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怕了这个地方
“既然不敢说,那就不要说了!”
“是。”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想的还要硬气。
明晰帝又道:“时候不早了,你也一路奔波,回去歇息。”
“是,儿臣告退。”
眼看着他拱手就要离开,那一国之君不禁怒由心生:“你站住。”
太子又疑惑的抬头看他道:“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太子妃,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肯回来的?”
李彻稍作犹豫,最后还是摇头说道:“儿臣真的不敢说,父皇不要问了。”
“朕恕你无罪,你说。”
“就算父皇恕儿臣无罪,可儿臣一旦说出来了,就有挑拨离间之嫌,不睦亲友之罪,儿臣不敢说。”
“你若不说,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
果不其然,你越是将关子卖大了,他的胃口也就愈加能吊起来,这样的话,说出来的哪怕就是假话,他也能信个八成了。
李彻似乎有些反难为,最后只好拱手说道:“启禀父皇,儿臣此番与玉瑶前往皇陵行宫,曾在路上遇到刺客要取她的性命
。”
“取她的性命?!”一国之君皱紧眉头:“取她的性命?是要取你的性命才波及到她?”
毕竟他是太子,这个世上想要他性命的人多的是,就好像他身为一国之君,身边还得有无数侍卫保护一样。
然而李彻却坚决摇头说道:“,是取她的性命。”
“怎么说?”
“来人就是冲着她来的,脱身之后儿臣本想向父皇通秉,但太子妃说父皇大病初愈,这等小事还是不要向父皇支会,以免父皇担心。”
明晰帝脸上的神色温和了许多,但眉头依旧紧锁,不禁感慨说道:“这确实是像她所为。”
只听李彻又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见天色好,本来想要外出踏青,结果在路上又遇到刺客。”
“这刺客到底是什么人?”
“我曾抓住一位刺客,那人身上所佩乃宫中侍卫腰牌。”
“放肆!”明晰帝震怒,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扔在地上,摔了个稀碎,伸手指着太子说道:“你也真是愈发胆大妄为!说是宫中腰牌!你这是要诬蔑谁啊!”
李彻立马跪在地上,以头触地,不吭不卑的说道:“父皇既然相问,儿臣不过据实回答。”
万福安见状赶紧上前,一边顺着明晰帝的心口一边安抚说道:“陛下,陛下,千万别跟太子殿下置气啊,殿下怎么敢在陛下面前信口开河,想必,想必真有其事。”
“哼!”明晰帝又重重在桌案上拍了一巴掌说道:“真有其事?那可就有意思了,这宫中上下,除了朕之外,还有谁能调动禁卫军侍卫?”
“这……”万福安开始扒着手指数起来了:“还真有几个,四皇子殿下啊,侍卫统领大人啊,还有皇后娘娘啊……”
说到皇后的时候,万福安也随即捂住了嘴巴,在明晰帝的脚边跪了下来:“老奴该死……”
然而经他这么一提醒,明晰帝的瞳孔骤然收紧,略一思量,对李彻说道:“你起来。”
“是。”李彻复又起身,站在一旁,。
只听那一国之君道:“朕说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恕你无罪,你回去,以后这些话再敢胡说,朕绝不轻饶了你!”
“是,父皇。”
太子拱手抱拳告退,转身走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直到大门被重新关上,明晰帝才对万福安说道:“你起来!”
万福安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敢去看那一国之君。
半晌之后,只听一国之君没好气的说道:“你也是生怕朕忘了中宫还有一位皇后吗。”
万福安低声说道:“老奴……老奴只是一时顺口说出来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怎么会去加害太子妃呢?更何况太子妃娘娘如今怀有;龙嗣在身,等孩子出生了,那可要叫皇后娘娘一声皇祖母的啊
。”
“正因为要叫她一声皇祖母,她才不乐意了!”
明晰帝一只手攥紧,眸光冷然,起身向内室走去:“太子大婚,她也迫不及待的给老五大婚!太子娶了刘家的女儿,她也要把自己的另一个侄女嫁给老五。太子妃有了身孕,老五媳妇却小产,她心里又怎么会平衡的了?”
万福安犹豫道:“这……这不过是太子殿下与洛清王殿下年纪相仿,才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你觉得这是巧合?”
“老奴不知……”
“她真当朕是老糊涂了,眼花了?耳聋了?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
明晰帝一想到当初太子妃怀孕初期在中宫被她罚跪险些流产,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心中已然积聚了一口恶气。
然而这也不算什么,后来她又三番五次的找她的麻烦,连带送了一个侧妃进东宫去处处为难太子妃,甚至还巫蛊作乱一事,一件件,一桩桩,要是细细数来,简直罄竹难书!
