里还有斗志,纷纷扭头就跟着跑。罪囚们也是一片大乱,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的逃跑,可是脖子上套着木枷,根本跑不快。跑没多远,便被山贼们给驱赶包围起来。

上千罪囚被两百多的山贼围住,吓得瑟瑟发抖,无助的哀嚎着。在这群人中,一个黑瘦的老者凝望着那些骑兵,脸色满是惊疑,自语道:”不对啊,这些骑兵怎么看都不像是山贼啊?“

旁边一个瘦弱的年轻人闻言,不由紧张的问道:“师傅,他们不是山贼那又是什么?”

“军人!”老者断言道,“十几年前,我曾被征召进入军营担任军医,对军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些人不像一般山贼一般一拥而上,毫无秩序。反而显得进退有据,行止有法,堪比朝廷精锐骑兵。”

“不会吧?既然是军队,那为什么会假扮山贼?他们是要干什么?”年轻的徒弟既害怕又好奇。

老者轻轻用木枷撞了徒弟一下,肃声道:“不要多问,也不要鲁莽,躲在这里,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