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维斯尔薨,进王后位的人,便是君清离。三花成毯铺路,群臣朝拜,一切都是冷沐风帮忙安排的。

长纱,紫裙,流苏坠地的王冠。他亲自吩咐,为君清离打造。她感动,却也伤心。她执着,却也因为执着失去了很多爱护她的人。

踏上这条皇后的道路,她心中百感交集,重生再来,她以为可以全力维护,运筹帷幄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地洗礼,终究还是因为一次次坎坷,艰难险阻,走的难以捉摸。

好在他在她身边,终于回归。他牵着她的手,万人瞩目之中,将她立王后,成为楼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幸福女人。三位公主的死去,那些坎坷就像是秘密一样随着三位公主长埋地下。许是太爱了又或者,爱不爱不重要了,平安就好,这便是她的奢求一样。她的孩子成为了皇子,那些想要她死,想伤害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

可是深深爱着她的人呢?

“你愣神了。”冷沐风提醒,清离才想起来,该做下面那个动作了。

他关心备至,自己的眼神却停在别人的身上。燕北莫,一生亏欠,冷景箫,只盼望永不相见。

“他们两个怎么还在?”

清离小声埋怨着,只有冷沐风能够给他安全感。他踏实地带着她行礼,每一步,记不住就提醒她。她身子不虚,只是心情不好,他便在一边想办法逗她开心。

“你说他们两个,眼馋肚饱看着你和本王,晚上一定要回家哭去的。多看看我,今日我能让你当上王后,便能给你一生的幸福,在意其他人做什么呀?”

冷沐风说的是一点儿没错,本来她都不曾在意的人,再愧疚已没有用处。

就差一步,他们就踏上了祭台的最后一个台阶。

冷沐风拉着她的手转身看了看台下,众人膜拜着他们,两个人相互一看,不约而同:“你先说。”

“好,我先说。”君清离看着台下,那些人举起另一只手,对天发誓,“我不会让你再出任何的危险,哪怕是豁出我自己,我会保住你和我们的孩子。”

她真诚得看着冷沐风,却被他另外一只手紧紧拉住:“那是男人说的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味道了?好了,我们彼此相爱,但需要记住一点,无论怎样我们都不能触及彼此的底线,百姓的底线,我们在分寸中爱,生存,不做任何偏激,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尤其是你,你为了我失去了很多。本王答应,决不让你再受苦难,只求你我一生平安,儿孙满堂,顺顺利利?”

说着冷沐风的大手抬起了她的脸蛋,她扭了扭头,没有挣脱开:“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干本王很久思念已久的事情呀!”

万众瞩目之下,两人的甜蜜美好昭告天下,冷景箫和燕北莫见到自然是分外眼红的,他们原本各站一边,现在仪式结束,那一吻,让两个人走到了一起。如今没有帝王,只有两个情伤的男人。他们失落,同样味儿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现在和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很快三国会知道君清离的新身份。这个身份会伴随她直到楼兰结束,直到冷沐风死。

“孤真的很想让他死,可是他死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幸福。”

燕北莫清楚的紧,君清离是什么个性,她能为了冷沐风折服,也能为了冷沐风死。冷景箫非常赞同,一杯饮尽,看着两个人忙着笼络楼兰的大臣,不禁笑了:“他们两个就算接管了楼兰,也会让众人不服气的。”

“是呀,你我都是帝王,能看出来他们两个心思单纯善良,如何去驾驭一个国家是个问题。”

冷景箫也未看燕北莫只是举着装满的酒杯,像是醉语一般道:“是呀,那你我将这个国度瓜分如何?到时候,谁能先攻入这里,清离就归谁?”

燕北莫眯着眼睛想着,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够让他撑下去,或许这就紧紧是个小理由而已。

他点点头,冷景箫又指着,楼兰的老臣们说道:“每个国家几乎都有三朝元老,三位公主的死,他们定会觉得蹊跷,朕这个弟弟,一上来要面对的就不是什么简单的问题。”

“是么?”

果不其然,其他的大臣都十分温顺,可是从前听命于三位公主的朝臣,却故步自封,陈酒哀悼,甚至还有人大放悲声,完全不顾及君清离和冷木粉的感受,燕北莫叹气,冷景箫豁然得笑着。

“也只有你这样得人,才会什么事情都为对方着想。如果不是这样,当年她的母亲,还有他的母亲,也不会那么招男人喜欢了吧?哦,对对,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

冷景箫听上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是醉了么,所以毫无顾忌了?

