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位于沙州以西,永恒以北的一片广袤内陆,此地气候干燥,沙漠广布。若不是从高原上流下的众多河流交汇其间,便没有可以赖以生存的环境,也就不会有大大小小的邦国林立了。

这是一片战乱之地,邦国之间相互征战,相互兼并,大大小小的战争从不间断。因为没有实现统一,诸邦国实力弱小,无法形成合力,以至于千百年来屡遭外族入侵,并被统治。直到外族统治崩溃后,这片大地便又重新陷入分裂与战乱之中。

一百年前,西金狼来到这片土地,很快便征服了西域这块广袤的土地。但是,他们并没有直接吞并这些国家,反而将这些国家保存下来,任其自由发展。然而这些国家索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每一年都要上缴大量的财富和奴隶给西金狼人。也就是说,西金狼人其实是将西域诸国当猪养,只待肥了,便可宰一次。既不用费心费力的治理地方,又能得到无数财富和奴隶。

这样的统治持续了一百年,西域诸国虽然不满,却不敢不遵。期间偶尔的几次反叛,都被西金狼人轻松平定,成千上万的人头落地,无数人被贬为奴隶,生不如死。历经几百年的王族像狗一样,被西金狼人绑在马下拖行,任凭万千马蹄踏为肉泥。在西金狼人残暴的统治下,西域诸国都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轻易反抗,不得不在他们的盘剥下默默忍受着。

现在,西金狼人二十万大军南下,首先第一站便是进入西域诸国境内,席卷了诸国仅剩的粮草物资,并强迫诸国征调士兵,随军出征,一下子就抽掉了十万之众。这让诸国之内哀鸿遍野,要知道,在不久前,永恒军杀入西域,所到之处,皆化为一片废墟。此举狠狠的重创了西域诸国的实力,无论是财富还是人口,都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可现在,西金狼人却不顾诸国凄惨的困境和苦苦哀求,强行索要物资和士兵,凡是敢反抗者,皆被其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最终震慑了诸国,顺利的征调了大量的物资。

面对二十万大军,西域诸国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反抗,不得不搜刮尽国中的一切,含着热泪,将最后的家底贡献出来。

西金狼大军在西域盘桓了一个月,待将所有物资征集起来后,才缓缓向西域东部杀去,留下了遍地哀鸿的西域诸国。

三十万西金狼人的到来,顿时让刚刚在此落脚的定西军脸色难看起来。如今他们只有不到五万的兵马,如何能挡得住三十万大军?

慕容家族众人不禁开始后悔答应林逸凡的条件了,哪怕是争取在沙州的一块小地方上发展,也比在这片危险的地方要好得多。然而,此时后悔也没有用了,如今最重要的是决定要不要留在白岩城驻守待援,还是尽快撤入天门关,放弃这块即将陷入战火的土地。

对此,以慕容德为首的一方认为应该立即撤入关内,这块所谓的西州不要了。只是这样一来,定西军将再无立锥之地,只能选择依附其他势力才能存活。

而以慕容康为首的一方则坚决要留在白岩城坚守待援,他们相信横山军一定会来援,只要能守住白岩城,西州之地便依然是慕容家的,定西军将能独立存在。

双方为此争论不休,始终无法达成一致。最终,慕容德坚持要带着手下的兵马离开此地,既然慕容康等人要守,那便自己呆在这里吧。慕容康自然不肯让他们带着兵马离开,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要是再被带走一部分,便再无坚守下去的实力了。

作为留驻此地的一万横山军将领,孟仝对此事完全采取中立的态度,始终不表明态度。但是他让手下的兵马修建城防,构建阵地,整军备武,已经用行动表明了,横山军将在此坚守下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慕容康忧心忡忡的找到孟仝,“孟将军,如今慕容德等人坚持要撤退,我们该如何是好?他们手中还有上万人马,若是撤离,我们白岩城的防御力量将大幅减弱,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孟仝不以为意的将手中的军报放置一边,抬头看向慕容康,含笑道:“慕容将军,既然他们要走,那就让他们走吧。守城需要的是万众一心的团结,是众志成城的勇气。留下他们,只会让我们的城池变得更加脆弱,敌人甚至可以利用我们内部的问题,从而打破原本牢不可破的堡垒。”

“可如此一来,我们便只有两万余人,如何挡得住三十万大军的攻击?”慕容康大惊,连忙说道,“我也知道留着他们会有问题,可至少兵力多一点,我们守住城池的把握就更大一些啊。”

”哈哈,慕容将军放心好了。“孟仝摇摇头,大笑道,”敌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想要攻破白岩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城通体用西域特有的白色岩石筑建,坚不可破,城墙高耸,占尽地利,可谓是一处皮实肉厚的防御堡垒。别看我们人马不多,可敌人想要拿下这座城池,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如今在我们的营建下,这座城池器械武器完备,粮草充足。虽然只有两三万人,但敌军想要拿下此城,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行。“

“孟将军,您跟我说实话。”慕容康心中稍安,但眼中依然流露出狐疑之色,“贵军真的能够短时间内来援吗?对方可是有三十万兵马呀,我们真的能够打赢他们吗?”

“此事我无法保证。”孟仝脸色一正,“但身为军人,便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大人任命我为主将,驻守此地,在没有接到其他命令的情况下,我军将死守此地,战至一兵一卒也不放弃。“

“这,这何至于此啊。”慕容康脸色微变,不由强笑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贵军当真是天下强军啊。既然如此,我定西军也不是孬种,愿与将军一道守住此城。至于他们那群贪生怕死之辈,便任由他们去吧。”

“慕容将军可想好了?此战可谓凶险至极,我也无法保证能够坚持下去。”孟仝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只是含笑着劝说道。

“哈哈,贵军能做到视死如归,我定西军又如何不能?此战,我军便交由孟将军指挥,我等身家性命便拜托孟将军了。”慕容康大笑一声,一脸坚定的说道。

第二天,在说服未果之后,双方终于谈崩了。慕容德一方率近一万多人离开白岩城,向天门关而去。慕容康则率领近两万人与横山军留在此地,坚守待援。

望着远去的一众定西军,孟仝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随即,一只信鸽扑棱着飞入高空,向着东方翱翔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