“她也是怕了。”明晰帝的声音突然显得疲惫不堪:“怕了这个地方。”
“陛下说谁?”
“太子妃。”一国之君坐在床榻之上,这宽阔锦榻,不过仅他一人而眠,后宫三千,却无一人同被。
“她在宫里几次三番的要丢掉性命,出宫也不得安生,能不怕吗?”
“但娘娘在行宫之中也不安全啊……若是有人真心加害。”
“那地方毕竟是皇陵,她兴许还惦念着有祖宗保佑,也知道刺客碍于一些因由,不敢擅自入内。”
“是。”万福安赞同的点点头。
明晰帝躺在**,深深叹了口气道:“明日你叫老四安排一下,多派一些人手送往行宫之内,保护太子妃的安全,不得有误。”
“是。”
那一国之君躺下没多久,万福安就赶紧差人将皇上的意思告知东宫。
彼时太子也才用过晚膳,正要就寝,听到这个消息就对正在整理自己衣裳的寻芳说道:“你明天收拾一下太子妃日常所用细软,并去太医院要一些孕妇常用的安胎药,说是李太医要的,然后跟老四一起去皇陵行宫。”
寻芳明白太子的意思,此番回来的时候李太医也没有跟着一起回来,对外的说法就是太医留在行宫之内照顾太子妃了。
她点点头,不敢怠慢。
如此太子才躺下,一夜无话,只觉得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醒了,又发觉天光大亮,匆匆忙从**坐起来的时候,突然恍如做梦一般。
难道自己还在行宫之中?直到看着焦嬷嬷进来要伺候他起身,他才不由愠怒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也不纠我起床?眼下连早朝都耽搁了!”
焦嬷嬷随即笑道:“殿下不必担心,皇上一早就派人过来嘱咐过了,说殿下昨日辛劳,早朝就不必去了,嘱咐我们也不必将殿下惊动
。”
李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正兀自纳闷那一国之君为何突然这么说的时候,才想到他昨天笑话自己一脸的疹子。
想来他也是想到自己宁愿掉脑袋也不愿以这张面皮出现在百官面前,所以才这么说的,如此一想,也算是释怀。
一人端着梨花木的托盘送到跟前,上面摆着两瓶药,连带白色的布帛。
他一抬眼,见是弄影,不禁奇怪问道:“寻芳呢?”
焦嬷嬷随即又打趣说道:“殿下这一觉睡的可真糊涂,寻芳不是被殿下打发回行宫伺候太子妃娘娘了吗。”
他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来,点点头,又对弄影说道:“我没想到已经是这个时辰了,他们走了多久?”
回话的仍然是焦嬷嬷:“才走了一个时辰。”
“嗯。”
弄影见他依旧坐在**无动于衷,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只好提醒他道:“殿下打算一直这么干坐着?”
焦嬷嬷惊骇的看着弄影,没想到她竟对太子殿下这么一个态度。
然而太子却不以为意,似乎精神恍惚,一醒来就不怎么在状态,从**坐了起来,坐在旁边,任由弄影帮他解开衣衫,给他将身上包扎的布解开,接着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焦嬷嬷不无担心的看着太子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说道:“殿下,这伤又是怎么弄的?”
“刺客……”太子随口那么一说。
弄影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若真是刺客所为,那太子妃也算是刺客?
“哦……”焦嬷嬷不无心疼的说道:“还是好好的呆在宫里,这宫外也不太平,唉,这太子妃娘娘在行宫也不知怎么样了,老身若不是放心不下太子殿下,真恨不得自己也跟过去看看。”
太子却道:“她那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能不好吗,登封山是她的地盘,有她自己的一帮兄弟姐妹,她也算是一呼百应了,如何能不好。
只是那天晚上,当她手上利刃刺入自己的胸膛的时候,对他说的从今往后恩断义绝的话,竟然比身上的伤口痛上百倍,千倍。
如此回忆起那天的事,依旧心生不忿。
忍不住多看了弄影一眼,对她冷声说道:“好一个父皇已经病重……”
弄影手上的动作一僵,一只手拿着那只小小的药瓶子,一只手贴在他结实健硕的胸膛之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只听李彻又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伙来骗我的?”
焦嬷嬷一头雾水,看看太子,又看看弄影:“殿下说的什么啊?什么皇上病重,什么骗不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