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营帐中,一张矮桌砸成碎片。拓木雄喘着粗气,双眼中尽是杀意,“可恶!你们这些饭桶,连对方数千人都抓不到,本皇要你们何用?”

几名骑兵将领闻言,不由把头趴得更低,不住的磕头求饶。

格日朗轻咳了一声,站出来劝道:“伟大的神皇陛下,还请暂歇雷霆之怒啊。昨夜敌军有备而来,我军又正值混乱之际,诸位头领们追不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如今敌军狡诈阴险,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啊。“

“哼!副相,你倒是说说,我们该如何应付横山军连日来的骚扰?“拓木雄冷哼一声,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为了应付这些麻烦,我们动用了六七万人马去清剿,能够攻城的兵马却少了许多,如此一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够攻下定西城?“

“这?”格日朗此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当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神皇陛下,老奴觉得,或许我们可以改变攻城策略。目前四面围堵,只能让城中的抵抗力量更加坚定。之前为了断绝城中与外界的消息,才不得不四面合围。如今横山军已经兵临城下,想必已经将消息传递给城中守军了,那我们便没有合围的必要。中原人兵法曾说过,围城必阙。意思就是说包围城池,一定要留下一个缺口。利用这个缺口,让城中的守军以为有离开的希望,因此达到瓦解守军斗志。“

“嗯?”拓木雄忽觉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不错,我们再在东边埋伏一支兵马,若是他们逃跑,我们便可顺势将其拦住,到时候,定西城不攻自破了。哈哈,好好好,这个办法好!”

拓木雄大笑着赞道,继而忽然笑意收敛,犹疑道:“不过,他们会中计吗?这个办法本就是中原人说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呵呵,神皇陛下,此事您可放心。此计不再权谋,而在人心。”格日朗嘿嘿一笑,自信满满的说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我军的压力下,城中的人早已心神紧绷,恨不得逃离此地。若是我们给他一个机会,他们便会不计一切代价逃命。即便是有人看出这是个阴谋,也无法说服他人。甚至,便是他们看出来了,也抵不过逃生的欲望,还妄想着能够侥幸逃脱呢。”

“副相说得太好了,正是如此。”拓木雄一拍大腿,脸色露出激动之色,“此事便如此办,让人将东面的大军撤了。另外通知昂奎,命他率领一队人马,埋伏在东面,随时准备伏击溃兵。”

很快,就在定西军士气如虹之际,原本被永恒军驻扎着重兵的东面,突然拔营而走,让出东面通道。

望着东面那空****的大地,慕容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太毒了,永恒军这招太毒辣了。原本因为援军到来,而士气大振的将士和百姓,面对这条通往生路的方向,还如何保持住坚守的决心?

果然,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百姓们扶老携幼的聚集在东城门,叫嚷着要离开此地。便是城上的一些守军,也不断的陈情各自将领,希望能够先行撤兵保存力量。

面对这样的局面,慕容靖立即派兵将百姓们驱赶回去,同时大肆宣传永恒军的阴谋,希望众人不要上了他们的当。然后便召集众将领,严令他们安抚好将士们,继续坚守城池。

但他知道,这样的压制根本无法支撑多久,一旦永恒军大举进攻,城内便会再次爆发内乱。而全力应敌的守军,也没有那个力量镇压。于是,他便派遣几路斥候,从东门出,四下侦查有无敌军埋伏。同时另有几队斥候径直向北山郡而去,告知定西城的情况。届时如果引发出城溃逃,希望横山军出动兵马救援溃散的百姓,能救多少算多少。

接下来的几天里,永恒军继续展开猛攻,数度登上城墙占据优势。随着守军伤亡的加剧,城中百姓以及守军渐感无力,死亡的恐惧笼罩在众人头上。

这天夜里,城中士族大户以及商贾们悄然聚在一起。

“诸位,定西城只怕守不住了,我们明天必须离开,否则,让永恒军杀进来,只怕我们都要惨死在他们刀下,不如现在就拼一把,或许还能逃出生天。”一名微胖的士族家主,望着众人,沉声道。

“王兄所言有理,诸位,此次杀出城去,生死各安天命。诸位可有想退出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名精瘦的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众人,“一旦发动,便是与定西军为敌,再也没有退路了。”

“潘家主这是什么话?我等既然参与了此事,又岂有退路可言。更何况,此次不赌一把,你我皆十死无生;赌一赌,或许还能一线生机。诸位,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我朱某已经决意离开。”一名商贾打扮的老者朗声道。

众人见此,也纷纷放下心中的犹豫,当即表态坚持到底。

”对了,朱掌柜,你们商会不是在联系佣兵工会参加吗?为何此次不见让他们的人影?“这时,潘家主突然问道。

“唉,别提了。”朱掌柜挥挥手,愤愤道,”这群兵痞根本就是一根筋。那熊风老头油盐不进,死心塌地的跟着慕容家抵抗永恒军。我怕走漏消息,只好放弃对佣兵工会的拉拢了。“

“你做得对,此刻我们千万不能走漏消息。”潘家主赞赏的朝他点点头,“如今东城门驻军不多,我已拉拢了东门一些将领,待明天两军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我们便可发动这些将领,趁机夺下东城门。届时,我们便可出城向东,必能逃脱永恒军的追杀。“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众人一片欢欣鼓舞,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

第二天,永恒军再度发起攻势,慕容靖作镇西门,调度大半兵力全力守城。

这时,城中士家大族的宅院打开,从中涌出一批气势汹汹的护院打手。不一会,便与各家串联起来,沿途不断煽动百姓们向东门聚集。

望着城门口汇集的大量民众,驻守东门的守将脸色大变,立即命人前去向慕容靖汇报此地的情况,请求指示。

“快开城门,我们要出去!”城下的百姓们在士家大族的蛊惑下,纷纷叫嚷着。

守将一面调派人马守住城门,一面苦口婆心的劝说众人。

这时,潘家主走到人群前面,朝守军方向微微点了点头。突然,从守将旁边闪过一道刀芒,便见从守将的脖子上喷出一片血雨。

守将紧紧的捂住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身边信任的属下,“你。。。。”

“将军,对不住了,我不想死。”那名属下带着一丝歉意,看了他一眼,便一脚将其踹翻,大喝一声:“杀!”

就在其他守军失神之际,从中跳出一群同袍,毫不怜悯的将身边的战友杀死当场。

不一会,城门口尸横遍地,血水横流。百姓们吓得脸色发青,乱做一团。这时,城门洞开,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士家大族早已按捺不住,指挥着手下护院们立即行动,带着自己一家老小迅速出城。

周围的百姓们一见,也把刚才的血腥忘了,当即呼朋唤友,带着家人涌向城门口,四散奔逃。

很快,东门失守,大量百姓从城中撤离的消息传到慕容靖耳中。他不由的瘫软在地,痴痴的望着天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