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凌晨时分,郁采便被夏韵韵摇醒了,看了看表才三点半,当下睡意朦胧的洗漱穿戴好,一行人驱车前往九华山。

因为小白脸要坐副驾驶,郁采只好仍旧和夏韵韵坐在一起,刚上车又朦朦胧胧睡着了。

“到了?”郁采迷迷糊糊感觉车子停了,艰难的睁开眼睛问道。

“还没有,”祈书凡下了车跟何其换了个座位。

郁采感叹的看着祈书凡,这家伙胆子够大,就由着这群高中生折腾!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何其开始笨拙的开动车子,却一会忘了这个一会错了那个,跟郁采刚学车时一个样。

在何其一个猛刹车后,夏韵韵也醒了,见状也要试试,祈书凡竟然也笑着应了。郁采看了看周围,祈书凡应该是特意找了一条偏僻的道路让他们试车,这样好的耐心和宽容,不知道祈释之为什么和他势同水火,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时间陪他?

何其折腾了半小时后,实在是累了,只好不甘心的让夏韵韵。夏韵韵胆子小一点,虽然笨拙,却不会像何其那般贪功求进,反而比何其开的平稳,祈书凡开始打趣,男生反而比不上两个女生,何其更加郁闷,一叠声的叫嚣要尽快学会开车,让他们瞧瞧。

等夏韵韵累了要求休息时,祈书凡貌似不经意道,“释之,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用,”没有丝毫犹疑和情绪的两个字。

郁采忙道,“阿释,你也试试吧,我们几个都试过了,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男生挣点面子!”

何其和夏韵韵也帮腔,祈释之这才点头。

等祈释之坐到驾驶座上,祈书凡却笑道,“释之是小采的学生,我还是不要抢小郁老师饭碗的好”。

郁采连忙推辞,可却不幸再度败在老狐狸手中,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副驾驶席上。

由于刚学驾照不久,照搬教练那一套郁采还是会的,当下没有照祈书凡那一套一边让车子启动一边教,而是先锻炼祈释之如何看着正前方也能自如换挡和打方向灯,又练习了手和脚的协调活动,再仔细说了一遍离合器和方向盘要注意的问题,这才让祈释之慢慢抬起离合器发动车子。

祈释之领悟能力很好,又不似何其毛糙,再加上郁采刚刚的训练,已能很好的协调自己的手和脚,因此车子稳稳的上了路,虽然比不上郁采昨天,但已经算是不错了。

何其立即说不是自己表现不好,而是祈书凡教的不好。

祈书凡本身只是想让他们玩玩,并没有认真教的意思,毕竟他们才高一,离成年还有几年,没想到郁采再度出乎他的意料,当下只好叹气道,“果然还是小郁老师专业,小采,你怎么会这个?”

“从网上看的,有一篇文章专门教人怎么开车,”郁采此时比自己开车还紧张,要知道自己坐的可是当时教练的位子,负有全权的安全职能啊!

“看看就知道该怎么教,小郁老师果然厉害”。

“这是教师基本的职业素质,呃,不要跟我说话,祈释之,方向盘稳一点,对,放松,不要僵着身子,”郁采的手轻轻抚了抚祈释之的肩头,祈释之不自觉软下一直僵硬的背。

祈释之开始渐渐进入状态,冰雕脸也隐隐有点兴奋的神色。

郁采牵起嘴角,轻笑道,“感觉是不是很奇妙,跟坐车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开时,简直觉得自己像踩了风火轮一样”。

祈释之偏过头微微颔首。

等祈释之休息时,祈书凡没有理会何其强烈的抗议,让郁采去开,郁采早就手痒的不行,当下乐颠颠的去了。

这么一折腾,又绕了远路,到九华山时已经八点多了,几人在山下吃了点素面,开始往上爬,整个九华山体由众多高度参差、错落有致、形态万千、大小悬殊的中山、低山和丘陵组成,爬起来并不吃力,不过祈书凡是那种见庙就要进,见神就要拜的人,他也不买香烛,只将一张张的纸币往奉献箱里扔,看的郁采直咂舌,话说他怎么不奉献一点给自己,也算是做了好事嘛!

九华山的景色还是很不错的,又一种庄严肃穆祥和的氛围,再加上寺院偶尔的钟鼓声和诵经声,郁采倒也颇为喜欢。

中午,几人留在寺中吃了顿素菜,吃过饭祈书凡说要去听佛法大会,问几个高中生愿不愿意跟他一道,小白脸夸张大呼,“祈叔叔,你不是说真的吧,两个小时,闷也闷死了!”

祈书凡笑笑,“你们要是不耐烦听,就自己四处逛逛,注意安全,两个小时后我们在这里会合”。

小白脸一双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祈书凡好笑拍拍他的肩膀,“何其,这里几个就你最大,我可把他们三个交给你了,出了错儿,唯你是问!”

