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传出来梁知艺的死恐怕另有原因,但这样的话传了没多久,就被人压下。

之后尸检报告出来,说受害者确实是跳楼自杀。

如今想来,细思极恐。

电话那头,宋曼没有说话,沉重的呼吸声和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传到谢裕闵耳边,谢裕闵安静道:“宋曼,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怎么想的,你是不是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局面并不是杀人偿命这么简单,要真这么简单,让现在的梁老太爷倒台,他早倒台无数次了。”

谢裕闵苦口婆心地说:“他既然能在事情发生之时毫不犹豫地杀了梁知艺,那么也就意味着,这种事情或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处理得毫不拖泥带水天衣无缝,要不是因为我们钻了江云英的空子,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暴露。”

谢裕闵想让宋曼看清楚:“宋曼,不要冲动,他的势力远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大。”

能如此轻易地杀掉一个人,掩盖真相,甚至系统内部也有他的人。

谢裕闵觉得,要扳倒这个假梁老太爷,实属不易。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宋曼问。

谢裕闵抿了抿唇,眉眼凝重地说了一句:“有。”

宋曼一顿,原本有些颓废的精神瞬间充满活力,她问:“什么办法?”

谢裕闵说:“以暴制暴,以敌制敌,你应该不清楚,景家和梁家以前是合作关系,如今,两家撕毁了合作条例,变得势同水火。”

谢裕闵这话让宋曼忽然想起那天给梁老太爷试衣服时,梁老太爷勃然大怒的那通电话。

那通电话说的什么?

“让我去找他?做梦!当初做事做得那么绝,现在看到希望就想来拉拢了?告诉他,不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去见他的!”

宋曼细想着,有些出神。

电话那头谢裕闵见宋曼迟迟没有出声,忍不住叫了她两声:“宋曼?”

宋曼回过神,道:“嗯?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谢裕闵轻叹一口气,道:“我说,里斯本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宋曼一顿,身体有些僵硬。

谢裕闵说:“这件事的关键,可能还是在你身上。”

……

宋曼挂断电话,又在**睡了一会儿。

迷蒙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牵着手,走到了一座大宅子前,那座大宅子看着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女人拉着她的手,到了闸门前,保安问她找谁,女人说:“我是——的太太。”

宋曼没太听清楚,扭头看向女人。

女人的面容在梦里识别不清,可她那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微卷着,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宋曼微怔,发现自己牵着女人的手小小的。

而此时闸门一开,雕花的金色大门打开,长长的道路,两边种着不少花草树木,意大利空运过来的草皮,草皮上洒着水,像飞花一样。

宋曼跟着女人进去,看到那座伫立在眼前的大宅。

宋曼想起来,这里是谢宅,谢宅和这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宋曼拉着女人,年轻的钟叔前来迎接,对女人说:“付先生在后院,我带您过去。”

一切都那么熟悉,明清瓷瓶,十八世纪的油画。

宋曼穿过要去后院的那条路时,忍不住往左边一看,只见那画满一整面荆棘画作的墙,此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绘画的痕迹。

墙前的花盆开的绚烂,挤在一起,争奇斗艳。

很明媚。

宋曼不免一怔,女人拉着宋曼的手也不免停下脚步:“曼之?”

宋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盯着那面白墙出神了。

宋曼回过头,还是看不清女人的样子。

但她没有执着,迈开脚步,跟着女人往后院去。

后院里花草盛开,那棵百年老树傲然挺立,垂下来的枝干上挂满了风铃,风一吹就叮当叮当响。

宋曼看到树下有少年靠在那里打瞌睡,他颀长的身躯,腿很长。

脸被书本挡住,从树叶里倾泻下来的阳光,在他的衣服和书本上落下斑点,被遮住得黑发,露出一小截,被风吹得微微**漾。

宋曼看得有些出神,身侧女人笑着喊了一句:“阿钦。”她才依依不舍从少年的身上收回目光,落到不远处坐在阳光下喝茶的一对夫妻,和一个男人身上。

宋曼都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他们的气度不凡。

男人对夫妻俩中的男人说了一句什么,又拍了拍他的手,甚是郑重。

宋曼跟着女人走近,才依稀听到男人说着“钥匙我就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