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言是褚磊在玲珑姐妹三岁上时收养的,情同父子,视如己出。敏言出事,他怎么不可能不伤心难过?

“师兄,”影红安慰他:“事情也绝非并无转机,在路上我细细的探过敏言脉搏,觉得有三分把握。不过……”

她看了一眼昊辰:“可能要请昊辰师侄帮我一个忙。”

昊辰长身玉立,拱手行礼,身姿挺俊如苍翠松竹,温润尔雅:“长辈但有差遣,晚辈无不听从。有什么事师叔尽管吩咐,哪里就当得上这个‘请’字。”

影红和褚磊都十分喜欢这个修为高强,又谦逊懂礼的师侄,闻言都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眼,褚磊吩咐:“璇玑,你留下来。倘若你大师兄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正好你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他们私心里是希望昊辰能够娶了璇玑。这样一来,不仅璇玑终身有靠,少阳派有昊辰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婿,脸上也能增光不少。

璇玑本来就担心敏言,立刻便应允下来。

昊辰似笑非笑看着司凤,一语双关:“禹少侠为了我少阳派的事情,真是劳心劳力。既然长辈们已经来了,禹少侠也请回去歇息一二,莫要累坏了身体,不好和离泽宫交代。”

司凤垂下眼睛,昊辰逐客的意思大约只有他能听出来吧?不过现在的情形,自己确实不好和璇玑走得太近,便笑着说:“璇玑,我先回去,一会儿再来看你。”

璇玑握着敏言的手,胡乱点了点头。

影红和昊辰一起,一个翻阅古籍,一个配置草药。屋里的灯彻夜不熄,用尽一切办法在和死神争夺时间。

璇玑看着敏言毫无生气的脸,想起三个人一起结伴游玩,一起偷酒斗嘴,一起斩妖除魔的那些日子,只觉得心如刀绞。虽然流不出泪,眼角却酸涩的厉害。

“六师兄,你快点好起来。玲珑还没有找到,你怎么能忍心不管?等你好了,玲珑也回来了,咱们就去求爹爹,让他答应你们两个人的亲事……”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敏言始终无声无息。除了胸膛有轻微的起伏,就连四肢都是冰冷的。

璇玑把头埋在敏言的手心里,伤心和疲倦让她支撑不住,沉沉入睡。

司凤进来时,瞧见的便是他们这样亲密的姿态,心上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

他来看过璇玑几次,每一次她都是呆呆的坐在床边,不吃不喝,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

司凤又心疼又无奈,敏言和璇玑青梅竹马,情份不比寻常,他知道自己不该多心。可是当一个人深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

更何况,他和璇玑的感情之路,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每一步都踩在悬崖和荆棘上,一不小心就将万劫不复。

“璇玑……”他凝视着她沉睡的侧颜,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化作一声轻轻叹息,从**取下薄被,给她披在身上,悄然离去。

一直到第三天清晨,影红打开房门,虽然疲倦到了极点,却控制不住满脸的兴奋之色,对守在门外的褚磊说道:“师兄,敏言有救了!”

“真的?”褚磊这几天几乎不曾入眠,敏言的事情让他很自责,鬓边都多了几根白发:“怎么救你快说!”

“我和昊辰参照了很多古籍,也试验了很多草药,最后终于肯定,这种妖毒只有流云山上的阴阳草才能解。不过……”

褚磊急了:“哎呀,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只要能救敏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

影红有些为难:“此去流云山路途遥远也就罢了,关键是那阴阳草顾名思义,分为阴和阳两种,分辨起来十分困难不说,还必须在摘下来的那一刻就赶紧给敏言服下,不得有片刻的耽搁,否则药效将会大打折扣。”

司凤沉声追问:“那么应该给敏言服食哪一种?阴草还是阳草?该如何分辨?”

影红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你们瞧我,一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敏言的毒,只有阳草才能解。阴草的叶片苍郁青翠,而阳草的叶片摘下来对着太阳透视,只有目力极佳的人才能看出来,叶片正中有一道浅浅的红色印痕。”

“我去帮六师兄采摘阴阳草。”璇玑毫不犹豫的表态。只要能救六师兄,再苦再难她也不会退缩。

“我陪你一起去。”

司凤对褚磊和影红行礼:“我和敏言情同手足,这种时候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璇玑一个女孩子家上路太危险,有我陪着,你们也可以放心很多。”

司凤是离泽宫首徒,修为之高强有目共睹,他愿意和璇玑一起去找阴阳草,褚磊求之不得。

但客套话还是要说两句的:“少阳派的事情,怎好麻烦禹贤侄。”

司凤笑道:“仙门五大派同气连枝,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怎么能算得上是麻烦?”

褚磊捋了捋胡须,他身为一派掌门,每日里要处理的杂务很多,亲自带敏言去寻找阴阳草,显然不大现实,便顺水推舟:“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正好我也闲着无事,就陪你们一同前往吧。”

木门“吱呀”打开,昊辰负手而出,纵然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他依旧清冽出尘,翩然若仙。

褚磊大喜:“如此再好不过。有昊辰师侄陪同,我就更放心了。”

几个人去了敏言的床前,影红从衣袖里取出一颗药丸给敏言服下:“此药能抑制百毒,护住他的心脉,保证他在短期之内不会被毒性侵蚀。不过时间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之内你们必须找到阴阳草给他解毒。否则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璇玑重重点头:“爹爹,影红姑姑,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找到阴阳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