小白脸立即拍胸脯保证,郁采开口,“我跟你一去去听佛会”。

祈书凡惊讶看向她,郁采淡淡一笑,“我听过,好奇,再说也有点累了,懒得四处走”。

小白脸眼珠子又开始乱转,“哎,那夏韵韵你也去听吧,我们两个男人,你一女生跟着多不方便?”

祈书凡一巴掌拍了过去,“还男人,就会欺负韵韵,给我照顾好了,惹了韵韵不高兴,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小白脸吐吐舌头,拉着祈释之就跑,夏韵韵也跟了过去,郁采转身进了佛堂,装作没看到祈书凡兴味的目光。

在经济社会的大前提下,佛法的宣扬也开始与时俱进,那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的老和尚讲的都是些浅显的佛理,辅以一些有趣的佛家小故事,听着并不枯燥,只是说到下半场味道却慢慢变了,初听下是叫人们行善积德,细听却是不折不扣为自己打广告,要人家捐香火钱,郁采听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发了会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一觉睡醒,佛法已经讲完了,一群人正井然有序的一一去跟那老和尚见礼,再一一出去,当然大多数都会在门口放的功德箱里放上那么几张毛爷爷。郁采看的一阵心堵,就算真的有佛祖观音怜悯世人,这份怜悯也早被人玷污的失了本色。

祈书凡不赶时间,又见郁采睡着了,也就在原位坐着等,郁采左右看了看,发现要是排队去见那个大师,至少得等大半个小时,无聊打个呵欠道,“我们不等了吧?”

“已经来了,等一会好了”。

郁采似笑非笑,“想不到你还挺心诚的”。

祈书凡耸肩,“有时候想骗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一个看起来道骨仙风的人帮着我一起骗,不好?”

郁采一时无言,只好苦命的陪他等。

“大师!”祈书凡合十一礼。

“施主有礼,”老和尚还礼,笑眯眯看向郁采,“这位小施主半途酣然入睡,莫非是对老僧所说有所不满?”

郁采没想到老和尚眼神挺利索,还当面问了起来,一时有些尴尬,祈书凡又是一礼,笑道,“小孩子没耐性,大师恕罪”。

“施主客气了,这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若有空闲,施主可多带小施主多亲近我佛,”老和尚说着转身对身边的小和尚低声说了几句,小和尚犹豫了一会,蹬蹬跑了。

“多谢大师指点”。

根正苗红的郁采同学自然从小就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经历过穿越这么诡异的事后,也没有向有神论发展的趋势,可心底到底存了那么一丝两丝侥幸,希望自己能如千千万万的穿越女猪一样遇到个世外高人,再神神秘秘给自己一番更神神秘秘的预言,因此在看到这个貌似很世外高人的世外高人没头没脑的说自己与佛有缘后,郁采试探问道,“大师莫非有什么特别的话想跟我说?”

大师高深莫测一笑,当然鉴于大师的笑容太过高深莫测,郁采同学揣摩了半天,也没能揣摩出个具体内容来,又问道,“那大师能不能给我看看相?”再顺便预言一下得美女我者得天下——

“众生无相,老僧又如何帮施主看相?”

郁采咬牙,大师,其实您是在装吧装吧装吧……

这时那小和尚又蹬蹬的跑了回来,恭恭敬敬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老和尚,老和尚打卡木盒,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却是一个黑色的木观音。

老和尚拿起木观音要往郁采脖子上挂,郁采下意识后退两步,却被祈书凡握住了手,“小采”。

老和尚顺利将木观音挂到郁采脖子上,满意一笑,竖起右掌,低吟了一声佛号,“小施主福厚命轻,望我佛多多佑护”。

郁采撇嘴,别以为送块不值钱的木头就能糊弄住我,祈书凡又谢了一声,牵着郁采往门口走,当然走之前没忘了往功德箱里扔了一大叠人民币。

郁采闷闷走了一会,突然顿住脚步,“你刚刚往里面塞了多少钱?”

“五千”。

“五千?!”郁采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走廊上,“果然还是在骗钱,果然相信平白无故冒出来的缘分的都是傻子!”

祈书凡好笑拍拍她的头发,“他这么说你就这么信好了,那么多人,他只拣了你一个骗,你没缘谁有缘?”

郁采愤愤瞪向他,“既然他拣了我来骗,你充什么冤大头?”

祈书凡笑而不答,郁采拿下那观音像,上下看了半天,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香的古怪,还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进去”。

说着就往口袋里塞,祈书凡哭笑不得的拦住,“好好戴着”。

“这么香,里面肯定加了很多化学物质,贴身带着怎么行?”

祈书凡无力,“那是沉香木刻的,自然香,不是什么化学物质”。

“沉香木?”郁采很怀疑,“就算是沉香木,也没道理香成这样吧?”

祈书凡彻底无力,“你好好戴着就是,不会害你”。

郁采耸肩,又挂上脖子,好吧,传说中的沉香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