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邀约 傩佑之章
其六虹霞垂天, 是问归途
位于维而塔瓦河西岸的布拉格城堡内圣维塔大教堂，是布拉格城堡王室加冕与辞世后长眠之所, 也是布拉格城堡最重要的地标之一。
钟楼、塔楼、浮雕、半圆形后殿、十字型翼廊设置的玫瑰窗、圣约翰之墓和圣温塞斯拉斯礼拜堂构成了这座笼罩在庄严与神圣下的教堂。
“进了里面后, 要安静哦。”你在门口嘱托道，“仅仅是作为景点来看，不用太在意的。”
毕竟信仰不同什么的……你有点担心这位帝君激推人会和别的派别的激推人当场打一架之类的……
“嗯……我, 尽量少说话吧。”魈犹豫了片刻, 带着些谨慎地回答道。
你看向他殷红的眼角，想到昨夜时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庞，心脏便猛得一紧。
“……怎么了么？”魈蹙了蹙眉, 回过头问你。
你这时候才回过来神来,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要担心，回头我可以给你当导游！想说什么尽量说，小声点就好了。”反正他们也听不懂就是了……应该。
不会出现什么“全世界都在说中国话”之类的情况吧？！
“嗯。”魈微微垂下双眼,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着淡淡的阴影，“那就……麻烦你了。”
看见这副场景, 你那点理智考虑就飞得烟消云散了——
不愧是官方按章的“绝色少年仙人”, 瞬间抵抗力条就清零了……
“……它最初是圣·文赛斯拉斯令人盖的一座圆亭子, 命名为‘圣·吉伊’。一百多年后, 人们在此处建了一座长形罗马教堂……”
进去教堂里面，你们才发现这座教堂已经几乎完全被改为了景点。不在礼拜的时间点中，游客们漫步于教堂外围熙熙攘攘, 各种皮肤各种头发的人们说着各种语言，眉眼间都带着微微扬起的笑意, 你也放心大胆地讲解了起来。
进去教堂估计就不能聊天而要真正意义上的保持安静了, 还好教堂外部也有很多可以看的。于是你们漫步于游人交织的广场时, 就抓紧在外面给魈从头到尾科普了一遍背景知识。
没想到, 魈并未提出任何异议，只是一直用那双澄金色的双目认真地看着你，静静地聆听着你的讲述。
““神爱世人”么？”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彼时的璃月，山间有大魔侵扰，海中有恶螭盘踞，帝君大人召集众仙……”
嗯，嗯，认真安利摩拉克斯的魈上仙真可爱——
——不对，这个剧情怎么在哪里听到过……
上仙，你说，你是不是偷偷去听戏了？！
“……璃月的诸多风土人情，细究起来，全都在某一时期受到过帝君本人的直接关怀……”
他的嗓音清冷而清澈，却又夹杂了一丝淡淡的骄傲和自豪。
你没有打断他叙述这些你知道和不知道的故事，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时不时认真地点点头，告诉他你还在听。
和魈一同漫步，没有目的，没有危机，没有厮杀，只是和他在湛蓝的天下穿过嘈杂的人群，享受着旅行于异国的好奇与神秘……
这是一件多么稀疏平常，却又让人感慨的事情啊。
光芒透过彩色的玫瑰窗照进教堂内部，风吹起了细细的尘埃。流光溢彩的玻璃窗在阳光下投射下的阴影犹如被打翻的果酱，在铺着天鹅绒的地面上缓缓流淌着。
这个也不错！
你忽然想起了一些设计，便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了自己从不离身的记事本，在上面一边思索一边记录着。
教堂，天鹅绒，神圣，光影，玻璃彩窗……
如果有类似的策划安排，是不是也可以将这种玫瑰窗的设计用在其中呢？
嗯……不过，这样的话场地限制就有点大了……
那要不然就加入一些相关的元素……？
你下意识地想取下摄像机，打算把玫瑰彩窗的场景拍下来。这时，身边的人便如此自然地接过了你手中的纸笔。
当你开始认真地调整着焦距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抬起了相机，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上仙他，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尽管之前做过不少的相关调研，但进了教堂之后，你才理解何为“百闻不如一见”，还有太多事情是你不了解的。
