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带点儿疑问的问话,偏又让人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怨怼。

“她是不愿意,”傅锦墨挤到她边上,一米五的床,比之前窄了不止一点点。

“不愿意你还不留下?”沈知梨不假思索地接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看见傅锦墨发黑的脸色,她立即抿紧唇,无辜的单纯模样。

“你可真是大方,”傅锦墨欺近她,“越是将人往外推,越是让人放不开你。”

沈知梨头皮发麻,“傅总,你这就是逆反心理,快三十的人了,不是十七八岁。”

“你要是精力旺盛,不想睡觉,我们可以做些有益睡眠的事,”傅锦墨阴沉沉道。

沈知梨想都不想地拒绝,“别,我是伤患,不能剧烈运动。”

她动作极快地放下书,往下滑,躺在**。

原本她一个人正好,多了个男人,就显得拥挤,动都不好动。

可她也不敢动,贴得太近,危险。

沈知梨侧着身,身后是男人火热的胸膛,熟悉的味道。

曾经期盼的日夜相对,现在却是穿肠毒药。

上瘾,想戒,却艰难。

……

一早被电话吵醒,沈知梨迷迷糊糊。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对,让她去老宅住一段时间,您多照料。”

傅夫人笑道:“南音是你未婚妻,她来老宅住,身份合适,我没意见。”

她话锋一转,“既然南音住在老宅,你也回来住,眼下这个节骨眼,她更希望你多陪陪她。”

“我知道,”傅锦墨语气淡淡,感知到沈知梨的目光,低头看她。

傅夫人沉声,“不答应?不愿意?既然如此,南音也别住老宅,住你那儿。”

她自是逼迫,傅锦墨平静道:“没有不愿意,我会回去。”

傅夫人满意地挂了电话,傅锦墨有些疲惫地捏捏鼻子。

沈知梨听了简单的几句话,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烦似的。

她不明所以,想问一句烦什么,又觉得眼下不好过分关心,索性闭口不言。

“不问问谁给我打电话,讲了些什么?”傅锦墨将要下床的人拖回来。

“你的私事,我不好干预的,”沈知梨懂事,不该问的不问。

“我告诉你,”傅锦墨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林南音会住进傅家老宅。”

男人滚烫的气息落在她耳边,痒痒的,她缩缩脖子,“迟早的事。”

“不生气?”傅锦墨心里闷闷的,对她这么平静如水的反应很不满意。

他昨晚亦是同样的语气问话,沈知梨觉得他应该是想让她吃醋生气。

她思绪翻飞,“生气啊!我生气的话,你能不让她住老宅?”

不和她结婚?

后半句,她没问,没资格,没能力。

傅锦墨舒服了点儿,蹭着她的脸颊,“不能。”

沈知梨确实生气,“你不能让她不住老宅,为什么要我生气?我生气又改变不了什么,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生气,我高兴!”傅锦墨理直气壮。

沈知梨气结,“……你有病!”

他肯定是病了,用她的痛苦寻乐子。

傅锦墨浑不在意她骂他的话,抱着她进浴室,方便她洗漱。

周勤送来早餐,以及傅锦墨今天要穿的衣服。

沈知梨安静吃早餐,一语不发,就连傅锦墨离开,都没说一句话。

晚些时候,叶磊给沈知梨打电话,说的是今早生产部经理气势汹汹到市场部跟二部主管蔡辉吵架的事。

市场部签的单子会转到生产部,生产部排期生产,按量按时出货。

先前叶磊同生产部主管沟通过桐城的单子,对方还在考虑可行性方案,二部一张单子就交了过去,经理气不过,直接杀了过来。

沈知梨先前听他讲过生产部经理有几分江湖豪气,想见识见识,没想到人到了市场部,她却是没见到对方的风采。

“最后怎么解决?”沈知梨好奇。

“邵总监将单子记给一部的业绩,生产部工人加班全部按照双倍算,”叶磊回。

原本只有周末才是双倍,现在工作日时间也给双倍。

“人事总监那边同意了吗?”沈知梨问。

“傅总做了批复,同意加班费的申请,”叶磊道,“加班费比延迟出货赔付的钱要少。”

沈知梨知道傅锦墨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如此说来,二部不仅没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身骚。”

看似是生产部经理据理力争,但有人事总监的配合,尤其是事情还传到了傅锦墨耳朵里。

叶磊没多问,又简单聊了几句。

沈知梨觉得这事儿肯定会让叶磊误会她给傅锦墨吹枕边风。

事实上她还真没有,没提单子被二部抢的事,但傅锦墨要知道并不难。

她心情复杂地想昨晚傅锦墨提过的张全徳事,她已经极力撇清张全徳事与她无关,偏偏傅锦墨插一刀。

他做便做了,还非得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就是为了她。

他想干什么?逼疯她吧!

……

林南音住进傅家老宅,得到的是傅家孙媳妇儿的待遇。

老宅面积占地极广,各房各处有独立的空间,平日里互不干扰。

傅夫人独住一栋四层高的小楼,兼带地下室,收藏了各类名贵的酒,以及藏品。

林南音住三楼客房,与傅锦墨的卧室相邻,知道她要来,早早地就打扫干净。

“缺什么就说,不用客气,把这里当自己家,”傅夫人温柔叮嘱。

林南音乖巧答应,“好的,眠姨。”

“锦墨他爸爸不常回来,锦墨也早早地搬出去住,经常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傅夫人笑道,“你来陪我,我是很高兴的。”

林南音跟着笑,“我也很高兴的,应该早点儿来陪您。”

“倒也不用,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才是我乐意看见的,”傅夫人开明。

林南音敛笑,有些无奈,“原本我想跟锦墨住一起,但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又是另外一回事,”傅夫人笑意深深,“你这次虽然吃了些苦头,但对你有益。”

林南音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和算计,她装作不懂,“眠姨,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是都住到老宅来了吗?”傅夫人知道她不蠢,“南音,好好把握时机。”

林南音垂眸,“我知道了。”

傅夫人叮嘱她休息,离开了房间。

林南音表情变了变,不似刚才那般柔弱乖顺。

她四处看了看,走到窗边,往外看那满园的白色小花朵,清新自然。

“南音,你在哪儿?”蒋寒州联系林南音,声音急切。

“我在傅家老宅,找我有事?”林南音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娴熟地点燃。

“你住到了傅家?”蒋寒州惊愕,“锦墨的安排?”

“傅家有安全感,”林南音呼出烟圈,慵懒放松,淡淡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