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叶磊说的,没有无缘无故地示好透露的消息,只有他隐藏的想要借刀杀人的心机。
叶磊轻嗤,“他这样背后捅上司刀子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知梨刚接手就遇到这么个烂事,知道的情况越多,越心烦。
叶磊接触到她哀求的眼神,笑了,“你跟着傅总,应该学了不少才对。”
沈知梨趴着围栏看落日余晖,“大佬有大佬的游戏规则,再者,有傅总,有些事处理起来相对会比较轻松。”
有钱人的龌龊事,不会摆在明面上让你知道,至少你所看见的是阅历丰富有钱有势又有涵养的温和。
少数如张全徳这种突然翻脸的好色之徒,也是在独自面对的时候,人前亦是一副有教养的有钱人姿态。
叶磊叼着烟,领口松松垮垮的懒散姿态,“说白了就是酒色钱财,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沈知梨与他第二次单独聊天,觉得他是个很潇洒的人,“叶哥,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多跟我讲讲案例,我多学习学习。”
叶磊看她好笑,“又是改称呼,又是请吃饭拉近距离,不怕被人说闲话?”
沈知梨挑眉,“不怕,我好学,叶哥你愿意教我,是我的福气。”
他们去了一家带点儿复古年代气息的餐馆,小龙虾凉菜烧烤啤酒,一样不少。
叶磊带一次性手套剥虾,“黄主任坐到这个位子,干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既然是惯犯,你觉得上面领导不知情?”
沈知梨麻利地将剥好的虾都放进碗里,慢声说:“上面的人包庇他,十有八九是有共同利益,譬如钱到手,平均分。”
有共同利益,就容易站到同一条阵线,有人保,他的位子就稳,他坐得稳,上面的人就有钱可拿。
叶磊看一眼她碗里越来越多的虾,有人喜欢剥一个吃一个,她倒是剥半碗,再慢慢吃。
“私立医院,商业性质更重,注重盈利,有董事会成员,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一体的,有小团体,就有纷争。”
沈知梨点头,“是,所以得了解清楚他们内部情况,再分清楚阵营,黄主任的事,如果拔出萝卜带出泥,对于他们的对手来说是好事。”
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力,沈知梨愿意请教,叶磊不藏着掖着,愿意教她。
他们的座位靠窗,有车从外面路过,却又慢慢退回来,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俊的容颜。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后座的男人,“顾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顾晏清眼神清冷,语气冷淡,“不用。”
司机是顾晏清的助理,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您和沈小姐……是吵架闹矛盾了吗?”
顾晏清不语,又不是情侣,吵什么架闹什么矛盾,如若是吵架倒好,偏偏她不吵不闹。
司机大着胆子劝说:“顾少,有矛盾就解决矛盾,好好说,沈小姐不是那种不理性不讲理的人。”
顾晏清轻轻扯了扯唇,“她就是太聪明又太理性,防备心又太强。”
像是感知到有人在看似的,沈知梨转头,只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驶过。
沈知梨仿若错觉,回过头看叶磊,“所以我们不参与嘉和的事,也放任这个单子黄掉?”
叶磊给她杯子里倒满酒,再给自己添满,“市场就这么大,吃蛋糕的却不少,竞争免不了会很激烈,今天跟你做生意,明天跟别人做生意,是常态,要平和接受。”
沈知梨笑出声,“我早就看出来你心态稳得不行,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你又是怎么把业绩做到第一的?”
叶磊举杯,沈知梨与他碰杯,叶磊喝一口,回她,“生活所迫,我要钱,意外吗?觉得我很俗?”
沈知梨摇头,“谈不上,工作本身就是为了生活,不赚钱,每天拼死累活地图什么?又不是什么能得到快乐的事。”
叶磊笑了,“你跟我想的不一样,接触的都是有钱人之后,本身就会变得虚荣,但你没有,大雅大俗,似乎都能平静接受。”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人很能聊,江书铭给沈知梨打电话,她没接,继续和叶磊吃吃喝喝。
结束后,叶磊在路边打车离开,沈知梨喊了代驾,在路边等人。
代驾到了后,沈知梨在车上给江书铭回电话,张嘴便是抱歉的话,“江少,不好意思,晚上有个应酬,没看见你的电话,有事儿吗?”
两天不联系,江书铭笑问,“沈小姐真是够忙的啊,谈新的合作,旧的就不要了?”
沈知梨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无奈轻叹,“我倒是想要,就是谈不下来,没办法,只能放弃,虽然可惜,但也只能这样。”
江书铭好奇,“你不找我帮忙?”
先前沈知梨主动提,他回避不接茬,冷了两天,他却是主动凑上来。
沈知梨惊讶,“江院长出差回来了吗?我以为他还在国外参加医疗学术论坛呢!”
江书铭一滞,忽又笑了,“你知道?你不会以前我之前骗你,不想给你办事吧?”
沈知梨否认,“没有没有,我肯定是相信江少你真心实意想要帮我的。”
江书铭话锋一转,“我在华山路旧时光,你来找我,我们见面聊。”
沈知梨婉拒,“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在郊区,怕是赶不过去,改天吧!”
江书铭,“……”
沈知梨又装模作样地敷衍几句,然后挂电话,迅速变脸。
江书铭半点忙不帮,吃她的饭,还对她呼来喝去,把她当什么?以为她真蠢,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沈知梨靠着车窗发呆,窗外景色不断变化,热闹街景变成了清冷的小巷子。
“司机师傅,是不是走错路了啊?”沈知梨提醒司机。
“刚错过了一个路口,一会儿就转出去了,别担心!”司机回话。
沈知梨心里却是不安,小心翼翼打量司机,嘴上回应,“没事儿。”
她偷偷开导航,定位显示的地点离她公寓越来越远,根本不是走错路的事。
沈知梨抓门把手,车被锁,门打不开,她神色一变,“你要带我去哪儿?”
她打电话要报警,才按了一个数字键,对方打方向盘,她身子往旁边倒,手机掉在车座下方。
“沈小姐,有人让我带你去个地方,放心,不会要你命,你别惹事!”司机回。
沈知梨不信,想找手机,司机却不给她机会,她在后座撞来撞去,最后抓着车顶把手才勉强稳住。
不知道开了多久,甚至上了山,终于在大铁门前面停下,有人来开门,拽着沈知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