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天空刚翻出一点鱼肚白,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电话声,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迅速把声音掐断了。
祁沐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轻手轻脚地动身下床,可惜在他身上挂着的人实在粘他太紧了,他一想抽身离开,怀里就一阵委屈的嘤哼。
祁沐无奈,拍拍他的背,就这样躺着回了个电话,“……都找到了?很好,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向主帅汇报之后再说…那些舆论不必去管,嘴长在别人身上,拦不住的,等过段时间自然就会好了,还有我上次吩咐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祁沐的眉头忽然皱起来,他道,“我不想听这些,不管怎样,你让他尽量去研究,要什么材料我都会全力提供,我手上的药,不多了。”
他低头看了眼诺兔,小家伙呼呼大睡,好像一点烦心事都没有,祁沐亲了亲他的额头,他的小兔子,本该是这样的。
“对了,”祁沐忽然道,“裴寒最近的情况如何?”
安静一会,他笑了笑,道,“我没看错,果真是个只为自己的人渣。”
他道,“随他怎么做,不必管他了,但是你再帮我派个人过去,看好他的妻子,我需要他。”
挂断电话,诺兔不小心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祁沐柔声问他,“兔兔早上想吃什么?”
诺兔人还有点迷糊,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几乎是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软软糯糯地道,“肉肉…”
说完,还吧咂了一下嘴巴,仿佛现在就在吃心心念念的小酥肉,嘴角还留下了可疑的口水。
祁沐忍不住地笑,眉眼皆是温柔,“好。”
见人又迷迷糊糊地睡着,祁沐想把手抽出来下床去,可是这时,诺兔又醒了,皱眉鼻音浓厚地哼道,“…几点了,天亮了没有?”
祁沐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过了好一会,诺兔都疑惑地睁开眼睛了,他才反应过来拍拍诺兔的背,道,“没亮,时间还早,再睡一会。”
他的嗓音浑厚温柔,诺兔停了止不住地犯困,他慢慢闭上眼睛,“唔,那你天亮了要叫我噢…再睡懒觉,我上班就要被主任骂惹……”
祁沐哄他,“不会的,没有人骂你,我也会记得叫你起床,安心睡吧,我的小兔子。”
然后熟悉的奶呼呼的细微打鼾声又响起来了,祁沐依然笑着摸他柔软的头发,可眼神却冷如深海的冰。
药效时长越来越短了,在新的药剂制作出来之前,留给祁沐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是个很好的天气,晴空万里,暖阳肆溢,阮圆想带花团出去散散心,但是花团不想出去,于是他们就改为待在屋子里玩。
阮圆觉得,花团的性子越发的闷了,他很少主动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阮圆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阮圆说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停下所有动作,眼神望着他,眼里满是亮晶晶的依赖,时常把阮圆盯得脸红不好意思,又对这样的花团很心疼。
omega之间的游戏往幼稚了说无非就是过家家,捉迷藏和烹饪小甜点,阮圆很早已经就不这么玩了,但他还是带花团去了自己的玩具房,看见花团满脸的惊讶羡慕,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对花团道,“随便玩,看上的玩具你都可以带走,想拿多少拿多少。”
他又教花团织毛衣,越接触越发现,这些寻常omega必备的小技能,花团竟然都不怎么会。
看着他织的歪歪扭扭的小袜子,阮圆道,“之前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吗?”
花团摇摇头,道,“我妈妈带我,她教我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欺负,没教我别的。”
阮圆沉默了一会,道,“你妈妈对你很好,她教得很对。”
很少会有母亲这样教自己的omega孩子,如果这样,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花团从没提过他的父亲,要么他们母子是被抛弃,要么,他的父亲就已经不在了,否则,没有哪个丈夫会让自己的妻子去独自带一个小omega。
阮圆叹了口气,道,“那你妈妈呢?她留在了老家吗?”
花团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五年前就已经走了,我把她藏在我们住了十多年的小镇上。”
阮圆没想到是这样,那花团,真的是一个亲近可以依靠的家人都没有了……当然,能够狠心把自己的omega半夜赶出家门的狗alpha不算。
阮圆有点内疚,“对不起团子,我不知道是这样…”
花团摇头,道,“妈妈说每个人都会迎来这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她把她该交的都交给我了,她没有遗憾。”
阮圆很心疼,他不知道一个omega在没有家人的庇护下该怎样独立生活,这光是想想就觉得完全不可能,纵然他现在是omega联盟的领导人之一,可要是让他独自出门不带上护卫队或者机器人,他亦是不敢保证自己的安全的。
他想换一个话题,但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这时候霍乱来提醒他们吃饭了,阮圆起身带花团走向客厅。
花团带来的菜已经做完了,桌上还添了好几道菜,每一次花团闻见饭菜的味道眼神就直了,不管阮圆跟他说什么他的目光永远在饭桌上,但他很克制,阮圆没有入坐没有动筷,他绝不抢先动。
只要阮圆一动筷,他随后立马就开吃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腮帮子永远是鼓鼓的,好像松鼠往自己嘴里储存食物,生怕不够吃或者慢了一步吃的就没了。
阮圆一直担心他消化不良,怕他被噎到,但他说过一次,花团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怯怯地放慢扒饭速度,连饭都只吃一碗不敢多吃时,阮圆就不敢再说他了。
他不知道好好的一个omega是怎么变成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的,总之花团每一次不知所措的表情,都让他心疼到觉得全天下所有的alpha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