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被谁掳走?他是谁?
“你若再不说话我便咬舌自尽,反正也稀里糊涂,看不清楚!”沈芊君顿时怒了,松开男人的手别开头去,按她的感觉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伤她的人,似乎还挺不想她受伤一般。
她在赌,虽然有些铤而走险。
“唔…”,牙齿狠狠咬了下去,却不是自己的手头,而是男人的一根手指,只听到耳边一声闷闷地呻、吟声,沈芊君才猛的松开了牙齿,冲着黑暗处大吼了一声,“你到底什么意思?又不说话,又不让我死?难道你是哑巴?呵呵,一个瞎子,一个哑巴!”
“你不是瞎子…,不许这么说自己。”忽然,耳边传来了男人沉沉的声音,他急切出声,阻止着女子的自暴自弃。
沈芊君这才扬唇一笑,原来不是哑巴,但旋即,她便垂眸伸了伸手,冷静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旁边又没了声音,只是这次沈芊君没有发怒,而是静静地等着,直到那个男子缓缓出声,“白天。”
“呵呵,我果然看不见了。”扬唇冷笑着,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又打开,看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彻底绝望,怎么忽然就瞎了?
“你放心,只是因为你过于激动而引发了你体内的寒毒,寒毒入侵眼部还有…,所以你暂时失明了,但只要寒毒一解,或者说近期悉心调理,还是很有可能会回复的。”男子着急地解释,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人儿的手,但只是一瞬,他又急忙松开,别过头去,“不好意思,方才太激动了。”
“呵呵,没事。寒毒?我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在记忆里搜寻有关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她抬起头,试图看向男人的方向。
“你体内的寒毒已有几月,大概是吸食了掺有七杀的毒物,才会如此。”男人细心地解释着,声音里听得出几分难过。
他为自己难过,还是?沈芊君扬了扬唇,原来如此!这大概也是赵妔青的杰作吧,含有七杀的香料,她的脑海里立刻回忆起了那条被她丢掉的麝香珠,原来,它还不是麝香,而是寒毒!
七杀与七煞乃相生相克的两味毒药,高冉昊在许多年前身中七煞,而如今沈芊君又中了七杀。当然,她知道高冉昊中毒之事还是在那日他病重,她在养心殿外偷听到的。
相生相克?也许是命数。也许是赵太后故意而为之。
“那你可以回答我,你究竟是何人了吧?既然不是太后的人,掳我来此,定是有其它目的,不过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有什么利用价值?”沈芊君带着嘲讽地笑意,微微抬头,她不知道,自己对着的方向正好是那个男人,她那双睁大的眼睛清澈而透亮,并没有因为失明而变得灰暗,反倒是更加澄清如水,看得人好一阵心惊,她那样的逼视,让男人不敢直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是谁,但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更不会利用你,我只是知道大云太后时时刻刻都想着让你死,而那日在德山,你差点就去了趟鬼门关。你可知道宸王身边的暗卫无名?他是大云一等一的杀手,太后命他去杀你,自是不想留活口,但你放心,我相信这些,只是太后个人的手段,宸王应该不知情。”男人侃侃而谈,还补充一句,似乎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声音这么陌生,但却似乎对她的事这么熟悉,而且他当时也潜伏在德山?
“原来如此,那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可是现在她看不清楚,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既然知道对方并无伤害自己之意,那便先留下来好好养伤,一切后续再做打算。
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微微隆起的小腹,寒毒?会不会影响这个小生命的未来?
她蹙眉着,忽然十分担心起来。
“不必客气…”,男人低垂着眉头深思了片刻后,忽然走近了一步,往沈芊君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这些时日我不能经常在你身边陪你,我会让一个贴心的丫头伺候你,若你遇到什么危险,随时吹这个口哨,我都会立即出现。”
男人的手温暖厚重,包裹着她的小手,将一个冰冷硬硬的小东西塞到她的手中,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沈芊君才捏紧了拳头,止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看不见了?从此会不会都看不见,看不见昊的脸,看不见扇碧的笑,看不见娘亲手为她缝衣服,看不见山川河流,看不见日落夕阳……
难道她的人生就要像电视剧演的那些瞎子一样可悲,每天拄着拐杖过日子?
