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如火,炙烤着人间。天下的旱情未见减轻,反而越加严重起来。
特别是金商两州,大片的农田化为一片赤地,农民们蹲在田间地头,捧着土疙瘩,伤心欲绝。原本已经销声匿迹数十年的天理教死灰复燃,游窜于天下各地,大肆宣传教义,宣称世间魑魅魍魉为祸人间,以至于兵连祸结,天下动**。而今天降圣人,号为天王,欲**平人间妖邪,建立人间天国。
他们四处集会造势,煽动普通百姓入教。同时,他们还与各地士家豪门相勾结,迫害农民们卖地卖儿,致使失地农民化作流民。在无依无靠之际,又以天理教的面目骗取这些流民加入,暗地里招兵买马,准备起事。
对于天理教的出现,当地官府一开始都十分重视,立即调派兵马围剿。可在当地士家豪门的暗中操作之下,天理教徒提前得到情报,早已撤得干干净净。经过几次围剿无果之后,当地官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闹事,便不再理会。
此时的横山,灾情在横山官府的控制下,开始得到缓解,当地受灾百姓皆得到妥善安置。
安州境内,一行人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的走在直道上。
这时,门帘掀起,露出一名老者的面容,干瘦的脸庞,刻满皱纹,一溜花白胡须,在风中一颤一颤。
这时,为首的一名护卫一见老人的举动,连忙走到他旁边,恭声说道,“老爷子,怎么样了,要不要先歇会?现在太阳很毒,您闷在马车里可别闷出病来啊。”
“呵呵,小伙子,老朽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老人自豪的挺了挺身板,笑道,“我是怕你们这几个年轻人顶着烈日,撑不下去。所以想让你们找个地方歇一歇。“
“老爷子说笑了,您都不怕热,我们怎么可能撑不下去?“护卫挺了挺胸膛,硬着嘴说道,只是脸庞的汗珠却是一直往下流。
“好好好,是老朽不行了,咱们快找个地方歇歇吧。”老者见他们脸色疲乏,却不肯认输,不由笑乐了,赶紧催促道。
很快,众人来到一处村庄,向村民们购买一些吃食和水。然后坐在村子里的大树荫下,摇晃着大蒲扇纳凉。
此时正值中午,许多村民也赶到大树荫下乘凉,一些村老围坐在一起,摆了几张桌子,弄一些小炒和水酒,怡然自得的聊起天来。
老者耐不住寂寞,又闻着酒香,不由向他们凑近,腆着笑容拱手道:“几位老哥,可否给一杯水酒让小弟尝尝鲜?”
那几名村老抬眼看了看他,疑惑的问道:“这位老哥不是本地人?”
“小老儿乃是华州人氏,第一次来到安州,今年天气炎热,又闹旱灾,不得不过来这里投靠亲戚。”老者呵呵笑道。
“原来如此,这位老哥过来坐吧。”其中一名村老点点头,立即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坐,倒了一杯酒给他。”老哥可算是来对了,我们横山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你过来之后,也别回去了,在此申请几亩田地,经过一两年的开垦,就能衣食无忧。“
“呵呵,这感情好,只是家族祖宅祠堂皆在华州,我已经年迈,还是要守着祠堂,给先人们添香进供啊。”老者点点头,有不无遗憾的叹道。
“那倒是,可惜了。”村老惋惜的点点头,端起酒杯,“来,饮胜。”
老者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吧咂着嘴赞道:“好酒!”
“是吧!”村老笑得如菊绽放,自豪的说道:“这酒可是我们自个酿造的,一般不轻易拿出来。”
“哎呦,那我可得好好再喝一杯了。”老者赶紧端起酒杯讨酒,一边好奇的问道:“老哥,我听说安州这边也闹旱灾了,你们怎么还敢用粮食酿酒啊?你就不怕到时候没有吃的吗?”
“哈哈,老哥刚刚过来,对我们横山还不了解。”村老相视一眼,大笑道,“在我们总统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我们横山早就度过了这次旱灾。田里的庄稼损失不多,而且,官府已经免去了我们这里灾民的一年赋税。在加上我们去年的存余,粮食足够我们吃到明年。而这酒,官府虽然禁止民间大规模酿酒,但却允许小规模酿造。只要不拿出去卖,便没有违法。而你现在喝的这就,其实不是用小麦酿造的,而是红薯。“
“哦,想不到逸,你们总统大人这么厉害。”老者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只是,你所说的那个红薯,又是什么东西?”
“说到这红薯,那可当真是太神奇了。”村老脸上露出崇敬之意,”听说这是总统大人发现的庄稼,是上天赐给我们横山的活命粮食。“
“老哥,您说笑了吧?那什么红薯有何神奇之处,竟然还成了上天的赏赐?”老者不由一阵纳闷,逸凡似乎并未提及这种东西啊?
“不知道这很正常,这红薯还在扩种之中,只有我们横山百姓能够种植。”村老骄傲的说道,“你不知道,这东西一亩可产两千斤,折合十几石,足足是小麦亩产的五六倍。”
“什么?这天底下还有这种东西?”老者一脸震惊,继而脸色一白,颤抖着只摆手,“如此神物,你怎么能轻易告诉一个陌生人呢?若是我心存歹意,偷偷把你的红薯拿去栽种,岂不是横山的损失?”
”这算什么,我们总统大人说了,红薯乃是天下人的红薯,并非横山独有。若是天下人人都能种植红薯,那天下便不再有饥荒之苦,何乐而不为呢?“村老崇敬的复述林逸凡的话,感慨道,”大人心存仁义,为我们百姓着想,这样的好官,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是,那是。”老者不住的点头,脸上挂着喜悦之色。
众人又聊了一会,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轰鸣之声,便见一支骑兵迅速朝这个村子扑来。
老者惊得酒杯掉在桌上,惊慌失措的喊道:“那,那是骑兵,他们杀过来了,快跑!”
“老哥不用怕,那是我们横山军。”村老一把拉住老者,脸上一副淡然模样,“只是,他们为何要朝我们这边过来?”
很快,数百骑兵蜂拥着挤进村庄,来到众人面前。老者的护卫已经激动的走上前去打招呼,不一会,便见众骑兵齐齐下马,从中走出几名骑兵。
其中一名体形瘦小的骑兵飞奔而出,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爹爹!”
老者浑身一震,满眼震惊的看过去,“是,是婉儿吗?”
“爹爹,是女儿。呜呜!”身着一身皮甲的林淑婉如鸟入林,飞扑到老者身上,喜极而泣的呜咽着。
这时,一名年轻的骑兵走过来,脸色复杂的看着老者,嘶哑着喊道:“伯父!”
老者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感到既陌生又熟悉,“你,你是逸凡?”
“是的,伯父,我便是您的侄子林逸凡。”林逸凡嘴角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继而便深吸了口气,一脸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