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鸥静静地听着,妈妈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

温柔而有力量。

“妞妞,妈妈生病跟你没有关系,那是妈妈的命数。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给你提供更好的条件去学跳舞,妈妈很自责。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妈妈,这些年你自己一直都很努力,你很了不起,你是妈妈的骄傲。”

“没有……”

“跳舞是你的梦想,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妞妞,如果完不成你的梦想,那你尽了最大的努力,也不遗憾了,对吧?”

夏小鸥流了鼻涕,她去拿纸巾,却一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陆森野。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仔细算来,陆森野人间蒸发大半个月了。

夏小鸥抽了纸巾,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妞妞,妈妈想说的就这么多,妈妈本来是想告诉你,妈妈回津城了,又开始做家教,你不要总去做兼职,还是多放在学业上,没钱了和妈妈说。”

“妈,你的身体……”

“左右身体也是这样了,你放心,妈有分寸的,少带几个学生,也不累。”

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就挂了电话。

夏小鸥哭得眼睛通红。

陆森野坐在沙发上沉思着。

“帮我查个人。”他发了一条消息。

夏小鸥眼睛红肿,因为哭过,脸也有点儿干涩。

她打开门准备出去洗把脸。

刚一出来,就看见陆森野坐在沙发上,正看着手机。

她也没有理会,径直朝着洗手间走去,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陆森野的话。

“艺术从来都是有钱人玩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夏小鸥。

她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打破这句话,却发现越是挣扎,就越是发现这句话简直是真理。

可有些事,自己悟出来是一回事,别人当面跟你说又是一回事。

陆森野的话落在夏小鸥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知道陆森野应该全都听见了。

陆森野看着夏小鸥站在原地,他相信夏小鸥也深刻意识到了这句话。

艺术这个圈子,确实有钱人才玩得起的。

学个乐器,乐器的价钱就高得吓人,普通人甚至连一些偏门的乐器都不知道。

学跳舞,要找老师,老师的一节课也是贵得要死,甚至有钱你都摸不到好老师的门路。

其它的艺术门类,也是大同小异。

以夏小鸥的家庭状况,能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夏小鸥淡淡地开口。

“我可以帮你。”陆森野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其实他也想了想,没必要因为她是个“小骗子”就生气。

因为不值得。

她不就是想在自己身上赚钱吗?那好啊,他又不缺钱。

他睡她,给她钱,各取所需。

不掺杂什么感情利益,事情也会变得更加简单,也不用那么烧脑了。

挺好的。

陆森野本就是讨厌谈感情的人。

夏小鸥转头看向了他。

陆森野的表情仍旧是冷冷的,眼神犀利,光芒暗沉,像是一个深渊。

以他的能力,拉她一把是很容易的。

可夏小鸥心里清楚,他想要什么。

甚至他以这样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未将她看在眼里。

“不用了,谢谢。”夏小鸥走进洗手间里,关上了门。

陆森野表情绷紧,突然冷笑一声。

她竟然把他拒绝了!

“不自量力。”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欲擒故纵。

她如果能跟他说两句好听的,说点软话,甚至撒撒娇,求求他,她现在的路,能好走一百倍!

“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陆森野回了卧室里。

如果是在钓他,那他倒要看看,他不理会她,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哭过一场之后,夏小鸥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去舞蹈馆排练。

她是B角,最悲催的就是B角。

B角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证节目的顺利呈现,担心A角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所以才设置出来的。

也就是备胎。

通常情况下,备胎是用不上的。

A角在排练以及即将表演期间,都会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决不允许有意外发生的。

可是为了保证节目的质量,对B角的要求和A角是一样的。

有时候人们宁愿去做群舞,也不愿意做B角,因为到最后B角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

最起码群舞是一定可以上场的,名字会出现在节目单上。

等自己将来写履历的时候,也可以写上。

而没有上场的B角,相当于幕后人员,什么都没有。

休息间隙,秦昭走了过来,“小鸥,我妈给我买了两件练功服,一件红色,一件黑色的,我不喜欢这个红色的,送你吧。”

夏小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练功服,她的练功服有点儿潮。

因为最近排练多,总是出汗,她只有两套练功服,根本换不过来。

可能秦昭察觉到了吧。

“不用了,谢谢。”

“反正咱俩是一样的角色,穿一样的衣服也合理。”

秦昭硬塞进了夏小鸥的手里。

夏小鸥刚要说什么,秦昭就直接打断了她。

“你就拿着吧,反正也懒得去换,我家里练功服多的是!”

夏小鸥扯出一个笑容来,“谢谢。”

“跟我不用客气。”

夏小鸥摸了摸练功服的面料,面料非常柔软舒服,比她那些纯棉的好太多了。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练功服。

而这种练功服,秦昭家里多的是,多到可以随便送人。

夏小鸥深吸一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跑。

她一定要好好跳舞,用实力去证明自己!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夏小鸥还在练。

郝佳从更衣室里出来,就看见夏小鸥还在跳,汗水浸湿了她的头发。

她斜靠在门上,面露不屑,“这么努力干嘛?还不是个B角。”

夏小鸥斜了郝佳一眼,“也不是谁都有实力跳B角的。”

郝佳被噎住,最起码她没有被选上,是夏小鸥被选上了。

“我看你到时候上不了场,还会不会这么嘴硬!”郝佳翻个白眼儿离开了。

野狼游戏公司办公室

黑白色调的办公室,显得沉寂而冰冷。

陆森野出现在公司的情况并不多。

他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陆总,您要查的人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