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的驻场时间已满,范惜年返回高山做汇报。
本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项目,通常做个报告,部门内随会介绍一下就好。
但张盛按照A级项目的规格,给天磊开了个项目汇报会。
苏染作为负责人之一,也要参加。
范惜年的报告很细致,刚介绍完盈利能力指标,陆景行推门进来。
张总立刻带头站起来,媚笑着欢迎陆总亲临指导。
陆景行手指微动,示意继续,坐到苏染身边。
范惜年默默看了两人一眼。
他也听说了苏染和陆景行的关系。
同事是以喜讯的方式告诉他的:“怪不得突然又追投了两千万,原来是因为俩人有一腿。当初还觉得接这个小工厂委屈了你,现在看是看重你啊。你小子回来肯定升职加薪。”
范惜年心里拧巴不甘,甚至不愿意相信。
秘书陪总裁出席宴会再正常不过,苏染和杜衡认识,杜衡是公司里的二把手,陆总偏向天磊,情有可原。
苏染绝不是那种人。什么当众又搂又摸,急不可耐去休息室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完全是以讹传讹。
范惜年缓了缓神,继续介绍追加投资后新的战略布局:“扩充三期厂房,研发更便于储存运输的糕点,以拓展市场……”
苏染补充:“中式酥皮糕点本身的特点,确实不利于运输。前几天我和通通物流的李总聊过这件事,最好的办法还是充气包装和空运。但那样物流成本过高。”
“所以我的建议是先打开品牌市场,然后在其他城市开设分厂,再以短途运输,辐射周边零售市场。”
范惜年赞赏轻笑:“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讲到的策划方案。先打品牌,再开分厂,品牌打响时,保障在各大区共有至少五家分厂。”
展望到未来规划,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无比融洽和谐。似乎他所述就是她所想,她所言就是他欲说。
张盛不停给范惜年使眼色。
范惜年沉浸在与苏染的心心相印中,只盼还和曾经在天磊时一样,两个踱步在厂区,促膝畅谈:“小染这个想法很好,稳住中端市场,增加两条精品线……”
小染?叫得还挺亲切。
陆景行端着水杯,掀起眼皮。很想叫范惜年一声“小年”或者“小范”,可惜,他比自己年龄还大。
三十岁的单身男,只长肾不长心,连眼睛也瞎。
陆景行抿了两口水,冰冷冷打断对着苏染洋洋洒洒说个不停的范惜年:“这些细节,写好报告,需要什么人,多少钱,直接报给张盛批。”
兴致勃勃的范惜年,转头望向陆景行。本想回声好,儒雅明朗的五官,却瞬间笼满暗淡。
陆景行端着的是苏染的杯子,他喝了一口,在她嘴唇刚刚碰过的地方。喝完,又放回到她面前。
苏染稀松平常,毫不在意,仿佛他们两个就该用同一个杯子。
范惜年覆在键盘上的手指不自主地用力。按下一串问号,投影到大屏上。
陆景行站起身,旁若无人在苏染后脖颈上揉了一下。
苏染回过头,蹙眉浅浅瞪他。
陆景行给她看手指间捏着的一根长发,轻耸了下肩膀。
苏染忍着气别过头。
陆景行唇角轻扬,缓步出了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分钟,没人出声。
听传闻、聊八卦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总裁当众撩秘书,是另一回事。
最最关键,俩人关系好像还不止白天一个杯子,晚上一条被子。苏秘书瞪陆总,陆总还有点小委屈。
到底是谁拿捏着谁?
这可比陆总有女人更震撼。
老板有女人,有很多个女人,都只是普通八卦,甚至是人之常情。
但妖媚秘书拿住冷血老板,这事就不简单了。
是纣王有了妲己,还是周幽王找来褒姒,这是一个问题,会引发不同类型的地震。
只有张盛面对自己的成果,乐滋滋:“今天的会就到这儿,小范把文件整理好,报给我。”
说罢,舒心地敲敲桌子,补充:“记住,天磊食品厂现在是A级项目,没有成本限制,全力推进。”
苏染头疼,虽然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她和陆景行的关系,但毕竟是暗箱传闻。
他今天这几个举动,就是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传闻属实,他俩不清白。
他是大总裁,自然无所谓。就算一周换一个,也顶多落个风流的中性称号。
她站在下风口,垃圾脏水都往她这里刮。
就如现在,从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能读出来,她跟陆景行是为了自己家的食品厂。
呵,最可笑的是,虽然委屈,连她自己都觉得,并不太无辜。
范惜年被钉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
待屋子里的人都走光,只剩他一个,才追出去拉住苏染的胳膊:“小染。”
苏染顿住脚,转回身:“范总,在公司还是叫我苏秘书。”
范惜年顿了三五秒,才有力气继续问:“你和陆总,是真的吗?”
苏染轻轻拨开范惜年的手,她想用一种更礼貌得体的方式,但没有:“男未婚女未嫁,真假都不重要,更跟公司的同事无关。天磊确实沾了陆总的光,但与他本无关。”
与他本无关,她这是承认了两个人的关系,解释并不是为了天磊才委身。
范惜年拳头骤紧:“是他逼你?”
苏染淡然轻笑:“没有,他不需要。”
范惜年的拳攥得更近。陆景行确实不需要强迫哪个女人,他由内而外,没有哪个地方是不吸引女人的。
他没少听过那些女同事如何谈论陆景行。
“翘臀有力肯定活儿好。”
“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陆总这张伟大的脸只能看不能亲。”
“宁愿被陆总做死,也比被男朋友气死强。”
范惜年眼尾有些红。苏染不是那种浅薄的人。
他抬起头,还想问她,苏染已经走远了。
苏染直接去了总裁室,轻敲一下,直接推门进去。
没等她开口质问,陆景行先把她圈在手臂之间,抵在墙上重重地亲。
“范惜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