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外人,江家人一下子如临大敌。

做饭的江三婶,怕安宁会来蹭吃的,特意只做了平时他们一家子人份量的饭食。

饭一做好,江老太就迫不及待的,将饭菜分了个干净。

众人握着手里的饭碗,才算是松了口气。

“娘,咱们家,往后又多了一个人吃饭了!寒生倒是无所谓,是咱们老江家的人,咱们一人少吃一口,省下来给他,也没人说啥。可那胖丫头,算是咋回事儿?难不成,也要大家从牙缝里省?”江三婶一连抱怨。

江老太冷哼了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别以为,办了酒,就是老江家的人了。咱们家,可不养闲人!待会儿,他们来了,得让他们交一个人的饭钱!”

“娘这个办法好!寒生吃多少,咱们都忍,但是那胖丫头,吃一口,都得算钱!”江三婶一脸得意。

其他人,就算不说话,但也绝对是认同这个法子的。

只是,他们左等右等,等到手里一碗饭,吃了个精光。

盘子里的菜,连汤汁儿都没了,也没见到江寒生和安宁的身影。

“咋的?这是中午吃酒席,吃的太饱了,晚上吃不动了,所以都不来了?”江三婶突然说了一句。

结果一屋子人,脸色都不好看了。

那可是办酒席啊。

万一有肉呢?

打从江开源死了,矿厂没有月月发的肉票了,就是江老太都好久没吃肉了。

一想到,他们白白错过了一顿好宴,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江老太心里愈发的憎恨安宁。

第29节

死丫头,既然敢在今天,进这个门,就别怪她不客气。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江寒生在屋里,点了煤油灯。

屋子里虽然能够照明了,但是这种昏暗的环境下,反而容易让人想点什么。

安宁开始紧张起来。

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虽说白天想的好好的,什么事儿,都先做了再说。

可临门一脚,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安宁怕给江寒生留下阴影啊。

她这体重,不脱衣服,全是肉肉。

脱了衣服,那叫五花肉裹满全身。

再加上,还要做那档子事儿,万一……她是说万一,把人吓得萎了咋办?

要不,再等等?

等她三个月后,瘦了,再那啥?

可是结婚三个月,不那啥,人会不会跑路了?

安宁都想哭了。

为什么她之前没想到,这么尴尬的问题呢?

早知道,她就三个月后,再嫁给江寒生,至少在形象上,还能挽救一些。

安宁抬头看了一眼江寒生,发现他站在屋里,都好久了。

安宁至少还在**坐着。

他这是做岗哨,站到天亮?

安宁忍不住了,开口道:“那个……”

“我还没洗澡,我先去村里河边洗个澡。”江寒生说着,走到那口旧箱子旁,从里头,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他自己的毛巾。

三步并两步,快速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安宁的错觉,她感觉,这人好像比自己还紧张。

不过这样一来,她是不是能够先睡觉了?

安宁怕江寒生马上就回来,赶紧去厨房。

乡下的灶台,既能够做饭,也能够烧水。

安宁家里就是这样,一顿饭做好,一家子人,用的热水也烧好了。

安宁用水瓢,舀了两瓢热水,抱着搪瓷盆回屋子,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体。

最后是洗脚。

倒洗脚水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厨房那边,传来江老太的咆哮声。

“是谁?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的热水给舀了?”

安宁撇了撇嘴,这话,也不知道是骂给谁听的。

家里统共就这么些人。

而且她也没舀多少热水。

剩下的,别说擦洗了,就是毛一头猪,都是够的。

算了,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

反正她不管!

安宁回屋,躺在**,睡起了大觉。

江老太那边,更是如同一场腥风血雨一样,将还没睡觉的江家人,挨个叫起来。

挨个的查,挨个的问。

不知道的,还以为丢了什么财宝。

这事儿,自然谁都说自己没做。

江三婶更是直接将责任推到了安宁身上。

“这丫头没来之前,一切正常,一来就出事儿,一准是她!”

“不是她,还有谁?”江老太道。

几个人一起骂了安宁一通。

等到江寒生在河里洗了澡回来,江老太立刻拉着他告状。

“寒生,你这娶了个什么媳妇?懒不说,还是个贼!将我这老太婆洗澡的热水,全倒走了,你这要是不教训她,这要是翻天了!”

江寒生看了老太太一眼,“奶,不是你说的,一家人不分彼此,你用了,就等于我用了!”

“啥?”

“上回你们拿走我水壶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江寒生道。

“你……你这是护着那婆娘,你这是要扎我的心窝子啊!”江老太就差跳脚了。

江寒生没听她说话。

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江老太要寻死觅活的声音。

江寒生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伤感,他爸那些年,在家的日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总是这样吵吵闹闹。

总是这样,没完没了。

甚至于他妈当年自杀也……

江寒生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回到屋子,煤油灯还亮着,但安宁已经睡着了。

江寒生走到床边,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看着床榻上,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二位置的人。

不知道怎么的,本来郁闷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一下子好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煤油灯旁,吹灭了灯。

然后轻轻爬上了床。

……

翌日,天大亮。

太阳直接照进了屋子。

安宁一个翻身,差点从**掉下来。

这时候,她猛地惊醒。

自己嫁人了,不是在老安家那个被老太太宠成心肝儿的安宁了。

安宁环顾四周,江寒生不在**,也不在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还完完整整穿在身上的衣服。

加上她好像没有哪里不适。

昨晚,她和江寒生应该什么也没有做。

他没有趁虚而入。

而自己,也没有借睡行凶。

按理,安宁应该高兴,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望。

她这睡太早了,连江寒生光膀子的样子,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