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下不为例。”林逸凡含笑点头道,“李家主放心好了,先前我们定下的协议依然有效。此战之后,我取安州,李家主取华州,从此两家以脊山关为界,睦邻友好。”

“对对对!林大人说得好。”李原激动得眉开眼笑,不住点头,“既然如此,那脊山关是不是交由老夫。。。。”

“李家主莫急,如今大战在即,脊山关的移交还是待战后再说吧。更何况,先前的协议不是说了吗,李家主还要先行支付了我横山应有的钱粮之后,才能转交脊山关啊。”

“哦,是吗?”李原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叶鸿羽,见叶鸿羽微微点头,这才不情愿的点点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便在此战之后再说吧。”

谈妥了华州归属之事,林逸凡便不再与之周旋,立即开口说出自己的忧虑,“李家主,现在脊山关已在我们控制当中,朝廷军粮草不济,必然无法坚持下去。不过,我们依然不能大意,十数万大军在侧,保不齐他们会临死之前进行激烈的反扑。一个不慎,局势亦有翻转的可能。”

“林大人所言甚是。”李原脸上也露出沉重之色,“我已遣人秘密潜入平原郡城,告知李晟他们务必要坚守住郡城,万万不可落入敌军之手。甚至,老夫也安排了死士,万一郡城被破,他们便会立即焚毁库存的粮草,与城俱焚。”

林逸凡闻言,深吸了口气,想不到这李原竟然有如此大气魄,如此果决狠辣,当真是有些小看他了。不过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担忧也消减了一大半,只要不让朝廷军获得充足的粮草,即便郡城被破,也无碍大局。“好,李家主不愧是一方雄主,本官佩服。”

“林大人过奖了。”李原微微一笑,“正如林大人所说,朝廷军败亡在即,我们必须保持最大的小心谨慎才行。只是不知,林大人对于接下来的策略有何安排?只要能够打败朝廷军,我李家愿意鼎力相助,绝无二话。”

“哈哈,李家主当真是快人快语。好,那本官就说一说自己的看法了。”林逸凡大喜,郑重的挺直身板,凝声道,”李家主,现在朝廷军已经分兵两处,短时间内不能相顾。如今靖安城外只有六万兵马,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进退不得,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我意以为,不如你我两军合兵一处,趁其虚弱之时,一举将其灭之。只要吃下这支兵马,朝廷军便只剩十万不到,岂不是任我们拿捏?“

李原闻言,颇为心动,只是还有些犹豫:”林大人,趁着敌军军心大乱之时出兵,确实是一步妙招。不过,城外还有六万之众,而我城中现如今只剩不到五万,而其中能战之士,除了贵军一万人之外,便只剩两万左右。而今六万朝廷军盘踞于营寨之内,即便攻下,我军损失亦是惨重无比,林大人当真舍得下如此血本?“

”仗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舍不舍得?“林逸凡摇摇头,态度坚决的说道,”六万朝廷军若是不灭,便如一根刺一般卡在我们喉咙里。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以其坐视他们两军汇合,再增威势,还不如一举将这六万人马清除掉,重创敌军。只要我们能够消灭这六万兵马,则其主力大军还拿什么与我们对抗?李家主,你说对不对?“

“这,林大人说的有道理。”李原心中仍然游移不定,目光最终落在下面的叶鸿羽身上,“先生,你意下如何?”

叶鸿羽赶紧站起来,恭谨的说道:“回禀主公,林大人。属下以为,林大人方才所言正和当下局势,城外的六万敌军确实不该留下了。主公试想,只要这六万大军一天呆在城外,则我军一天不得松懈,严守城池。如此一来,虽然林大人攻占了脊山关,也无法获得战场的主动权。如今我们兵力匮乏,若是再不主动出击,迟早便会被敌军各个击破,局势将有可能翻转。为今之计,只有彻底将这六万大军击败,然后在召集其他各郡城守军前来汇合,集齐大军,方能给敌军主力压力,使其不敢妄动。只要拖到对方粮草耗尽,便可不战而胜了。“

“说得好,先生高才,本官佩服。”林逸凡听得心驰不已,不愧是先生,将问题看得十分通透。不由拍着手,大声叫好。

李原瞥了眼林逸凡,心中略微一想,也认可了这个办法。“既然如此,那就照林大人所说的做吧。只是,老夫有言在先,必须是在有必胜的把握下,才能采取行动。老夫不想为了这数万敌军,伤亡太重,毕竟还有十万大军在侧,不得不防啊。“

“李家主说的是。”林逸凡心中暗喜,立即附和道。

平原郡城下,刀光箭影,血漫城头。十万大军围攻只有五万不到的守军,已经打了整整三天了。原本曹子彦以为,靖安城因为是李家老巢所在,兵力雄厚,战力最强,一时打不下来,情有可原。可他没想到,区区一个平原郡城,城墙没有靖安城高大,守军也没有靖安城多。可十万大军连续进攻了三天,战事依然处于胶着状态,丝毫没有破城的迹象。知道昨天,他才知道,原来城中还有横山军驻守,每次当守军坚持不住之时,横山军便会出现,力挽狂澜,一次次的打退他们的进攻。

对于这座城池,他也没有一味的采取强攻,不同于靖安城有李原坐镇,使他无法趁机策反。但在这座郡城下,他便立即开展他所熟练的策反离间的计策,想要不战而胜。可他万万没想到,无论他如何策反离间,对方都无动于衷,反而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让他无从下手。

眼看着粮草日渐消耗下去,曹子彦的心也开始着急了。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攻克这座城池之时,一封紧急军报送到他手上,拆开一看,不由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据甘宗望紧急送来的情报,脊山关被横山军占据,八千骑兵全军覆没。如此沉重的打击,顿时让曹子彦几乎要吐血,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后路被封堵住,粮草便没有了供应,一旦十数万大军没有粮草,崩溃败亡只在旦夕之间。八千骑兵被灭,则意味着他们已经丧失了机动能力,面对横山骑兵,便只有挨打的份。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撤兵,迅速撤兵。必须立即收复脊山关,进入华州,才能维持十数万大军不至于崩溃。而北伐,也只能到此为止,来年再战了。

“传我军令!”下定了决心,曹子彦面色沉重似铁,“全军集结,准备撤兵!”

就在平原郡城下的朝廷军开始集结大军,准备南撤之时。远在两百里外的靖安城下,城门洞开,无数李家军涌出城外,向盘踞于城下的朝廷军营汇聚。而在不远处,上万横山骑兵刀枪在手,目光冷冽,战意充斥着整个战场,威压着偌大的军营严防死守,六万大军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