不一会儿,君乐宝拿了酒杯,到了两位君王面前。一个对于他有知遇之恩,另外一个跟他是似敌似友,更如同战场上的老师一样。

今日姐姐又是大喜,这两个人更加功不可没。

“乐宝?”燕北莫喝的也有些多了,不知道是不是这楼兰的葡萄美酒,劲儿真这么大,还是两个人借助这醉意不吐不快!“今日你姐姐可如了意。只是你,你的事情,她可还想着呢?”

“当然想着,国主醉了,胡言乱语起来了。来,燕国主,皇上,乐宝长这么大,在二位身上知道很多事情,应当敬一杯!”

冷景箫斟满酒,自己就一口闷掉,完全没有顾全君乐宝说的话。

燕北莫倒是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你是个合格的军人,但非将帅之才,情之一字,害人,害人。”

他拍着君乐宝的背,说的话颠三倒四的,也不清楚他是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

冷景箫反而是那个不说话的,酒没有断过,一直到了很晚。冷沐风下令,大臣们可以散去了,冷景箫和燕北莫还在碰杯。他们两个都是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君清离穿着紫色的喜服,在凛冽的风中矗立良久,难以上前。

乐宝上来,看了看情况,便要上前帮忙,“姐,您放心去洞房花烛吧,这里交给弟弟。”

“诶……”清离拉住了乐宝低了低头,想了有一会儿,“还是我亲自去吧!”

“姐。王他……”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个地方就不必打扰他了。”

说着君清离拉着裙摆,走到了二人的桌子前坐下,自顾自斟上了两杯酒。然后将冷景箫和燕北莫手中的酒坛子和酒壶,全部都拿到了自己的手里面。

“喝!”

冷景箫忽然笑了,只有燕北莫还被稍微吓醒了一些,她说的声音有些哽咽和沙哑。燕北莫上前按住她举起坛子的手,摇头。

只是冷景箫不屑说着:“干什么拦着她,如今是她得意的时候,和咱们这些旧人,喝点儿酒,应该没什么的吧?”

“皇上说的是,是我,是我对不起你们两个,可是我也已经一遍遍强调过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弃。”

“放弃?”冷景箫笑的更大声了,他甚至是将桌子上所有的酒全部都推到了地上,碎片碎了一地。“你叫朕放弃江山,还是叫朕放弃你。然而在你眼里,朕有没有这座江山,都要放弃你对不对!”

“皇上!您喝多了!”

君清离跪在冷景箫的面前,按理说他便是冷沐风的亲人,婚礼仪式,该跪,可他们没有,他们直到最后也没有两个人一起站到他面前。他们都是重情义之人,自然不想看到冷景箫众人面前失态。如今大家都走了,她也没办法不过来行此大礼。

“皇上还是当以龙体为重,江山社稷为重,不能……”

“朕不想听!”

“阿离,你选择了这个男人,我们看着你嫁,我们不想走也不能见就这么走了。我们不死心,三国的强大力量在他的手里。阿离,我们总有一天会将这力量抢夺过来,到时候,你可还会选?”

冷景箫推开燕北莫,故意丢下一句,便纵身离开:“别忘了咱们约定过的,到时候不能抵赖。”

“绝不抵赖。”

冷景箫头也没回,也不知道这么晚要上什么地方去。燕北莫则没有着急离开,他多少还能多看几眼她。

尘灵儿已经走上前来,她挡住了君清离和燕北莫的视线,向君清离行礼:“楼兰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是整个皇宫,从前全都是公主的人,王后,你可担心一些。”

清离点头,尘灵儿回身扶着燕北莫转身离开:“国主是个心善的人,从今往后,你们各在宫中见不到了,便也就这样不清醒着让他一回。免的他醒来别离之时,太头疼。”

君清离没有跟上去,她望着燕北莫的背影远走,终于舒了一口气。

“姐夫真的有很多事情做?”

清离点点头,洞房花烛,恐怕她要独守空房了。她不解释,乐宝便会更加心疼起来:“姐,这就是你千辛万苦等来的结果么?”

“我们爱,但已经理智很多了,楼兰需要整治,三位公主的根基,和那些错误的制度,不会给楼兰带来更好的发展。”

乐宝摇摇头,他不懂,他只知道,清离不如从前开心,那些她开心的日子,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