成为别人的累赘?呵呵,这不是她想要的。
不,她不要,不能!挣扎着起身,她试图要自己在这黑暗的世界里行走,可是刚起了身,便扑通跌倒在地,疼地全身都抽、筋。
“姑娘,姑娘…”,就在沈芊君失神痛苦的时候,身边不知何时已走进一个小丫头,小丫头长得十分清秀,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麻花辫子,那双眼睛水汪汪的,一看就是个单纯心地善良的孩子,她这个样子,和当年的扇碧,还颇有几分相似。
“姑娘。”见沈芊君哭得厉害,小丫头又唤了几句,然后满是心疼地从腰际掏出手帕,给她小心地擦拭,“姑娘为何哭?”她不知道,像公子这么好的人,如此贴心照顾这位姑娘,人人求之不得的事,姑娘为何还会这么伤心?
“姑娘可是想家了?不伤心,在清风山庄里,人人都会把姑娘当家人的。”丫头的声音甜美,帮沈芊君小心擦着眼泪时,还不忘给她理了理耳际的碎发,搀扶着她起身。
沈芊君忙收起眼泪,她不喜欢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只能把方才的伤心先隐藏在心里,“恩,是有点想家,不过现在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之前叫阿玲,可是公子抱姑娘回来后,公子便让奴婢改名叫小扇,扇子的扇,他说你听到这个名字后一定会很开心。”小扇煞有其事地讲着,沈芊君点着头,能够想象出这丫头说话时眼中所流露出的活泼和神采,她嘴角一勾,缓缓伸手想要去拉小扇的手。
小扇?这个名字倒是耳熟,和扇碧的名字十分接近,难道他知道自己身边有个叫扇碧的丫头?沈芊君低头深锁着,觉得一切来得太过蹊跷。
小扇急忙把双手伸出,紧紧地握着沈芊君的手,“姑娘,以后小扇就是你的眼睛。你不要哭,你哭了就证明是小扇没有照顾好你。”她声音天真,却满含关怀。
“恩,傻丫头。”听到小扇的话,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扇碧,扇碧那丫头还好吗,没出事吧?知道自己不见了,她有没有紧张?昊呢,有没有四处寻找自己?阿允…
她有一系列的问题想要问,可是又不知道怎么问出口。
“对了,小扇,你能给我说说你家公子的事么?”
“姑娘想听呀?好呀。”小扇忽然就雀跃起来,拍着巴掌手舞足蹈,她拉着沈芊君走出房间,“姑娘,抬脚,小心门槛,这门槛啊,要跨过去才算吉利。”
沈芊君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然后高高抬脚,垮了过去。
“对,就是这样,姑娘真棒!”小扇禁不住夸赞着,然后搀扶着沈芊君往外面院子走去,外面天很烂,院子里的花草茂盛,枝头上还有鸟儿在叽叽喳喳,可惜,这一切沈芊君都看不到。
小扇有些难过,忽然抓紧沈芊君的手,带她到树藤下的秋千坐下,笑着,“姑娘坐这里,我给你细细讲公子的事。”
“恩。”沈芊君继续点了点头,坐在秋千上一动不动。
“其实小扇也不怎么见到公子,听江湖上说,咱们公子有个别号,人人都道,金笛神君。听说公子吹的妙音笛能杀百人,不过公子从来没在小扇面前杀过人,所以小扇也不清楚。而且公子平日也很少在山庄逗留,这几年,公子都未回来过,小扇呆在这山庄五年了,也只见过公子两次,不过即便是这样,小扇对公子的仰慕,都不会变。”
小扇痴傻呆呆地说着,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拿袖口擦了擦嘴巴,然后走到沈芊君身后,将她的手放到秋千的绳子上,让她抓紧,在后面轻轻地推了一把,“听说公子不爱笑,但小扇觉得这话不对,公子看姑娘的时候,眼里经常含着笑…”。
沈芊君认真地听着,她能感觉到,不仅是小扇,甚至整个清风山庄的人,都对这位公子很爱戴。
“清风山庄在何处?”
“离帝京不远,赶车半日就到。”
“我想出去走走。”沈芊君还未说完,便被小扇一把堵住嘴,“这可不行,公子吩咐过,姑娘不能走出山庄,否则很危险。”
“哦?”听得出小扇是认真的,沈芊君淡淡一笑,也不强人所难,“那你家公子真名是什么?”
