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儿,昨儿你婶婶回来就说了,你和寒生,借她工业券和布票的事儿。安宁丫头,谢谢你和寒生,要不是你们两个,大勇那孩子的亲事,一准要耽误了。”
安宁:“王叔您客气了!其实,就算东西真的凑不齐,我想赵同志他对象,也不会因为那点东西,不和赵同志结婚的!”
安宁说的倒是真心话。
结婚,不能一味的贪图物质,更多的,还是考虑这个人。
若是因为物质,半点都不能退让,别说没结婚,就是结婚了,也长久不了。
安宁不了解赵大勇的对象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很多事情,也只是从金爱菊嘴里说出来的。
所以她也没办法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毕竟,没有相处过。
安宁很是平常的一番话,王大山却直接叹了口气,“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安宁怔了一下。
这明显是有故事啊!
王大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赶紧转移话题。
新媳妇,还没过门,要是从他嘴里传出不好的话,就太不好了!
“你婶婶,一早上被媒婆叫着去大勇对象家了。昨儿买的三双皮鞋,也一起拿过去了!她说下午回来,再找你。”
安宁:“这么着急?”
“是啊,也没几天结婚了,估计就是最后再商量一下具体细节!”提到结婚,王大勇一扫之前的阴霾,满脸高兴的说着话。
他还不忘告诉安宁,“大队也快分粮了,到时候,你和寒生的粮食,我让人给你们送过来,你们不必和其他人一样,着急晚了,分不到。”
其他人,都得自己去领。
安宁和寒生,王大山预备亲自送。
安宁想着江寒生腿脚不方便,自己也不想这么热的天出去,于是同意了。
“谢谢王叔!”
“另外,也就这两天,我让木匠赶紧过来,给你们打家具,这事儿,也耽误老久了,挺对不起你和寒生的。”王大山道。
安宁连忙道:“没有,大队事情多,难为王叔还一直记着我们的事儿,安宁感激不尽!”
“你这孩子……”王大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好啊!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大队部,我也要去监督大家干活。”王大山说完这句话,先行离开。
安宁去大队部,村里来学编草帽的人不多。
大部分妇女觉得这玩意儿,学一天,太浪费时间了。
还不如去干一天活儿,还有工分。
但是就算不多,一个大队下来,也有十好几人。
再就是安宁的二婶李春花。
赵淑芳今天没来,两妯娌是听了老太太的话,不一次扎堆,上赶着来,容易惹人怀疑。
李春花像模像样的去学几天,‘学会’了,赵淑芳再去。
虽然都知道是走个过场,但用心和不用心,还是有区别的。
编草帽的蒲草,王大山让村里大汉,去割了老些,蒲草早就干了。
这种情况,就得像安宁教过的那样,一边泡水,一边编草帽。
和之前只有两个人学不一样,这一回,十几人,遇上的问题多了,安宁要耗费的精力,也随之增加。
一个上午,还没有一个人学会。
大家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有几个,直接告诉安宁,下午不来了。
安宁自然是好言相劝。
来都来了,何不再坚持几天。
学会了,至少家里人,都有草帽戴了。
安宁这般好言相劝,上午来的人,倒是都稳住了心态。
只是,她这边顺利解决问题,金爱菊那边,就不见得了。
赵大勇的结婚对象叫田小玲。
她不是石泡大队的人,而是离石泡大队二十里路的超美大队的。
田小玲今年二十七岁,算年纪,比赵大勇还大上一岁。
并且有过一段婚姻,在第一段婚姻中,给前夫生了三个儿子。
但是前段时间,夫家嫌田小玲吃的太多,将她赶了回来,连带田小玲生的三个儿子,也一并被扫地出门。
要不是带着三个儿子不好改嫁,媒婆也不会将田小玲说给赵大勇。
毕竟,不管怎么看,田小玲的长相还是不错的。
一头乌黑的大辫子,梳成两个长长的麻花辫,人不黑,五官也算周正。
因为生养过,前凸后翘的,一看就是有福的。
金爱菊也不是第一次去田小玲家里了。
本来以为,田小玲马上就要嫁到自己家了,这回应该能够喝上一口田小玲倒的茶了。
谁曾想,金爱菊一去,田小玲只是关心的问起孩子的皮鞋,孩子的衣服,还有十块钱改口费的事儿。
金爱菊也是好脾气,“都准备齐了!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感谢……”
金爱菊话还没说完呢,田小玲就迫不及待的问,“哪儿呢?带来了吗?还有我的自行车,啥时候送过来?!”
金爱菊将三双皮鞋从自己随身的背篓里,拿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田小玲将皮鞋抢了去。
仔仔细细的看,又来来回回的摸,看样子是挺满意的。
金爱菊松了口气。
“衣服呢?自行车呢?”
“衣服已经找人在做了,按照你送过去的尺寸。自行车大勇说结婚前一天,和聘礼一起送过来!至于十块钱改口费,结婚那天,再给行不行?”
田小玲没说话。
似乎不太高兴了。
田小玲的母亲,这时候出来打圆场。
“行,就按你说的做!只是……”
见田小玲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金爱菊好奇的问,“这是咋啦?有啥话婶子可以直说。”
“是这样的,本来我们说好了,一百块彩礼,是不是?”田小玲母亲说。
她说这话,金爱菊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婶婶,您到底想说什么?”
“反正我们家小玲,马上就要嫁给你们家大勇了,是一家人,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小玲在家里,还能陪伴我和她爹,还有仨孩子,也是我们的心尖宠。
如今小玲嫁人,孩子也要跟着你们大勇改姓,怎么算,都是我们两个老东西亏了!”
田小玲嘴上说着,如何,如何在乎田小玲,但在金爱菊看来,就像是要谈筹码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