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祸兮福所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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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锤定音。

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就这么完了?

龙飞与专案组的同志心情沉重起来。

寿宴结束,送走客人,曾倪这才松了口气。

金炽本想告辞,是曾夫人将他留了下来。

金炽刚才在寿宴上举止得体、谈笑风生,给曾老夫妇和客人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此刻已无外人,他们才得以自由交谈。金炽自我介绍曾是上海名牌大学的学生,反右运动中犯了错误被送去劳改,历经坎坷,刚来武汉投奔姑妈,言谈中流露出对桥梁设计与建筑材料很感兴趣,也有一定的研究,使曾倪对他刮目相看。

曾倪博士是英国剑桥大学的高才生,著名桥梁专家。解放后由国务院安排第一批回到国内,他也知恩图报,参与设计了武汉长江大桥,现正又奉命设计南京长江大桥,并挂帅研制新超标速干水泥。

听说金炽还是单身,没有妻室儿女、没有亲人牵挂,曾老不由心里一动:看他倒是个人才,在轮渡上做水手太屈才了。他又救了女儿的命,于我家有恩,如果能成为女婿,不仅解决了爱女的心病与终身大事,自己也增加了一位得力助手。当然,曾博士明白现在他所从事的设计与研究,都属国家一级机密。不可能轻易让金炽介入。首先要了解考察一番,如果合适机会,凭着他的威信,调金炽进他的单位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曾秋盈没有下来参加寿宴,此刻的她躺在**胡思乱想。昨夜的噩梦令她伤心透顶,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但经过父母一夜的开导,使她逐渐平静下来。

现在,客人已散,母亲叫她去客厅见见救命恩人,她没有理由不去。

曾老夫妇坐了一会儿就悄然离去。

当秋盈初见金炽的一刹那,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突乱跳,金炽年龄大了些,但比起梁宝,无论是体形与气质都胜出许多。但她的第六感觉总有些不安,是害羞?是胆怯?是紧张?她也说不清。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秋盈在沙发上坐下后,开口道: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金炽连忙欠身应道:秋盈不要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渡轮工作人员,乘客出了事,我也脱不了干系的。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该衷心地谢谢你!秋盈突然想起梁宝,心中像撞翻了五味瓶。

谢就不用了,你若真的要报答我,就别胡思乱想,打起精神,去直面人生。金炽两眼注视着秋盈,神采飞扬地说:小盈,你年纪轻轻、美丽端庄,虽行动不便,但才思敏捷。你有你的长处呀!听伯母说你很崇拜李清照,可她的一生多么曲折坎坷!你要知道,不幸的经历也能成为一种财富,悲愤出诗人嘛,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中国当代的李清照呢!

秋盈被逗乐了:金大哥真会说笑。

只要你爱听,那以后大哥就陪你说、陪你笑、陪你吟诗填词。你此刻的心境,倒令我想起李清照的《声声慢》: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金炽声情并茂地背诵了全词,使秋盈十分佩服。

他从她的神情上看到了什么,颇受鼓舞,又说:我虽然对格律诗词也有兴趣,但这在当今时代已少有读者、更缺知音,你不妨写点新诗,向报刊投投稿,倒不是为了名利,可以使自己的精神有所寄托,生活得充实一些。

要说秋盈原来对他只是应酬的话,那么现在却对他有点佩服了。她说她也写过,总不敢见人,更不敢投稿了。

金炽不失时机地说:能让我先睹为快,拜读大作吗?

秋盈犹豫片刻还是将金炽请进了她的闺房。

秋盈的卧室兼书房足有三十平米,整洁亮敞,幽香扑鼻,书卷气十足。

秋盈并没急于拿出她的诗作,金炽也不提起。俩人相对而坐,默默无语,这也许就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诗情画意吧。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金炽是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彬彬有礼,只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告辞,说:小盈,我该上班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临走时,又像大哥哥对小妹妹似的拍拍她的肩,好好休息,听话。说罢推门出去,又向曾老夫妇打了招呼,走了。

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曾夫人对金炽印象极好,她也是留过洋的知识女性,鉴赏力不低。那时梁宝的出现,已是生米煮成熟饭,他们老俩口是不得已顺水推舟,梁宝怎么能与金炽相比!

因此,金炽前脚出门,曾母后脚就进了女儿的房间,笑眯眯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妈,瞧你!女儿羞得头也不敢抬。

曾倪也跟了进来,呵呵笑道:祸兮福所倚嘛,我相信我女儿是有福之人。

秋盈撒娇地说:爸,你女儿嫁不出去,就赖在家里不走了!

哈哈哈,老两口开怀大笑,庆幸雨过天晴,云开日出

曾博士回到自己的书房,忽然想起张局长送来的手表还未来得及欣赏,便找来看看。上午人多没在意,现在手里掂掂分量好沉,仔细一看,惊讶不已!

怎么啦?原来这是一只比黄金更贵重的稀有铂金表呀!

再仔细看看,咦?这种式样的表从未见过,虽在表壳后面打有瑞士制造的英文字母,却没有牌子,这就奇了。作为一个钟表收藏家,曾老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无价之宝,就是不懂行的人,也知道这白金表壳和表带的价值。心想:老张啊老张,你也太客气了!当然,凭你我的交情,已不分彼此。但君子不夺人所爱,你老张也是钟表鉴赏家,得到这块表肯定不容易。我可不能把你的客气当福气。

他决定明天亲自送回去,向老朋友当面道谢。

第二天上午,才九点来钟,曾倪就来到市公安局。张局长的办公室没人,推开隔壁一间房门,想问问张局长的去向,一看里面都是陌生面孔,就想退出来。

屋里正在开案情分析会。在场的人有龙飞、雨琦和李炎等。李炎一见不认识的曾倪,便问:你找谁?

曾倪说:我找张局长,我是他的老朋友。

李炎笑脸相迎,说:张局长去市里开会了,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转告吗?说着就要跟出去,边走边说,我是张局长的秘书。

曾倪一听他是张局长的秘书,就停下没走,说:请你把这块手表还给老张,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谢谢他的美意!想了想又说:请他千万别介意,他能亲笔题字为我祝寿,已很难得,还送这么贵重的手表,实不敢当。边说边把手表递给李炎。

李炎表情显得意外又为难:曾博士,这表我不能收,这表是张局长送给你六十大寿的贺礼,我怎么敢收回呢?我想,就凭您和他的交情,他送什么给你也不为过呀!

曾倪善解人意地说:那就不麻烦你了。说着就欲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