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逆宠 036 入朝为臣

柳於阵趁燕滕华没注意,用力把手抽回来,自己坐得远远的。

燕滕华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垂下双手闭目养神,调理气息。

於阵见他当真没有在意自己,心里倒是有点不好受,什么时候猎鹰不调皮不闹事那绝对是天下奇观。子配受伤了,月兰又跑掉了,回到大燕之后的日子估计要被无聊死。

他默默地看向窗外,随行的侍从侍女人数很少,看上去也没有哪个比较有趣的。

该死,他为什么要答应燕王的约定呢?这男人说话一点都不可靠。

大约一日车马劳碌,白日出行,夜里就到了大燕边城。

於阵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颠簸的程度足以剥夺他所有的睡意,可算熬到到了城下。只见城上士兵严加防守,各个站得笔挺,一见他们的马车远远而来,立即便有士兵传话通报。

已是闭城时间,他们要进城必须层层检查,但因为是王上的车马,跑出来的士兵并不是为了排查的而是出来热烈欢迎的。

於阵被侍从接下车,一名身形魁梧的将军抬眼看他,眼神很是疑惑,不过燕王带回来的人哪轮得到他过问。

一身荣华装束,虽受了些路途风尘,柳於阵却神采飞扬,精神爽朗。下车以后慢悠悠地跟在燕王身后,边走边东张西望,习惯性地熟悉着周围的守卫和环境。这是职业病,第一反应要去看看从哪里脱身最好,哪里的守卫最松懈。他从不需要别人来给他安全感。

“打开城门。去通报本王跟丞相回国的消息。”燕王负手挺身,大步离去。

那位守城将军唯唯诺诺,忙挥手让士兵去办。

得知了他是丞相身份,将军全身的防备都松懈下来,文人就是文人哪会是武人对手这种想法剥落了他的警惕,却不料对上了於阵带着不满的眼睛。

柳於阵非常的愕然,为什么燕王要把他当作丞相公布出去,不是不想暴露他的身份的吗。“喂,你把我报出去就不怕柳陵来找我?”

燕王回眸,眼中色彩如此淡漠:“本王喜欢做的事丞相不需妄加猜测。你只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就是。”

“你!”这家伙真绝啊!说变就变。於阵咬唇不语,瞪着他有气不知该往哪里发,握紧的拳头特想揍下去。

好呀,跟他来真的,闹别扭可是他柳於阵的专利,死燕王,想让老子做你的丞相门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屁大点的本事要是宣扬出去绝对要笑死人,对古代所有事情都不了解,让他当丞相不是笑话是什么。

入城后燕王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宫,而是命人先将柳丞相送回宫中丞相府,这丞相府是在於阵昏迷的半月内建成的,其实正确的说是别的殿阁改建的,只不过从来没有把丞相府设在王寝宫的先例,这样一来徒增了不少人的瞎想。不过看燕滕华的样子就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於阵才不会问他去哪里做什么事情,燕滕华随意爱把他安置在哪都无所谓,他反正没有什么特殊要求,能吃得好睡得好就行了。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看谁,各走各的路。

於阵听说自己要跟随侍从先回宫的时候立即转身要上车,半点意见都没有。他是很守约的人,更何况他现在特别不待见燕滕华。

“丞相请上车。”他的面前突然有一名侍女毕恭毕敬地做出迎送的动作,这突如其来的人让於阵愣了一愣。

“你是谁?”他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子,没有月兰跟随之后感觉很古怪,最讨厌阶级等级的他很不喜欢这些低声下气的下人,但是他又不能随便改变他们。

女子一身粉色下人装束,跟随性的侍女几乎没有什么分别,听於阵这么问,她诧异地抬头看向他,不明就里。“佩环是随行侍女。”

“哦。”柳於阵搔了搔头,有些犹疑地看向燕滕华,这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不论他上车的时候还是逃走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女子,能冒然乔装成下人模样混进队伍肯定有所图谋,但是要在这里发作的话估计她必死无疑。“那走吧!先把小配送回去安顿。”

“是。”佩环再次低下头恭送他登上车辕。

就在柳於阵上车以后,燕滕华才悠悠地回过头来,驾马徘徊。

肖子配所在的马车就跟在於阵的马车之后,迅速离开城门入城回宫。

新的府邸建立在辉煌的宫阙之内,金砖玉瓦,珠帘碧玉,随处可见轻盈飘逸的轻纱帷帐,小桥流水锦鳞游泳,这地方就跟富豪住的别墅一样高级,好奢华的暴君,死燕王你不去做秦始皇真浪费。

柳於阵在丞相府转了一圈,无聊地坐在室外亭阁,那四角大亭中心是一张如座又如床软榻,周围环绕着小池流水,青纱帐将里里外外遮掩,若隐若现,十分迷人。

当然於阵并不是因为那儿迷人才躺在那里睡的,他只是不太喜欢密闭的地方,即使以前在公寓的时候,他的房门也是二十四小时敞开与窗外对流的,他喜欢宽敞明亮,喜欢随意和自由,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逃走,但一听换环境就动摇的缘故。

燕滕华没有骗他,下人们很快就为他送上满满一桌的美食,点心主食各式各样,丝毫不比现代的满汉全席差。

恩,真好吃,这真是优待俘虏。

於阵满足地摸摸肚子歪倒在**,抬眼又看见那帐子外面端着盘子的粉衣佩环。

他叹了口气,眼睛一眯,单手撑着脑袋道:“佩环,你走吧。”

“丞相这是何意?您是嫌弃佩环吗?”佩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竟泣不成声。

这女孩真是实力派的。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在猎鹰天眼一般的洞察力下,这一切只是让他觉得好笑。他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自从发生了月兰的事情之后显然古代不比现代安全,还是提早警告他们的好。

“没有嫌弃。但你不要在我身边转悠,烦着我。”

猎鹰睁眼,敏锐而凛冽。这令人寒悚的目光已是最后的警告,任何虚假都将在这一双眸中原形毕露。

对上於阵的眼睛,佩环显然被吓得浑身一颤,身子明显瑟缩了。她的声音很小,但於阵听得到:“是……奴婢知道了。”说罢便离开了他的视线。

於阵不在乎她去哪里,收回视线后的他反而更加迷茫,这一双攫取的眸子是天赐的也是后天养成的,他看得清一切,偏偏看得越清,他就越是恐惧。为什么在燕滕华掩藏背后的感情竟是对他满满的喜爱,这种喜爱超过了任何兄弟情谊。

他不知道燕滕华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对他表露出了喜爱,但那确实存在着。

看得越清越是深陷其中,不知道好吃好睡能不能就此把他忘了呢。

一想到燕滕华把他丞相身份公布出去,总觉得坏处比好处多,不行,得找个时间把这身份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