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日就要到中秋节了,按照惯例,宫里要大肆庆祝一番,不但要大宴群臣,还有绚丽的烟火晚会,最重要的是,南夏瑰宝——南鸢公主每年都要在火凤台上献舞一支,为南夏王朝祈福。一年之中,南鸢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了!

南鸢三岁时就开始学习舞蹈,只学了三年就已经跳得十分好了,六岁时宫里来了一位异族舞娘,一曲结束,南鸢被那娇媚的舞姿深深打动,硬是让那位舞娘成为了自己的师傅,并且在那位舞娘的教导下,自创了“花舞”,从此闻名远近。

只是那位舞娘不久之后因病去世了,南鸢伤心了很久,所以每每要跳“花舞”时,她都会难得地十分认真,为了祭奠自己的师傅。

“公主,您的新舞衣做好了,赶快试试吧。”

这件衣服是南鸢特意命全国上下最好的100位裁缝,花了半年的时间手工缝制的,虽然已经提前了半年,可由于工艺太过复杂,还是在中秋佳宴的前一天,才把舞衣送到。

在七、八位侍女的服侍下,终于把这里三层外三层,总共十八层的舞衣穿在了南鸢身上。

红色,是南鸢最喜欢的颜色。

十八层如珊瑚般艳红丝绸,看上去却薄如蝉翼,轻薄柔软,穿插其间的金丝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将舞衣撑得柔软而有形,裙裾之上是金丝锈起的花纹暗边,简单又不失华贵,配上南鸢白皙的皮肤和娇媚的容颜,可谓是相得益彰。

为了准备明天的中秋庆典,宫里所有的人都忙活了一天,早早地睡去了。

当明月孤单的挂在夜幕上时,已经过了三更了,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对明天期待的睡梦中时,一个单薄的身影缓缓地走在珊瑚殿的花园中。

又是一个不眠夜,自从那一晚后,澜焱卿的睡眠变得很浅,几乎每一夜都会莫名的醒

来。自从南鸢公主命他以后不必跟着她以后,白天里他几乎不出房门,只在夜里才会出来走走,没有人,没有声,只有他自己。

走了一会儿了,初秋的夜晚也还有些寒冷,澜焱卿停下脚步,想回房,却隐约听到了一些声响,虽然很细微,可在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很清楚的静夜里,那声响已经是极大了,可他只是停了一会,便又向房里走去,却又听到了一阵声响,拽住了他的脚步,他皱了皱眉,想了想,走了过去。

声音是从前殿传来的,澜焱卿饶过了偏殿,在前殿花园的一角,看到了一红色的身影。

一个在月下翩翩起舞的身影。

怎么是她?

南鸢专心的练习着舞蹈,像月光下一团旋转的火焰,嘴里还轻轻哼着曲子,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珠,看来,她在这练了好一会儿了。

没想到会遇到她,澜焱卿后悔走过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靠近她,不是讨厌,而是害怕,就像冰害怕火一样。

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正好可以悄悄走掉。

可一根决定命运的不知名的树枝却正好在他脚边不远处,而他下一秒也恰好踩了上去,发出了清脆的“咔嚓”一声。

“谁!”南鸢被这一声惊吓得停住了舞步,本能地朝周围呵斥了一声。

澜焱卿本想蒙混过去,可又一想,躲躲藏藏不是君子所为,于是一咬牙,从树阴之下走了出来,只是脸色稍微难看了些。

“怎么是你?”南鸢也没想到会是他,还以为是大胆闯入王宫的采花大盗什么的呢,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一些。

“……刚好路过。”澜焱卿把头撇向一边。

南鸢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这四下无人的花园,谁会在这么晚跑出来“刚好路过”,切,拙

劣的谎言。她没有时间理会澜焱卿的窘迫,回忆起被打断的舞步,又哼着曲调,重新跳了起。

面对南鸢的无视,澜焱卿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可这一近看才发现,南鸢不只是在练习,那迷离的眼神,那柔美的表情,那分毫不差的动作,分明就如同现在就站在那火凤台的中央,在群臣面前,展示着她引以为傲的舞蹈。

澜焱卿心中第一次有了波澜,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这么努力的样子。

“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南鸢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平复了心情,就想离开,刚迈出脚步,只觉袖口被什么拽住。

回头一看,是一汪浓得化不开的迷离。

“那个……你觉得本公主的舞,好看吗?”小鹿般忐忑的声音,没有了白天的高傲,此时的她更像一只不自信的小猫。

“公主的舞蹈闻名遐迩,自然是极好的。”

“真的吗?”

本是自己随意敷衍的话,她却是真心觉得欣喜高兴,该说她是单纯,抑或是太过虚荣呢?

澜焱卿不愿多想,只觉得不能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先提出了告退。

“不行!”

没想到她会拒绝,已经转身的澜焱卿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不耐烦,嫌弃的模样。

可天太黑,月亮也没照在他身上,南鸢当然没有看到,“本公主命你在一旁陪练,直到本公主觉得满意了为止!”

说完自顾自地又跳了起来,澜焱卿第一次有想发火的冲动,可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娇纵的小丫头能让他有那么多的情绪。

他随便找了个石椅坐下,故意不去看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让自己平静……再平静……

直到天边露出了一抹暖暖的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