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救命啊,救救我啊,娘——”

大点的那个姑娘一边哭一边朝苏沁呼救。

小的那个吓坏了,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林子里全是孩子的哭声,让工匠们都停下活转过头来看热闹。

苏沁也不是铁石心肠,见那姑娘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又被月月按在地上揍。小的那个更是可怜,瘦得像颗豆芽菜一看,走路都走不稳。

她有点于心不忍,于是唤了一声:“月月住手,别打了。”

真要打坏了,她还得赔银子。

月月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苏沁让她住手,她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停下了手,从那小姑娘身上起来,跑到苏沁跟前,一把抱住苏沁,宣示主权。

苏沁看了看月月抱住的地方,眼角**。

得,这下月月身上也沾上了。

带两个小姑娘来的那个妇人这才上前,十分不高兴地冲苏沁道:“你看你怎么教的孩子?一个姑娘家养得这么凶悍,哪里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往后切不可以这样教养孩子,没得养出一个泼辣货来。”

苏沁一头问号,左右看了看,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那妇人眼睛一瞪,“那不然呢?苏沁娘,你和我儿子的婚事我答应了。今天我是特意过来看你的,问问你想要多少聘礼,这两个丫头听说自己要有娘了,高兴坏了,非得跟着来见一见你。结果没成想,你竟然让自己闺女打她们。”

“我跟你说,你的孩子值钱,我家这俩丫头也不贱,往后你当了她们的娘,若是敢欺负拿捏她们,我可是不依的。”

苏沁都快让她给说迷糊了,“大妈,你谁啊?睡觉没睡醒回家接着睡去,跑这儿来说什么胡话?”

那妇人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苏沁娘,你这是怎么说话的?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飘得厉害了,竟然连我这个婆婆都不认识了!怎的,以为自己盖个酒坊就要上天了?我话可说在前头,你和我儿子的婚事,我随时可以反悔!”

苏沁脸色一冷:“你有病就去县里找郎中,跑这里来撒疯,当心我揍得你满地找牙。还有,你儿子又是打哪个老鼠洞里钻出来的癞蛤蟆?”

说着,苏沁转身从旁边工匠手里夺过来一根扁担,作势要打人。

那妇人吓得扭头就要跑,连两个孩子都顾不上。

苏沁立刻发话:“把她给我拦下!今天她不把这话说清楚,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妇人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料到苏沁会这么厉害。

“你……你别来!苏沁娘,你要是敢动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嫁进我家。”

苏沁冷笑,“还敢瞎咧咧,看来你这嘴是硬得不轻,来,我今天就替你松一松皮!”

妇人见苏沁真拎着扁担过来了,吓得大叫。

正在这时,树林外匆匆跑来一个人,嘴里大喊着:“沁娘,不要动手,那是我娘。”

苏沁一看那人,立刻气笑了。

竟然是王久庆!

有些日子不见,她都快把这人给忘了,先前还以为他是让旺财给吓着了不敢再露面了,没想到这是想了其他招数。

她倒要看看,这王久庆到底想闹什么夭蛾子。

王久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沁娘,你没事吧?我娘有没有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她会跑到你这里来,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她回去。”

王郑氏见儿子来了,心里镇定了不少,愤怒地道:“久庆,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温柔贤惠、善解人意?这就是个泼妇!这不没进门呢,就敢对我喊打喊杀,还纵容她女儿打大丫和二丫。更别提她还跟你私相授受,这样的女人,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点!”

这话一说出来,先前那些看热闹看得一头雾水的工匠们顿时看苏沁的眼神都不对了。

王久庆一脸焦急地道:“娘,你别胡说,我和沁娘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你这样说,让我和沁娘咋做人嘛!”

王郑氏冷笑:“你们清清白白?呸,这话说出去谁会信?你天天不着家跑来她这里守着,一守就是一整天,她一个寡妇,要不是跟你有点什么,你能这样守着她?”

王久庆急得要跳起来,“娘,你胡说些什么啊!我和彦安是好兄弟,他活着的时候没少帮衬我。眼下他不在了,我是想着沁娘带着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怕有人欺负他们。这些天我确实天天过来,可是我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别再乱说了。”

王郑氏轻眺一笑,“我乱说?你是我儿子,你啥样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要不是这苏沁娘勾引你,你能见天往这儿跑?原本我是不乐意你再娶个寡妇的,但想着你们既然彼此都有意,我也应该放下成见,只要她肯跟着你过日子,我啥都可以不计较。我今天可是特意过来跟她商量你们的婚事的,结果她竟然想打我!”

“久庆,你的眼睛真瞎啊,找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个克夫的母老虎,你是要气死我吗?那程彦安多厉害的一个人,跟她成亲之后,三灾五难的,后来更是连命都没了。你要是娶了她,保不齐就是第二个程彦安!”

王久庆急得直跺脚:“娘,你别再胡说了行吗?我和她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就算真有什么,我也不怕她会克我!沁娘那么好的人,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伤她的心了行吗?!”

说完,王久庆转头一脸歉疚地看着苏沁,“沁娘,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我娘会误会我跟你的关系,说了这些糊涂话,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带她回去,以后绝对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接着,王久庆一把拉着王郑氏,唤着他的两个闺女呼啦啦地跑了。

苏沁看着那一家子的背影,冷笑了起来。

这王久庆憋了这么多天,就憋出这么一个损招来?让他娘跑来乱,说她跟他不清不楚,答应让她进王家门,然后他再跳出来跟她解释保证。

别人说闲话兴许还有人不信,可这话是打王久庆他娘嘴里说出来的,都说到婚事上了,到时候谁不会往她跟王久庆不清白这一点上想。

接着王久庆再跳出来跟她解释,说他没有非分之想,是他娘胡说,又故意说一句不介意她克夫,就等于不介意她的过去。

啧,这对母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边制造舆论,一边博取她的好感,这算盘打得挺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