“不知,大家都喊他公子。”好像这个问题小扇也很怅惘,她呆在山庄这么久,竟然连公子的芳名都不知。
“你家公子相貌如何?”沈芊君笑问,自己垫脚**了**秋千。
“嘿嘿,哈哈”,小扇害羞地摸着脑袋,然后凑到沈芊君耳边,悄悄道,“我还没敢正眼瞧过公子呢,定是很俊俏的。”
“呵呵。”和小扇聊天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在和自己的小妹妹交谈一般,一个下午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晚饭的时候,沈芊君稍微吃了些便没了胃口,她询问过小扇好几次,可小扇也直摇头,说并不知道公子何时会回来。
斜靠在软榻上渐渐就打盹起来,直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才惊觉地睁开眼睛,可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她下意识自嘲一笑,“你来了?”
男人明显一怔,点了点头走到饭桌边,看着桌上只动了几下的东西,蹙了蹙眉,“怎么吃得这么少?”
“没胃口。”沈芊君淡淡答着,似思索了许久后才问,“那日你救我时可看到一个丫头,大碍和我差不多高,长得很水灵,她现在如何了?还有…”,她顿了顿,考虑是否要继续说下去时,男人接住了话茬。
“你的侍婢很安全,还有,你所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现在你只需安心养伤,等你伤势好了,我再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危险,“谢谢”,礼貌性地回答后,她心安了不少,也不再说话,皇宫里丢了皇后,应该是大事吧,可既然他说不是问题,那也只好等她眼睛复原了。
“我的眼睛要怎样才会好?”
“明日我们启程去南海,寻找南海神医,她有办法。”男人淡淡地回答着,步子已朝外面而去,“早些休息。”
“恩,晚安。”她习惯性出口。
男人身子顿时一僵,手靠着门,还是缓缓开口,“晚…安。”
翌日大早,外面便有了动静,自从失明后,沈芊君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耳朵倒是越发灵敏起来,只要她一听到外面有动静,便知道到了早晨。
门果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小扇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忙走到正自行宽衣起床的人跟前,“姑娘,公子让我来伺候你梳洗,咱们收拾收拾马上启程。”
听得出这丫头很开心,兴许是多年未出过山庄的原因吧。
沈芊君轻轻‘恩’了声,然后摸索着起床,经过这几日小扇陪着她训练,她已经能扶着拐杖自己走路了,而且听力也越发地好,原本因为失明而焦躁的心情也缓缓没了,大概是因为被小扇的快乐情绪所感染,她每天也觉得心情很好起来。
“唉?到底要带什么衣服去呢,听说南海那边温度适宜,此刻那边的百姓都穿纱衣呢。”小扇顾盼神飞道,翻找着柜子里的衣物,又不满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查地很清楚,就随意带上几件换洗的吧。”沈芊君坐在床、上听着小扇走来走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公子说的,他说姑娘现在身子不好,要注意气候变化,我得带一些随身的药材。哎呀呀,忙不过来了…”。
公子?他如此关心自己?“不急的,你慢慢来。”沈芊君嗤笑着,拿帕子捂着嘴,她不知道她那一笑有多倾城,抬眸之际,一袭紫衣的男子已立在门口。
“何事如此好笑?”男子缓缓开口,也带着几分笑意。
沈芊君原本还笑得灿烂,忽然不好意思地伸手拢了拢耳际的碎发,低头不再吭声。
“公子,你说姑娘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紫色?红色?绿色?”小扇雀跃地一件件拿起衣服跑到男子面前比对,征询着他的意见,男子只微微点头,“都好。”
“那就都带上了!”小扇自顾自地开心,忙碌地收整,男子就那么直直地立在外面也不进来,只待小扇将东西收好后才出声道,“东西我拿吧,你扶姑娘出去。”
小扇身子一颤,立马摇了摇头,将东西拿地更紧,“怎么能让公子提东西呢,当然是做丫头的来拿啦,公子,你就好好照看姑娘吧。”边说着,小扇边松开了沈芊君的手,然后鬼灵一笑,像只兔子般窜出了走廊。
沈芊君呆愣在原处,伸出手去顿时找不到方向,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自己咬牙向前迈了一步,可刚走出一步,她的腿便悬空,“啊”,惊叫声在踩空的瞬间脱口而出。
只是忽然,她被男子一把抱住,头不偏不倚,送入了他的怀抱,男人心跳加速,脸刷地就红到了耳根,忙出声询问,“你没事吧。”
“没事。”沈芊君忙摇头,想要推开男人自己走,却被男人忽然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看了眼怀中受、惊的人,出声极其温柔,“我抱着你走吧,这样比较方便。”
“恩,多谢。”
……
小扇早就在马车便等着了,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抱着人儿,她偷笑地越发厉害,怎么看都觉得公子和沈姑娘特别般配呢。
她急忙打开车门,让男子将沈芊君小心地放入车内,正当马车准备就绪,欲离开的时候,从山庄四处却忽然涌出十几个人来,为首的一身银白色绣五爪龙锦袍的男子,正十分不悦地看着马车,他伸出长长地手臂,挡住男子的去路,“二弟,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忘了父汗的使命吗?你忘了大哥我被大云狗皇帝关了半载的屈辱吗?你现在这是要做什么?带着这个狗皇帝的女人远走高飞?”
