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特邀 深藏之章
第五幕 “愿望”
“这到底是……”
你动了动嘴唇, 紧张地扭过了头看向阿贝多。
“难道，又是……”
“不。”阿贝多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 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 “只是“隧道”本身的问题罢了。”
他看出了你的满心疑惑和焦急，微微抬起了手：“好了，具体的事情我们回营地再说吧。”
“……营地？”你愣了愣。
阿贝多微微一笑：“在隧道的力量没有观测到的时候, 没有人能对它做出任何的阻止措施。况且……”他顿了顿, 看向被优菈扶起来的安柏，“……况且，“隧道”虽然扩大了, 但是我们能够掌握的元素力还不够多。”
你握住阿贝多扶住你的手,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的安柏：“……是啊，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明明安柏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却是他们之中第一个再度掌握元素力的人呢？
“——是因为“愿望”。”
松木在温暖的火焰中断裂，发出了细小清脆的“噼咔”的声音。阿贝多拨了拨柴火, 凝视着这团火焰, 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愿望”？”安柏从大衣里探出了头。
““当一个人的愿望强烈到一定程度时, 神明的视线就会投射于其身。””阿贝多语气淡淡, “这句话，你们听说过吗？”
“当然。”优菈顿了顿，神色微微一沉, ““神之眼”的由来，对吗？”
““神之眼”不过是所谓“神”的谎言罢了。”阿贝多的双眼中盘踞着复杂的神色, 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冷意, “足够强烈的愿望, 就会形成一把“锁”。”
“我记得……”你靠近火源呵了口气, 抬起了头看向阿贝多，“你们当时说的，就是斩断这里和提瓦特的“锁”，对吗？”
“没错。”阿贝多点了点头，“那是因为“她”能够借助“锁”，观测到此世的缘故。我们不想让悲剧再一次重演。”
“当时……”你动了动嘴唇，望向大家，“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吗？”
班尼特摸了摸脑袋，向你嘿嘿笑了笑：“对不起啊，当时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也知道得不算早，后来也是阿贝多先生告诉我，我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你的心中百感交集，却只是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旅行者，班尼特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安柏走到了你的身边，用手轻轻搭着你的肩膀，恳切地望向你，“如果不是突然发生意外……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不要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
“——你也是。”优菈叉着腰无奈地看向她，“要不是你冒冒失失地一头撞进来，我也不至于多了这么多事。哼，这个仇，我也记下了。”
“好啦，都过去多久了，优菈还是总说这句台词呢。”安柏调侃般地轻轻撞了撞她，“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不愿意”，其实当时跑的最快的就是你们两个了吧？”
“……那、那是因为，我还要向她复仇……！”
“本、本皇女……应受罪罚之徒断罪，为命运青睐之人祝圣，以无尽的幽夜净土收容世间一切不被容赦的梦想，是、是断罪皇女血脉背负的沉重使命！”
“小姐的意思是，她想要保护你。”
“奥兹！”
看着欢声笑语的大家，你微微抿了抿嘴，用力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然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你们。”
原来……大家一直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
……原来，他们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在那个雷光满天的夜晚，站在了你的身边啊。
“……正是因为“隧道”本身便产生于“愿望”，所以真正能够让我们掌控足够力量，也就是“愿望”。”阿贝多赞赏地向安柏几人点了点头，“只有最纯粹、最强烈的愿望，才能真正地掌控“锁”，掌控“隧道”，掌控……”
他抬起了双眼，定定地看向深邃的夜空：“才能掌控“世界之外的力量”。”
“欸？听起来好厉害啊！”班尼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开朗地摸了摸头，“那、那我的“愿望”，也得到了认可了吗？”
你顿了顿，转过头看向了班尼特。
阿贝多则微微笑了笑：“当然。所有能够使用元素力的人……”
“一定都有值得认可的、纯粹而强烈，只属于自己的愿望。”
班尼特……
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很久很久之前，在一切发生之前，世界上曾有一处令人无比绝望的险境。
“向着星辰与深渊”，秉持着这样的理念，一位老冒险家深入其中。
烈焰烧灼着他的皮肤，雷鸣仿佛要将鼓膜击穿，狂风肆意撕扯着他的灵魂。
在地狱一般的旅途最后，却是一个婴儿。
“这个婴儿……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这趟冒险也一定有它的意义所在吧”，这样想着，他将婴儿藏在怀中。
哪怕他正在做的事，与世界的意志相违背。
而那个婴儿……
……就是班尼特。
奥兹称班尼特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少年”，芭芭拉惊讶于他治疗脱臼的手法之娴熟，卖胶布绷带的老板也习惯给他多留几卷，“班尼冒险团”的成员也最后只有他一人……
