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三的肩膀中箭,一张脸已经痛苦得极为扭曲难看,意识也有些散乱,不过还是能够听见附近响起的声音,此刻他听到叶晨的话语,艰难睁开了双眼,眼中却带着深深的绝望。
如此情况,根本不可能会有第二种解释!
“看来,即便柴老板想要帮忙保守秘密,但是,那些家伙却不认为柴老板你能保守得住秘密,为此,甚至还不惜杀了你。”
叶晨面带笑容,循循善诱道:“我知道,柴老板是奢求梁刺史可以保你,不过你方才已经看到了,相比起设法保下你,将你变成一个能保守秘密的私人,难道你还想为他们卖命?这便有些太不值了。”
柴老三的面色更为难看,握紧了拳头,他当然能听得出来叶晨的这些话语是借题发挥,然而看到刚才的画面,心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触动?
保守秘密,真的值么?
他此前愿意硬着头皮回应,没有说出一切,便是知道白莲教的上面有人,相信自己要是下了大牢,上面的那人一定会救出自己。
但是……
方才的一幕已经证明。
白莲教的上面或许有人,但是,像是自己这样的小卒子根本不值一提,完全不会费力保护,反而更有可能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面对如此情况,哪里还有选择?
“虽说这近乎是杀头的罪,不过你若是能够帮忙找回遗失的官银,倒也算得上是将功补过,与我合作的话,兴许能保住一条性命,还是说你相信白莲教会对你很好,处处保护你?”
叶晨似笑非笑,趁热打铁。
“对了,刚刚我帮你看了一眼箭锋,上面果然是淬有剧毒,若是得不到及时排毒,后果我不敢保证,却也能说这剧毒很不简单。”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说柴老三如果愿意说出一切,或许还能够尽快得到朝廷的排毒,若是死咬着不说,等到毒素发作,即便不用叶晨再出手,柴老三自己便会一命呜呼!
柴老三握紧了拳头,深知眼下的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资格。
“我说……”
他沉声开口,一句话尤为虚弱。
“柴老板是个聪明人。”
叶晨微微一笑,渐渐放平了想法。
柴老三则是摇了摇头,咬牙道:“其实我能够说的东西不多,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猜测没有错,这是百里堂主的主意,我也是为了那一日,提前来到凉州城准备,直至前几日真的动手。”
他看向叶晨,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我始终以为百里堂主的主意很好,根本看不到任何破绽,朝廷的人再怎么聪明,那也想不到是我这小小一个木匠动了手脚,何况朝廷本就有我们的人,只要不提起,那便相安无事。”
“首先,自从刚刚开始,你应该便不再可能受到白莲教的信任,不能说是‘我们’,其次,你口中的百里堂主又是什么人?”
叶晨目光微闪,心中有万千猜测。
“白莲教除了教主和副教主之外,下面各设四个大堂主,依次为青龙堂主,白虎堂主,朱雀堂主以及玄武堂主,四位大堂主又各自分率四名堂主,共计有十二名堂主。”
柴老三显然已经豁出去了,尽可能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试图立功。
“四位大堂主平日一般都在教主和副教主左右,只有在执行某些重要任务的时候才会出面,其余事情都会交给下面的十二名堂主办,他们每个人都会掌控一片区域,暗中发展势力。”
听到这话。
叶晨心底微微有些惊讶,主要是没有想到,朝廷暂时还没有多么重视的白莲教,暗中居然已经发展到如此程度,实在是有些可怕。
看来。
所谓的白莲教死灰复燃,并非虚言。
如此有规模有秩序的地方,往往最难对付。
“看来你口中的百里堂主,应该便是管理这附近的一位堂主了?”
叶晨挑了挑眉,明白了柴老三的意思。
“不错,此处距离京师极近,尤为重要,所以是由深受白虎堂主看重的百里堂主管理,此次夺取官银是上方的授意,却是百里堂主一人想的主意。”
柴老三点了点头,似乎没有任何隐瞒。
叶晨更为好奇,问道:“不知白莲教为何要忽然夺取官银,引发一阵轰动?相比起这点银子,继续在暗中积蓄力量应该是更好的方式,若是被朝廷盯上,白莲教只会更加危险。”
“其次,你口中的这位百里堂主,又在何方?”
柴老三沉吟片刻,叹息道:“我知道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百里堂主在哪里,他从来都是暗中传信,每每我醒来之时,百里堂主便会命人将命令写在纸上,放在我床边,据我所知很多教徒都不知道百里堂主的身份。”
“那便说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已经全部说了。”
“剩余的那些官银,眼下在何方?”
叶晨切入主题,虽然说白莲教的规模之大,实在令人很难不注意,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寻回所有官银,这也是他此来的任务。
若是完不成,上面可会找麻烦。
“这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时卸完官银之后,每隔几日便会有几名教徒假借购买木雕之名,分批次运走原本放在我木匠铺的官银,至于他们放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一概不知。”
柴老三叹息一声,无奈道:“我床下有三百两,那是我自己私吞的,其余官银在哪里,我不知道。”
叶晨目光微闪,示意了孟天狼一眼。
孟天狼心领神会,马上离开了里屋,片刻后走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布袋,迟疑道:“少主,里面确实是三百两官银。”
“我没有理由骗你们。”
柴老三的面色愈发苍白,沉声道:“我该说的,真的已经全部说了,叶长率,少主,官爷,我柴老三求求你们,保我一条性命,白莲教的剧毒太过厉害,若是再晚上一些,我恐怕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