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败类

球场,又见球场,只是眼前满布鲜红的球场极尽奢侈,几层座位如怒海波涛,气势磅礴。

杜昔站在酋长球场豪华包厢里,看着眼前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忍不住总有些紧张,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场之一啊!英国人真是有钱,这才叫高端大气,这里不仅仅现代,漂亮,还让你不管站在那个角落,都能感觉到足球的气息。

仔细被酋长球场震撼了一番后,杜昔瞄向身后。

杜昔身后古典真皮沙发上坐着一黑一白两个美女,正和冬冬玩耍。

杜昔悄悄啐了一声:这俩妞,白的金发妞美,黑的印度妞俏,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太过分了。杜昔摸着冷冷玻璃,发出此生最深感触:“尼玛吴麟真是好命,有事业有票子有女人。”

距离阿森纳赛季前既定赛事酋长杯开始还有好一阵,在扬。布雷戴尔杜昔随口一句坐包厢,没想到飞快成了真。眼前这金发妞是吴麟这好命家伙的马子,从飞机场接下杜昔一行就带到了这里。

杜昔拍拍脸,呆看着餐车上银晃晃的食物盖子和红酒杯,这是在做梦,绝对是。老子根本没有上飞机,也没有什么霍克,这里不是欧洲,是梦!这都是踢完上半赛季联赛,回家太累睡死了过去。

就在杜昔如梦如幻之际,包厢里走进三个人,带头的是阳光一样刺眼的吴麟,后面是一个金发帅哥,再后面—

杜昔觉得真是太不真实了。

阿森纳的球员包厢里,在吴麟身后过来一个人,

卷卷头发,金鱼眼睛。杜昔亲眼在几米外看到了德国佬,当今足坛大牌巨星厄齐尔本人。

厄齐尔与电视里略有不同,剪了个短发,瘦小一些。

躲在杜昔旁边玩电脑的方正连忙拉了拉杜昔衣袖,给杜昔补充:“告诉你,厄齐尔刚刚4200万转会阿森纳,现在是兵工厂有史以来最大标王。”

厄齐尔?

杜昔有点想苦笑了。

这一下,杜昔尽管还是看吴麟极度不顺眼,可也不得不说句,牛,吴麟这丫真牛,一说厄齐尔,还真就把德国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这疯子究竟要搞什么啊?

这样的包厢,酋长球场,厄齐尔本人,杜昔忽然舌头打了结,结结巴巴什么都抖不出来。

“杜昔,”宽眼厚唇的吴麟打量了一下新到欧洲同胞,大步上前,伸出粗壮手臂亲热地一把拉过杜昔:“我来给你介绍。”

“格曼,”长得像贝克汉姆的金发帅哥很有绅士风度,脸上挂着天使般温和微笑,跟杜昔握了握手,冲黑发妞飘了过去。

“梅苏,”厄齐尔也跟杜昔握了握手,厄齐尔看了看杜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跟吴麟噼里啪啦说了几句,吴麟表情变得很奇怪,接着,“噗嗤”一声爆笑出来,笑得像被砍断大树一样对折下了腰。

整个包厢都笑了起来,只有杜昔没听懂。

杜昔被笑得莫名其妙,用手肘拐了拐方正,“我艹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方正尴尬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笑着把方脑袋凑到杜昔耳边,“厄齐尔问吴麟,上次去你家吃中国菜火爆腰花很好吃,这次是不是专程从中国国内请了你来。”

“请我做什么?”杜昔还是不明白。

方正贼兮兮地捂住嘴,笑道:“请你去煮饭呗。”

我靠!

在吴麟几人风一样带着笑声离开后,杜昔从玻璃反射里反复看着自己,尼玛我哪里像厨子?

酋长球场走廊里,

厄齐尔有点不好意思地搭着吴麟厚厚肩膀,“吴,我不是有意开你朋友玩笑,只是上次你家的中国餐太好吃了,我以为,你还要请我吃一顿。”

“哈哈哈,厨子,”吴麟依然弯腰笑着,可当阿森纳当家射手一直起身,脸上笑容却一点都看不见了,吴麟正色看着厄齐尔,再没有玩笑的氛围,中国人板着脸,一字一字对厄齐尔说:“刚才请你见的那个,是我国家队队友,相信我,他踢得和你一样好。”

………

此刻,在阿森纳包厢内,转眼就只剩下了杜昔和方正两人,吴麟女朋友很热情,非要带冬冬去儿童区玩,又说冬冬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被杜昔他们搞得乱七八糟,需要打理,给了方正联系方式后,留下了郁闷的杜昔和隐形的方正。

杜昔半坐在沙发靠背,愤愤拖过餐车,一只脚“啪”地踩到红木茶几上,山大王一样开始用手糟蹋法式大餐。

厨子?该死的吴麟,该死的厄齐尔!笑我?麻痹有钱了不起?老子迟早要打脸打回来!

所有心情被糟蹋地一空,杜昔再没有心情看球,抄过一瓶红酒灌了一口,杜昔越想越气,放声骂了起来:“老子就知道吴麟这厮不是好人,早知道过来被他羞辱,老子还不如在布鲁日继续赢钱,吗的,看个毛!要看,我也是看那个冲冲冲指数!”