毫无疑问，在所有人眼里，班尼特，是个不幸的人。
但班尼特并不这么认为。
他的身边有老爹们，有朋友们，有许许多多对他好的人。
那些小小的、小小的善意收集起来，是一份独属于班尼特，看得见摸得着的幸运。
“至少还有大家在，看来我也没那么倒霉。”
就算是这样，也从未磨灭班尼特的冒险热情。他想要像“老爹”们一样，不断地探索挑战、挥洒热血，然后在冒险路上慢慢老去，或者“幸运”地在风中回归风神的拥抱。
然而，在他的一次极其惊险的冒险中，他陷入了绝境。班尼特明知道“情况不妙了啊”，却没有停下脚步。
不知为何，他觉得过去所经受的一切不幸折磨，都是为了突破这一刻的险境。
而在险境的尽头，他……
班尼特抿了抿嘴，用力握紧了那枚赤红的神之眼。
“班尼特……？”你发觉了这位一直如此阳光开朗的少年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罕有的沉重而复杂的神情，不禁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向他，“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班尼特摸了摸后脑勺嘿嘿笑道，“就是有点累了而已……让你担心啦，嘿嘿。”
“安柏，你当时到底许了什么愿？”优菈蹙了蹙眉，一脸严肃地问道，“该不会是什么——”
“没有啦，优菈你想太多啦！”安柏哭笑不得地看向她，“当时我只是想要保护大家而已……”
“那为什么……”
“因为“愿望”足够强烈。”阿贝多淡淡地回答道，“既然“隧道”本身就是因为“人”的愿望而生成打开，那么由“人”的愿望来完成最后这一项工作，应该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他的语气那样的平淡，你却莫名感到了一丝细不可闻的……
……落寞。
“阿贝多。”你顿了顿，笑着看向他，“阿贝多，你的愿望一定也是被认可的、非常强烈的、纯粹的愿望。”
他似乎愣了一下，转过了头看向你。片刻后，那双冷澈的湛蓝色双眼忽然柔软了几分，盛满了笑意：“……嗯。”
“我已经……”
“……找到了。”
“——所以……”班尼特伸了个懒腰，“……唉，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遗迹啊。”
你在阿贝多的帮助下一起再地图上标注了雪崩地点——虽然元素力被清除，但这一块的积雪还是相当脆弱，还是要及时上报，以免出现更大的岔子。
听到班尼特的话后，你从地图中抬起了头：“这么一说确实……班尼特，你确定在这附近吗？”
“嗯……”班尼特做出思考状，“这个嘛……”
众人：“嗯嗯！”
班尼特：“这个嘛……”
众人：“……嗯嗯？”
班尼特恍然大悟般地一敲手：“——是因为味道！”
众人：“……啊？”
安柏：“呃……味道……味道吗？”
菲谢尔：“司书之魔女毁灭书籍，幽夜之鸦羽渴求光明，脆弱之古树再遇新生，黄金之梦如晨露消逝……”
优菈毫不客气：“太过离谱。”
你擦了擦汗：“关于这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到底是什么味道啊？”
班尼特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抬起了头：“……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但是，我就是认为，那个遗迹，一定就在这附近存在着的！”
“我一定……”
“我一定要找到它！”
救下班尼特的老冒险家最终也没能亲口讲述那段冒险经历。他因为身负重伤而离世，只留下这个从“绝境”中救下的孩子。
临终前他吐出了那样的字眼——
班尼特在不远处的一片白雪堆积的山坡上绕了几圈，最后似乎下定决心般，俯下身，一下一下挖着。元素力有的话就用元素力融化，元素力枯竭的话就用手……
“班尼特……”
你看着少年通红的手有些焦急，正要往前走去拦住他时，却被阿贝多拦住了。
“……阿贝多？”
阿贝多静静地望着班尼特的身影，轻轻开口道：“要尊重每一个愿意为“愿望”付出的人。”
“无论你……”
“……是否认可这份“愿望”。”
你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那个在不断挖掘的少年。
“愿望”……
……那么，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就在这时，优菈叹了口气，把背后的大剑一抡，扎入了地面：“真是麻烦的家伙。”
这样说着的她，却走了过去，俯下身来指着这块雪地：“这里？”
班尼特呆呆地抬起头：“优、优菈小姐……”
优菈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头：“只、只是不想多耽误时间罢了。早点失败，你也早点死心。”
“哎呀，优菈，有的时候你要坦诚一点嘛！”安柏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乐呵呵地蹲了下来，“让我也来帮帮忙吧？”
“……哼，普通而厄运的凡人，就是麻烦。”
“小姐，衣服——”
阿贝多侧过脸，向你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仿佛在说：
“看吧。”
你抿了抿嘴，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地用力拖住阿贝多的胳膊：
“——去帮忙啦！”
“大、大家……”班尼特看着你们，咬了咬嘴唇，用力擦了擦眼睛，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我们一起找到宝藏吧！”
老冒险家最后说的字眼是……
一下、两下、三下……
在大剑、铲子、阳华与岩造物下，你们在这块区域不断地搜寻者。
……“意志”、“冒险”，与……
用力向下一挖，你突然碰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与无数的积雪不同，这似乎是——
“班尼特——”
“——我们找到啦！”
临终前，他吐出这样的字眼便是：“意志”、“冒险”，与——
——“终点的宝藏”。
作者有话说：
“愿望”。感谢在2022-02-24 21:35:09~2022-02-25 23:33: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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