这么说起来，教堂的相关知识，未来还真说不定能用到呢。
这次时尚展虽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但任总说，主要责任在主办方和场馆方，据说是场馆老旧和管控不严。不幸中的万幸是，灾难发生的时候几乎已经接近尾声，该展示的也都展示了，名声也都打出去了，未来接洽国际的工作机会也会陆陆续续能够接到了。
任总发的邮件都喜气洋洋的，看上去整个人都提前进入春节了，甚至还说除了奖金，回去还要给你包个大红包。
知道同伴的伤大多无碍、事业前途也一片光明，压在心头的心事也更轻了一分，寻思着待会儿去天文钟再去拍几张素材，里面的报时木偶设计你也很感兴趣。
惊险的事故总算尘埃落定，你也松了口气。
剩下的只有……
你转头看向微微垂下眼帘的魈。
前几天，他就不太对劲了……
走出教堂后，你看向路口时，忽然瞥见了几个熟悉的字。
……欸？
短暂地犹豫后，你放下了自己秉持的计划——
“在不安的时候就去制定计划；尤其是在异国这种各种不安因素聚集的地方，计划是最重要的行动准绳”的这句你一直以来出差坚持的准则，就被你直接丢掉九霄云外去了。
你拽上魈，直接向那个方向跑去——
“……如果是去那座广场的话，方向是那边吧？”魈被你拉着，有些茫然地指着反方向。
“计划……不如……变化！”你气喘吁吁地沿着指示牌的方向一路跑去。魈不知道你的目的地，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帮你把包背上了。
直到那一抹熟悉而耀眼的红跳入眼帘，你才松了口气，也感到一阵温暖涌上心头；而紧紧握着的那双手也忽然僵硬了一下。
你回过头，看见魈怔怔地望着簇拥着整条街道的红灯笼。人们喜气洋洋地凑在一起，无数熟悉的面庞攒动着，也有不少好奇的外国人拿着店铺里展示的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比划来比划去。玻璃上贴着老式和新式的窗花，摆着一排排的春联，沿街叫卖的商贩排出热气腾腾的小吃，用着熟悉的来自五湖四海的语言亲切地互相交流着。
“这里是……”魈张了张口，一时顿住。
“这里是唐人街。”你深吸了一口气，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是……在外的华人们因为思念故乡、同舟共济，便群居在一起。久而久之，便是唐人街了。”
经历了这么多，你也想家了。往常看来如此平常、甚至有些土气的物件，共同构成的氛围，就是“家”的感觉啊。
是啊——
——要春节了呢。
不能归乡的人，思念家乡的人，与思念的人相隔两地的人，也不是孤独的。
“为何要来此地？”魈环顾四周，“你不是要寻些异国风景以取材么？”
你笑着摇摇头：“想家啦，就来了。”
魈颔首：“随你喜欢。”
你看向魈缓缓展开的眉眼，偷偷地笑了笑。
果然如此——
——上仙他，是想家了吧？
“上仙，我们一起逛逛吧？”你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走走走，还能给大家带点土特产呢！”
于是……
你指着窗户上贴着的窗花：“啊，上仙你看，这是窗花！花边呢，是意味着财源滚滚；葫芦和莲花的，代表多子多福；这个是鱼，代表着连年有余；今年是虎年，所以也有剪老虎的窗花。”
魈：“嗯，璃月的凡人似乎也剪这些。海灯节前几天，望舒客栈也会剪。”
你放下窗花：“欸？那上仙剪过吗？”
魈：“一年恰好无聊，便下去看了看。”
你好奇道：“上仙剪了什么？”
魈神色自然：“自然是帝君大人。”
你：“……”旅行者啊旅行者，你说你闲的没事干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最后，你买了本有十二生肖的窗花合集。虽然魈满脸写着“不过是凡人制造的废纸垃圾”的表情，但待你说了“钟离先生应该会喜欢”，他就默默地揣进背包里了。
你：……噗。
你们就在一片热闹欢腾中一路走一路逛了起来。很快，你们就多了一包的“年货”，包括窗花、年画、春联、毛笔题字（说实话，你在说出大家名字的时候顶着他人“原来，你也玩原神”的目光着实有些社死）等等。后来买上瘾了，你甚至盯着一块冻肉想着要不要给达达利亚回个礼。
“闺女，我们这肉可新鲜呢！”老板异常热情，但你却被突然靠近的冷气冻了个哆嗦，道谢了往后躲了躲，跑到了魈的旁边凑着去了。
