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野实在是太困了。
二十九晚上，和夏小鸥奋战一晚上，连着开着十个小时的车，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回家的。
因为开得快，加上大过年的路上没车，五个小时的车程，他四个小时就到了。
陆森野先是回了蓝水湾，进了家门，倒头便睡。
可毕竟是白天，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中午的鞭炮声吵醒了。
大年初一，早中晚吃饺子都是要放鞭炮的。
他有点儿生气，拿起手机一看，夏小鸥给他发了十几条的消息，外加还有好几个电话。
“到家了没有？”
“你倒是说句话啊？”
“不会出事了吧？”
“回消息啊！”
……
陆森野唇角温柔地掀起来，这女人看来是很惦记自己的。
他急忙给夏小鸥回了消息。
“回来了。”
他一翻身，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跟夏小鸥也不过是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而已。
怎么的，就觉得床空了呢？
那女人好像对他有魔力似的，一沾上，就上瘾。
陆森野思前想后，还是后悔把她送回去，应该命令她在自己身边的。
“初五回来。”他又补了一句。
夏小鸥是半梦半醒间收到了陆森野的消息。
看见他发的消息，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剩下的七十万总算是不会打水漂了。
但是看见那句“初五回来”，她又有点儿烦。
夏小鸥没再回消息，倒头就睡着了，这一觉就到了晚上。
晚上娘俩吃了饺子，便窝在炕上看昨天晚上的春晚节目。
炕上暖烘烘的，面前有果盘和干果。
因为夏小鸥学跳舞的，所以尹红霞也格外关注舞蹈类的节目。
“今年的歌舞节目，我觉得挺不错的。”尹红霞笑着说。
“每年春晚的歌舞节目那都是神仙打架，肯定不错的。”夏小鸥道。
尹红霞拍了拍夏小鸥的肩膀，“妞妞，你们那元旦晚会，我看了。”
“我是领舞，你应该能看着我的。”
“当然看着了！”
母女俩说起元旦晚会来，变得格外兴奋起来。
“只可惜是京城电视台的元旦晚会，像是春晚这样的大舞台，我是轮不上了。”
夏小鸥心知肚明，京城电视台的元旦晚会，并不是太重要的晚会，所以是由学校选送过去。
可春晚就不一样了，先排出来再去海选，再由地方选送，总台这边的节目组再次进行筛选。
都是优中选优。
“将来我的妞妞也会上春晚的。”
夏小鸥抬眸和尹红霞那略显浑浊的目光对视，忍不住眼睛一热。
“妈，你说我行吗？”
“你行，我的妞妞，还有谁行呢？不仅仅是春晚，将来我的妞妞还要上更大的舞台，说不定还能出国……”
母女俩一起大笑起来。
夏小鸥把头靠在尹红霞的肩膀上，双手抱着她，“将来我要上了春晚，妈，你就去舅舅家过年，指着电视上的我，好好在我舅妈面前嘚瑟一下。”
尹红霞拍了拍夏小鸥的头，“那不行，我得去大喇叭上广播去，快看春晚，我家妞妞出来了。”
这话把夏小鸥逗得哈哈大笑。
母女俩在昏黄的灯光下，依偎在一起，笑容格外灿烂。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一眨眼就到了初四了。
夏小鸥不知道怎么和尹红霞说，她初五就要走。
她给陆森野发了消息，想在家里多待几天，可陆森野都没回。
八成是会生气的。
夏小鸥不想惹怒他。
晚上尹红霞煮了热乎乎的玉米粥，“吃饺子吃腻了，妈今天炒了菜，咱娘俩喝口粥刮刮油水。”
夏小鸥吃着饭，就在她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
尹红霞突然道：“妞妞，你是不是准备走了？”
夏小鸥一怔。
尹红霞却抿嘴笑起来，“你这孩子，你走就走呗，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跟你妈还不好意思上了，哪天走啊？”
“明天。”
尹红霞的表情僵了僵，她想着她会早走，可没想到这么早。
以前夏小鸥也会提前走，好去做兼职赚点钱，尹红霞也是如此，她也想趁着假期，多上课，多赚点钱。
“那明天吃了破五的饺子再走吧。”
“行。”夏小鸥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她们娘俩总是聚少离多。
“明天吃了饺子，我帮你收拾行李，你拿着两样东西，去你爸那边看看。”
夏小鸥虽然不情愿，可还是应了一声，随后转移了话题。
“妈，等我工作了，赚了钱，就买套房子，到时候把你接过去，我每天都能吃到你做的菜了。”
尹红霞眯着眼睛笑，“行，我等着我妞妞赚了钱，买房子，把我接过去。”
吃完了正月初五的饺子，夏小鸥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还有一些水果，借了电动车，去了爸爸家。
夏有志家距离夏小鸥这边隔着两个村子，电动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她进门的时候，夏有志和夏小鸥的后妈柳颖正在家，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知去向。
柳颖正在收拾碗筷，看见夏小鸥拎着东西进门，目光定格在她拿的东西上。
“哟，闺女来啦！”她阴阳怪气地朝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夏有志抽着烟出门，“小鸥来了？”
“爸。”夏小鸥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哎，进来坐。”
夏有志有点黑，黑瘦黑瘦的，笑起来显得牙齿格外白皙。
夏小鸥将东西放在了墙边，他们见面挺尴尬的。
“你妈怎么样？”
“还行。”夏小鸥应付着。
“上学还习惯吗？”
“挺好的。”
父女俩的对话年年都是这几句，再没有其它了。
“缺钱吗？缺钱你就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咣当”一声，柳颖用力将碗筷收了进去。
父女俩对视了一眼，这是柳颖的惯用伎俩罢了。
不等夏小鸥开口，柳颖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哎呀，她爸，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研究生怎么会缺钱呢？王大妈家的儿子上研究生，人家每个月还能领两千块钱工资呢！年底教授还发了红包。”
柳颖倚靠在墙上，“小鸥啊，你这半年应该没少赚钱吧，过年不得孝敬你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