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是被骗自首，石宇沉默了。突然，石宇的目光骤变，一把摘掉眼镜，凶神恶煞地瞪着方宙，大喊道：“方宙！你竟然联合警察骗我们！”说话的声线和石宇的完全不同，现在的声音更粗旷。
“你是江仁？”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石宇，也不会是江瞳和荣格，方宙立刻从周恒、卓别林和江仁中三选一，他的直觉更偏向江仁。
“对！”说完，眼前的人又变了，这回目光变回之前的温和状态，甚至多了几分柔情，“方宙，不好意思，我代我哥哥向你道歉，他也是太担心我才会说刚刚的话的。”声音完全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江瞳？”
眼前之人点点头，“我们终于见面了。”说完这句话江瞳消失，被下一个人格替代，“方宙，我是周恒，我代荣格向你道歉。”声音又变回男性的声音，还带有一点某地方的口音，“但希望你能跟警察好好说说，荣格还是个孩子。是我们把他管得太严，把他惯坏了，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把他培养好，害他闯了祸。”
“我想见荣格，你能让他出来吗？”方宙问。
“当然可以。”说罢，眼前之人的眼神又发生神奇地变化：成熟老练褪去，纯真青涩出现。
“方宙，我是荣格，我终于可以跟你见面了！”荣格的声音充满少年感，还未经过变声。
“听石宇说，你是个天才少年？”
荣格腼腆一笑。“对啊，他们说我是，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天才，方宙，我从小就听石宇说你的事，我特别崇拜你，你是我的偶像。你做的所有事我都无条件支持！我特别想看你的那些大脑研究报告，我希望以后也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跟你一起工作！”
“果然是脑残粉啊……”站在观察室的钟妍被震撼到的同时感叹一句。从第一次人格变换带来的视觉冲击起，观察室的警察们就不断发出惊叹、惊吓声，仿佛在观看一场科幻大片。
“如果我们能早点见面就好了，”方宙语重心长地说，“我当然很愿意跟你一起工作，但是你杀人就不对了。”荣格低垂眼眸，似乎有些羞愧的样子，方宙继续说，“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用来跟踪邱岳的行踪？你说你跟了他四天。而且你买到福尔马林、渔网、木盒子、玻璃器皿，这些东西你藏在哪？因为如果你不藏起来，其他人格就会发现的吧。”
“其实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给石宇的，因为他要工作，他是主人格，只有他休息的时候周老师才会把时间分配给其他人格。那几天石宇正好也没事，他就休假把时间让给我们，我要求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十二点的三个小时，我就是在那段时间跟踪邱岳，发现他早上买菜的时间很固定，回家的路线也很固定，于是计划杀人，并且买好道具。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柜子存放自己的东西，我们相互间是不会查看对方柜子里的东西的，这是我们达成的共识。”
“周老师看你看得挺严，会询问你每天都去做了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去图书馆了，他很相信我。”
“你说你要把尸体抬上车，又把尸体抬下车。”方宙突然话锋一转，“但你才十一岁，你怎么能拖动一个大人呢？你知道邱岳的体重吗？他有一百四十斤，而你可能才七十斤而已。你怎么拖得动他？”
方宙说的七十斤是荣格以为的体重，实际上石宇的体重也在一百四十斤左右。但人格会把自己的能力局限在他们以为的状态里。就好比石宇这个人格以为自己是近视眼，所以一定要戴眼镜，如果摘掉眼镜，他认为自己看不清楚。但其实他的视力正常。
“我长得很强壮。”荣格举起双臂，“可以说天生神力呢，邱岳虽然有点重，但我能拖动。”
“我们能做个实验吗？”
“实验？什么实验？”
“我找一个和邱岳体重差不多的人，你来拖一下试试看？”
“这样啊……”荣格似乎略有犹豫，但马上他点了一下头。“好吧。”
方宙从审讯室出来，手上还拿着石宇的眼镜。警察立刻涌向他。一群问题向方宙砸来。他逮到一个就快速回复。
“这太夸张了！他是在演戏吧？”赵坤率先发问。
“你演一个试试？”方宙反问。
“我演不了。”赵坤立刻认怂。
“改变声音我能理解，但年龄、性别怎么变啊？”周磊问。
“不是变，是每个人格的特征。”方宙回应。
“我知道，但他们都是一个人啊！”周磊说。
“是也不是。他们自认为自己的年龄和性别是什么就是什么。”
“那江瞳如果是女的，她的体征不符合啊，她怎么自认为？”钟妍问。
“这就是多重人格的复杂性，江瞳自己相信就好了，不需要我们旁观者相信。”
“那她会，会喜欢男人？”钟妍红着脸问。
“会。”
“嚯！”警察一起发出惊叹声。
“那近视眼呢？”赵坤又问，“石宇是近视眼，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应该不是，卓别林和彭瑞没见到，所以不知道。”
“怎么会呢？近视眼都可以不一样？这是不是近视眼不是一查就能知道吗？”周磊说。
“就像性别，脱了衣服就能查，但江瞳深信自己是女人，所以石宇如果认为自己是近视眼，那么他就需要眼镜。”方宙将眼镜往脸上一试，“度数不高，适应了就可以。好了，请问谁能帮我安排一下拖人的实验？”
“我来安排。”于枫霸气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