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漓坐在沙发上。

猛地抬头将饮料全都喝下去。

才压下了心底翻涌着的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个猎人养了一只小白兔,等小白兔大一些,就拿着白兔练箭术。”

“小白兔受不了这遍体鳞伤的日子想逃走,猎人追过来,说对不住,应该等你养好伤再练。”

“如果你是小白兔,你回去吗?”

这恐怖的童话故事让沈沐漓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我知道,所以,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想在离婚前跟他划清界限。”

即便心里面没有完全放下,但她不会重蹈覆辙。

徐千寻看着她这幅伤感难受的样子,不由心疼。

她这个闺蜜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刚才她说的话太过直接,想必真的扎人的心窝子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

觉得还是要继续说下去。

“你是当局者迷,觉得他低声下气就是爱你的证明。”

“可如果换成我,或者,换成江妄,换成林淼,伤害过你一次,你还会再将我们当成好朋友吗?”

沈沐漓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江妄的确是她的好朋友,可在陈岩隧道知道江氏集团情况之后,心里面还是有了隔阂。

她会像是蜗牛一样,在发现危险的那一瞬,就迅速缩起来。

徐千寻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如果他真的爱你,在忏悔在求你,那你应该感觉很舒服,很开心。”

说着说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劝。

“只要是你觉得心里面难受,那都不是真的爱!或者,你早就不期待这份爱。”

沈沐漓没有回答。

用沉默来表示默认。

她似乎,真的不想爱爱一场了。

她对婚姻也好,对爱情也好,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恐惧。

她想,只怕以后很多年,她都不能好好去经营恋爱或者婚姻。

她注定一个人。

其实也好。

她的手轻轻抚摸在小腹的位置。

有宝宝陪着她,其余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

陆铮虽然又被拒绝,但是在医院里面那份将有未有的吻,却像是一个钩子。

勾着他的心,勾着他的魂。

他自诩曾经也算是个禁欲的人,现在大概是素了太久,引起了反弹。

居然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索性大半夜起来开始工作,周末那天没去骚扰沈沐漓,是因为他将周一的工作全都提前。

这就苦了林安,本来就跟江舒林对接了一天,晚上还得加班到深夜,只能靠着特浓黑咖啡续命,即便如此,依旧是哈欠连天。

次日便是周一。

陆铮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可一大早就是神采奕奕。

林安苦逼地开车送他到了医院。

这次的陆铮非常有礼貌,没有直接上去打扰沈医生工作,而是发消息。

然而!

发出去的消息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红色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陆铮被气的冷笑几声,直接拨通了电话。

第一次,电话没接。

第二次,还是没接。

第三次,电话才姗姗被接听。

“你已经到民政局了吗,我还在路上,有点堵车。”

沈沐漓从徐千寻家里面出来,又回了向阳湾,取了所有证件,这才打车去民政局。

她一张脸冷冷淡淡的,声音自然是不带着任何感情。

一句“民政局”,将陆铮的好心情彻底打入了冰窖。

他差点忘了,他家这个从小棉花变成了小辣椒,火气不是一般的旺,还特别记仇。

“最多五分钟,我就到了,”沈沐漓没得到回应,话筒内的声音已经显得很不耐,“没事的话,就先这样,见了面再说。”

一晚上的疲惫像是瞬间反噬,将陆铮那一脸的笑意驱散,一股郁气瞬间袭上眉骨。

“不是说好不离婚了吗?你若是哪里不开心,你告诉我。”

沈沐漓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淡,“我没有不开心,想法,今天能去民政局将事情彻底解决,我很开心。”

今天的天气其实有点冷,沈沐漓打开了车窗,冷气从鼻腔钻入心口,浑身的骨头都在散着凉意。

“陆铮,你不在民政局吗?那就快点过来,咱们将手续办完,彼此都给对方留个最后的好印象吧。”

言外之意,不想最后一次见面,还得不停地吵。

“沈沐漓!”

陆铮气的眉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

“你的心是用冰块做的吗?”

他已经在改正,在忏悔,在道歉……

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过去,看不到未来吗?

沈沐漓被这样质问,甚至都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陆铮,大概是一年前这个时候,我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你,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铮气的直接将手机砸在车座上,惊的前面的林安瞬间就有了精神。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无论用多少心思,在沈沐漓身上,只能看到失败两个字。

“林安,你说我要怎么办,她才能乖乖的!”

林安:“……”终究还是抹不去自己的存在感啊。

他沉思了下,“太太以前很乖吗?”

想起从前,陆铮脸上的郁闷都散去了很多,眉眼之中沉浸着温柔。

“是,很乖很乖。”

只要他打电话要回家,沈沐漓永远会在餐桌旁边等着,餐桌上的饭菜也都是热的。

卧室内会放他喜欢的香薰,第二天早上永远会有搭配得体的衣服放在床边。

关系缓和的时候,她会偶尔跳跳舞来增加气氛。

逢年过节,她的礼物从来不重样。

有时候半夜醒来,她会像是小猫咪一样,缩在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胳膊来获取安全感。

想到那些,他的唇角都有了一些笑意。

林安又问,“那从什么时候不乖的啊?”

陆铮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

凉飕飕的眼神像是能杀人的刀子。

“林安,你很懂扎心的艺术啊。”

林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走吧。”沉默了一会儿,陆铮忽然开口。

林安不怕死地硬着头皮问,“是去民政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