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一把一把地抹着眼泪,想止住哭却抑制不住地哽咽,“…我打电话…你都不接我、的,别人都有自己的alpha陪,就、就我没有……”

“我在忙,”顾辰州有点受不了花团这副软绵绵的委屈样子,拍着他的背皱眉道,“知道了,我会让秘书注意,以后你打电话过来我接。”

好不容易把人哄着睡下,顾辰州疲倦地松了一口气,怎么感觉哄人比工作还累。

不过他没忘了正事。

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附近他的omega被人袭击,歹匪也有够不怕死的了,他要亲自调查这件事。

正准备起身,却发现他的手被花团握着还没放开,他这一动,刚睡下的人呜咽一声,有了醒来的征兆。

顾辰州身体一僵,盯着花团的脸没有再动。

所幸花团太过困倦,只是猫儿似的呜咽了几声,把顾辰州的手臂抱得紧了紧,又睡着了。

他的眼眶周围都泛着一圈红肿,睫毛轻颤,上面还挂着水汽,他的呼吸声很轻,气息打在手腕上温温软软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怜惜。

顾辰州怀疑,当初那个失忆的自己就是被这样一张脸给勾了魂的。

他重新抽开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一边打开手机查看手下发给自己的调查结果。

视频里,是花团孤单的身影。

烈日炎炎之下,他挺着孕肚,小跑进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局促地站在冰柜面前,挑了许久,才选了一只小甜筒。

他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点开心,很珍惜地舔着手里的雪糕往前走。

或许是肚子饿了,花团明明走过了一家披萨店,却还是折了回去。

紧接着就是最怪异的时候,只见花团手里拎着披萨出来,他的表情突然凝滞,宛如提线木偶一般往前走,走到马路中央,他突然开始挣扎,表情狰狞,手舞足蹈,似乎在与什么做争斗,到最后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整张脸通红,感觉快要窒息。

然后那道怪力撤走,花团两眼一翻倒地。

整个过程只有花团一个人自导自演,周围的路人更加奇怪,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怪异举动一般,无视他,甚至无视他的求救直接从他身边路过,仿佛花团跟他们之间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屏障,一直到花团倒地,这道屏障才像是突然撤消,路人惊愕,纷纷把受伤昏迷的花团送进医院。

顾辰州的眉宇已经皱到不能再深,他把视频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放下手机,转而轻轻掀开了花团的被子。

这个小家伙连睡着都是蜷缩着保护自己的姿势,一只手紧紧缠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护着肚子,好似这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顾辰州盯着他被纱布包裹的两个膝盖看了一会,随后把被子又给他盖上。

他抿着唇,心里像有无数双小脚踩着,密密麻麻的,说不上来的难受压抑。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顾辰州让他进来,下意识提醒了一嘴,“小声点,别把人吵醒。”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哄睡着的 。

那人顿时噤声,随后小声道,“顾总,陶小公子已经在餐厅等了您一个多小时了,问您还要不要跟他一起吃饭…”

顾辰州看着睡梦中的花团,沉默片刻,道,“推了吧,告诉他,我改天请他。”

窗外的风不知吹了多久,花团揉着眼睛醒了。

他是被馋醒的,他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有一支雪糕,下午就更别提了,命都快没了哪还顾得上填饱肚子,所以当房间里开始散发香味那一刻起,他立刻就咽着口水醒了。

这时候窗外已经暗了,树木被晚风吹动,在他窗外奏起纱纱的声响。

他本来该是在最普通的病房,设备什么的都不太好,更别提一个人住,窗外还有大片的好风景,是顾辰州来了,才把他直接换到高级病房,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待遇。

花团撑起身,惊喜地看见顾辰州还坐在他床边,更惊喜的是,旁边的桌子上一桌满满的美食,香气扑鼻。

顾辰州刚拆开筷子,转头对上了花团可怜巴巴的视线。

见他就这样盯着自己也不说话,花团厚着脸皮,巴巴地道,“我、我饿了,我也想吃…”

顾辰州径自盛了一碗鸡汤,然后递给花团。

花团受宠若惊,可他刚一伸手,就被烫得缩了回来,委屈道,“太烫了……”

顾辰州一只手端着碗都没什么感觉,他皱了下眉,道,“娇气。”

他不可能给花团吹的,给他舀汤都已经算是仁慈,还从来没人有过这样的待遇,于是那碗鸡汤就落入了他的口中。

顾辰州自顾自地用餐,花团则坐在**眼巴巴地看着,眼泪蓄在眼眶里,一直打转。

等顾辰州吃完,他才颇为冷淡地看了花团一眼,“自己吃,还等着我喂你?”

于是花团含着眼泪重新拿了碗筷,低头默默扒饭。

顾辰州翘着腿看着他吃饭,眼神淡得不像在看自己的omega,他平静地道,语气像是在对他的下属,“知道错了吗?”

花团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不知所措,看他的眼神,又怯怯放下了碗筷,好像自己真的犯了什么错,却又有点迷糊,“…什么?”

顾辰州微微蹙眉,“我有没有说过,你如果出门,一定要把小团带上,让它保护你,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是谁的责任?”

花团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顾辰州居然会这样说。

顾辰州继续道,“人我会继续抓,所幸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孩子也没事,权当一个教训,你要给我记住了,以后别成天犯混打岔,只会撒娇卖可怜,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见花团咬唇含泪瞪他,顾辰州沉声道,“委屈?我作为你的丈夫,说你几句还不行了?”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随着话音一落,碗筷砸碎的嘈杂声顿起。

顾辰州瞳孔微缩,倒不是他躲不过去,只是他没想到花团会突然发疯胡闹,掀了整张桌子。

花团气得肩膀剧烈抖动,咬着牙,眼泪大颗砸落,看得出他受了多大的屈辱。

可是很快,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忆起曾经,又被一股悲伤的情绪占据,掩脸难过哭泣。

最难过的时候,他颤着哭声,说,“…我不想,给你生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