“啊——啊——阿嚏——”你忍了两下，最后还是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救命——
这时，你听到旁边有一声极轻的笑声。当你下意识抬头去找时，却只看到了魈上仙那双平静的双眼，和他手中被你强行披上的外套。
“上仙，你……”
你刚要婉拒，魈却打断道：“不要用凡人的标准来揣测仙人。……你便……穿着就是了。”
可是上仙你冻得耳朵都红了——
冥冥之中，你总感觉还是不要说这句话比较好，于是只是乖乖地接过了衣服披在了身上。
日光逐渐下移，落在蒸腾着热气的店铺上，折射出迷离的光彩。你看了看时间，一拍脑袋：“天啊又要来不及了！快快快，我们快走——”
布拉格的落日，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幸好这里离俯瞰布拉格景色的那座高台并不远，这次没有麻烦魈上仙，你靠着之前查到的地图七拐八拐、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太阳开始落下之前到达了高台。
夕阳晕在云层中，洒下的余晖如同金屑般落下。俯瞰布拉格时，那一排排的红色屋顶鳞次栉比，夕阳便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河水在落日下波光粼粼，整个城市仿若金镀，又像是中世纪的老童话，祥和而又安宁。
你看过很多次日落，但透过这双澄金色双眼看着落日，还是那次你登上庆云顶时，久久地眺望着远方的云海时，看到的令人难以忘却的美景。
“魈，”你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落日，却低低地说道，“你还记得庆云顶时的日落吗？”
身边人顿了顿，点了点头：“……嗯。”
可是那些落日……真的是在庆云顶看到的吗？
当太阳逐渐落入地平线，黄昏便是“逢魔之时”，而随之而来的夜晚，则是不祥之物最为躁动之时。
“上仙，我虽……做不到什么。”你握紧了扶杆，“但若有什么我能帮的，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靖妖傩舞”，我的战斗是不会停下的。”他沉默了片刻，才静静地开口道。
“璃月古词有云：“历千劫万难，祓灭残怨不绝之恶”。这是我身为护法夜叉的“契约”，我并无怨言。”
只是……
“但是，”眼前的少女沐浴在黄昏的余晖中，认真地转过了头，“后半句却是“望碧水重山，得享清境片晌之安”吧？”
魈转过头，久久地凝视着她在光中模糊的容颜。
他虽非人，亦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但经历多了、见得多了，那些人情世故，他多少也有所耳闻。
只是人与仙之间，终究还是差距太大了。对于他而言，人类的寿命只是须臾片刻。他们又太过易碎，他身上的“业障”轻易就会污染他们；他们为了一些琐事烦恼，也是他所不能理解的，这个问题对仙人毫无意义，没有什么烦恼能够存在千年。
但他想要了解她。想要了解她为什么笑，为什么哭，露出何样的表情时，是希望看到何样的结果。
邻国蒙德的神教了他不少，虽不知为何，但他就算背下来，终究到时候也还是不知所措。
想要如此关注一个人的心情，却又与对帝君的心情不同……
正是因为如此，他大概是知道的。眼前的人，恐怕是以为自己是想家了，才特意改变了行程吧。
是啊……对于游子而言，璃月是“家”。可璃月终究只是“大家”，那些他们的“归处”，只为等待他人才点燃的灯，才是真正的……“家”吧。
他的事，并非无人知晓。知晓真相的璃月攀权者们派出支援魈进行降魔的七星特务，表面上经营着那家名叫“望舒”的客栈。
对于他而言，那里曾经不是归处。
“客栈”终究只是客栈罢了，只是永无止境的战斗暂时结束时的一个去处。
但如果……
虹霞垂天时，魈静静地望着夕阳中的少女，低低道：“……嗯。”
但如果，她把望舒客栈看作是自己居住的地方，会来那里定时找他，来到客栈时便会满含笑意地向上望去的话……
那便是他的“归处”了。
往后，每条去往她所在之地的路，即是“归途”。
作者有话说：
参考资料：
①教堂参考自相关百度百科词条。
②唐人街属于剧情杜撰，那附近没有唐人街。
③历千劫万难，祓灭残怨不绝之恶。望碧水重山，得享清境片晌之安。出自EP祓恶片晌之安。
二更奉上！！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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