“好了,算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方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忽然,机器人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手机说,“耶?原来酋长球场这里也有金融交易所。”

“交易所”这三个字一下触动了杜昔神经,冲冲冲?好像这几天老子一触霉头手就特别红,杜昔激动了。

“走!”杜昔像老鹰一样抓起方正,“我们发财去。”

眼镜小子方正今天穿了一件银色衣服,让他看起来更加像金属制品,果然,这家伙几弯几拐,带路机器一样带着杜昔就走出了球场,很快,两人来到北伦敦一个立着金牛的会所前。

“欧洲佬也兴放只牛图吉利?”杜昔“啧啧”了几声,因为玩过一次金融产品,有了经验,现在又不用顾及冬冬,杜昔提起到银行取钱的劲头,一拍西装,大步入内。

一小时后,杜昔抽着雪茄,傲慢地吐出一个烟圈,靠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曲线,得意地点点手指:“你看这是红的吧,我偏说它就要变绿了,方小正,沽,沽。”

“杜昔,我们已经赢了一万了,算了,不如收手吧,”方正劝道。

“收毛!老子正红呢,”杜昔用手敲着桌子,“再赢两万,就去接冬冬,沽,沽!”

“哦,”方正点点头,转身在另一台电脑前敲打起来,只是,四眼书生在杜昔视线外,不再是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而是眼中有神,悄悄露出了一个笑容。

杜昔靠在黑皮转椅上,美滋滋的:想不到,这次在欧洲发现了这么个发财大计,果然,人有高低起伏,终于该到自己发财的好年头了,踢球一辈子,哪里能赚钱?累死累活还难糊口,还是这些搞金融的暴利,动动手指就买屋买楼,方正这小子这么会算,就是没个胆量,遇见自己,算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等再赚一票,我也不亏待这家伙,分他几千欧爽爽。

杜昔正想得高兴,忽然就看见,电脑里的曲线红红的往上窜了一大截。

嗯?

“喂!”杜昔用雪茄敲敲电脑,“你出毛病了?给老子下来。”

曲线红红的定住了一分钟,忽然,又往上窜了一截。

“这是怎么回事?”杜昔觉得不妙,唰一下站了起来,“你沽了多少。”

方正在一旁的声音很小声:“你说要搏就搏尽……”

杜昔有点呆,没隔两分钟,电脑屏幕里就跟坏了一样,继续急飚着。

“怎么办?”雪茄从僵化的嘴唇间掉了下来。

杜昔想了想,一咬牙,“退,退,赶快退,我们还有多少。”

噼里啪啦一阵键盘声,每声都敲在杜昔心上。

房间里的空气凝结了。

不一会儿,方正声音传来:“杜昔,你欠了2万3千欧……”

夜幕完整地笼罩了大都市伦敦,在伦敦西北科尔尼附近的吴麟家中,杜昔垂着头,如同一只泄气皮球。

吴麟脸像铁板一样硬,把一张白纸,一支笔递到杜昔面前:“自己写吧,不过,”吴麟指指杜昔旁边一个粗眉粗眼的高大白人,“你别以为可以打白条,这是埃德温律师,你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有法律效应。”

“放心,我怎么都想办法借来还你。”杜昔耷拉着头,心里却在发虚,二十万啊,就算自己搜刮尽所有狐朋狗友,三、五万也许行,但二十万人名币对杜昔来说,完全就是天文数字。

好不容易写检查一般写完了借条,白人又拿出一张写满英文的纸要杜昔签字,杜昔无奈,刷刷写下了大名。

白人收好单据,跟吴麟打了个眼色,迅速离开。

吴麟倒过一杯茶,放在杜昔面前,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平淡:“说说,你准备怎么还我。”

“我,我回国去借。”杜昔有点结巴。

“能借到么?”吴麟忍住笑,走到银色闪闪的室内吧台边,拿起一个杯子,然后从冰柜里拿起一块冰块,滴溜溜扔了进去,潇洒地靠在吧台上,拿起一瓶威士忌往杯子里倒着。

“应该能吧。”杜昔对被一个比自己后生的家伙咄咄逼问有点不满,何况这人是吴麟。

“这样啊,”吴麟呡了一口威士忌,像诗人一样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田野:“听说“猎豹”刚换了新房,小黑要结婚,张总什么的因为你一年前借钱的事估计不会搭理你……”

“你怎么这么清楚?”杜昔有点吃惊,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你眼前只有一条路,”一个声音传来,吴麟公寓的走廊里钻出一人,个子很高。

号称在保加利亚的霍克。

黑货把三张文件扔在杜昔眼前,“对冲高手,这是你自己签的,是承诺在欧洲一个月内签约职业球队的法律文件,你欠了吴麟3万欧,不如我给你个机会。”

“你在色格拉布鲁日踢一年球,差不多也就是3万欧。”

“麻痹的,”杜昔也不是笨蛋,翻了翻眼前文件,****的,原来那天只给我看了前面两页,后面还有一页保证书!杜昔一拍脑袋就反应了过来,“你们他吗一早就设好了套阴我!”

吴麟微微一笑,把威士忌一饮而尽,“不然我和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白给你十万?”

“艹,艹,艹”杜昔弓着身,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想了又想,杜昔顿时恍然大悟,尼玛这事从一早在球场通道里遇见吴麟,就是这厮计划好的!杜昔直气得血压狂飙,全身发抖,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吴麟,半天才骂出来:“你们这些,你们这些,你们这些资本主义的败类!”

《绿茵之旌旗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