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闹了那么一通。

等到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

也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不过中午,因为有肉,大家都吃的有些撑,肚子也不怎么饿。

安老太不打算做饭了。

而且安宁这时候,已经打包好自己的东西,打算跟着江寒生去他家了。

安老太之前没什么感觉,如今看着要离开的孙女,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奶,你别哭啊。”安宁赶紧上来抱着老太太。

江寒生在旁边站着。

第27节

虽然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是能让安宁在家里多待一分钟,对老太太,应该也是好的。

安宁好说歹说,把老太太哄好了。

最后还是跟着江寒生一起,拿着大包小包。

也多亏了,她那渣爹下午拿过来的推车。

整好,一推车,安宁身上再挂几个包袱,东西都带齐了。

安老太一直将她送到岔路口,亲眼看着安宁和江寒生两个,彻底的不见了踪影,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看着安宁已经空****的房间,安老太又一次没忍住,眼泪出来了。

……

到了江寒生家里。

还没来得及拿东西,江寒生家里人,一个个的,全出来了。

最前头的是江老太。

江寒生的奶奶,老太太穿着一件青布上衣,下身则是一条灰色的裤子。

这一身衣服,瞧着至少九成新。

和常年穿补丁衣服的老太太比起来,这位生活要好得多。

人看着也比安宁家里的老太太圆润不少。

不过安宁要说的是,这位老太太,看着面相不善,倒三角眼,眼白外露,就连嘴角,都是下垂的。

安宁家里的老太太,往日见到安宁,都是笑嘻嘻的。

可这位,见到安宁这个新过门的孙媳妇,竟然毫不掩饰,露出一脸的嫌弃。

江寒生上前,和江家一众亲戚开口,“这是安宁,我的妻子!”

“什么妻子?这还没领证,没办酒呢!”江老太冷声道。

江寒生一脸坦然冲江老太为首的江家亲戚们道:“我和安宁已经办了酒,过几天就去城里领证。”

“办酒?不是下聘吗?”江老太愣了一下。

“临时改的办酒,也喊了生产队的人,去吃了酒席。”江寒生说。

乡下人,一般办酒,就算是结婚了。

有些就是请别人去家里喝一碗茶。

至于领证,大部分村里人,不会去。

就像安宁了解到的,城里人领证,可以靠着结婚证,买些不要票证的东西。

反而是乡下人,哪怕领了证,那些供应,他们也领不了。

索性不费这个劲儿。

再简单一点的,只要住到一起,对外说是夫妻,那也是行的。

江老太听到江寒生这番话,大约是被气到了。

“你居然先斩后奏?我们可一个都没有去吃酒,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江老太说话的态度,给安宁的感觉,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对江寒生,似乎也不是长辈对小辈的那种疼爱。

更像是,自己威严,受到挑战之后,着急拿江寒生开刀。

安宁也不是吃素的。

谁对她好,她对谁好。

同样的,这话适应江寒生。

她道:“奶,我二叔有来喊过你们吃酒,但你们将他轰出去了。”

“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一个臭丫头说话!你进门的事儿,我没同意!”江老太厉声道。

江家三婶巴巴的开口,“哼,还说啥一家人呢,明明有酒席,也不叫我们,我看分明是故意的,这才刚结婚,就胳膊肘往外拐,以后可咋办?!”

江寒生大伯娘没说话,但那不好看的表情,看得出,她意见也很大。

本来就眉头紧锁的江寒生,这回开口道:“够了!婚,我已经结了,你们承认不承认,也不那么重要了!”

“你……”江老太被气到了。

江寒生将目光落到安宁身上,“今晚先住我的房间,要是觉得住不习惯,我们另外想办法!”

这话一出,江家炸了锅。

“江寒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出去住?还是要分家?”江老太炸毛一样。

虽说江寒生瘸了,可江老太总觉得,他还藏了钱的。

而且自己儿子死了,往后几年,矿厂那边,都会各种福利和慰问。

若是这孙子分出去了,矿厂那边的慰问,是给她,还是给这孙子?

给她还好说,万一他耍心眼儿,把好处全占了去,咋整?

人非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

“既然住的不舒服,不如分开住!”江寒生撂下这话,从安宁手里接过了她身上大小小的包袱。

而安宁也是聪明人。

江寒生进屋,她就守着自己这车聘礼。

谁要是敢上来抢,可别怪她不客气。

可即便如此,眼尖的江三婶,还是瞧见了拉车里全新的缝纫机。

“娘,缝纫机,这里头有缝纫机!”江三婶大喊。

这一喊,江老太和众人的目光,全落在了安宁那车聘礼上。

什么棉被,什么搪瓷盆,搪瓷水缸,毛巾这些。

谁看谁眼红。

江老太冲江三婶使了个眼色,她直接上来,就要抢。

不过还没碰到安宁的东西,安宁一巴掌拍了上去。

安宁这饭,就没有白吃的。

一巴掌,直接将江三婶的手,给拍红了。

她气的大骂安宁,“你这肥猪,翻了天了,你敢动手打你婶婶?”

安宁瞪了一眼江三婶,“你不伸手抢我的东西,我能动手?”

“什么你的,我的?嫁到了我们江家,东西就全是我们的!”江三婶一脸理直气壮。

安宁笑了。

她都觉得,眼前这位,和她那渣爹,其实才是亲戚吧!?

都觉得自己的东西,就等于他们的东西。

脸呢?

安宁好心提醒,“你没听江寒生说,我们很快要分家,搬出去了?这东西,是我的,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江三婶又气又急,赶忙看向江老太。

江老太刚想出声,江寒生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也不想这时候,将事情闹大。

要是江寒生真的搬出去,她这里,反而麻烦大了。

“老三家的,不是还没做晚饭?赶紧去做!”

江三婶一脸惊愕,“娘,咱不是在讨论她的东西……”

“闭嘴,赶紧去!”江老太打断江三婶。

来日方长,那些东西,迟早都是她的,不必急着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