男人紧蹙着浓眉,那双眼里满是对车内人的厌恶和杀机,他说话之时,腰际的长剑已拔出,“二弟,若你执意要走,就把大哥我杀了,从我尸、体上过去吧!”
“大哥!”,男人无奈沉怒着,一把夺过银白衣袍男子手中的剑,只见那雪亮的剑哐当落地,惊地人一阵肉跳。
“你要记住,你身上流的是鲜卑人的血液,你姓慕容,你是慕容轩!你是北鲜身份尊贵的太子,而车里的,是中原人的皇后,她身上流着的,是卑微民族的血液!”
银白衣袍的男子激动地吼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已布满了阴霾,他便是北鲜的大皇子,被大云文帝高冉昊囚禁了半年的慕容澈。
而他口口声声所喊的‘二弟’,正是北鲜的太子—慕容轩,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大云大内文帝的暗卫—锦澜!
“大哥,不许你如此说她!父汗的话我没有忘记,只是如今她身重寒毒,若不尽快医治,双眼恐怕再也不能复明,大哥,我答应你,一月后轩一定回来,然后再与你一同穿上盔甲战衣,和他大云的军队杀个你死我活,但此刻,我求你,让我带她走,好么?”锦澜的声音发颤,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忽然闪烁着一片晶莹的东西。
慕容澈看得怔神,从小到大,后宫的人都没有看过太子除了呆板着脸还有其他表情,就连他自己和父汗,也都从来不知道,原来轩还会哭、会笑。
“轩…”,慕容澈的嗓音忽然变得浑浊,他怔怔地看向马车此时忽然敞开的门,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儿的头。
她有着如花一般的容貌,那张小脸仿佛是被精雕细刻般,卷烟的娥眉,清澈如水的眸子,菱唇微微抿着,那赛雪的肌肤在日光下愈发显得透明。
她的小脸,肌肤吹弹可破,她淡淡的眉梢之间,隐约几点愁容,如此的曼妙人儿,怪不得二弟会不舍。
慕容澈看得出神,原本还义正言辞地反对慕容轩的举动,此刻竟不知如何言语了。
如此美地让人心惊动魄的人,早就摄去他一半的心魂,别说敌意了,慕容澈只觉得心扑通跳了一下。
“这便是大云的皇后?”他询问的时候语气明显降低了几分。
“原来是北鲜的两位皇子,呵呵,想不到我竟落到你们手中,不过如果你们想以此作为要挟云皇的筹码,那你们的如意算盘便打错了,我一介女流之辈,也不会偷生至此,二皇子,多谢你的美意,若你们要留我它用,那我便是一死,若真无其他目的,那就此告辞,也决计不再给二位再多添任何麻烦!”
沈芊君铿锵有力地说着,作势就要从马车上下来,锦澜急忙上前,大手托住她的腰际,沉声埋怨,“你这样要去哪里?我们何时说过要拿你作为要挟?我们鲜卑人是铁铮铮的汉子,从来都只在战场上与敌人见分晓,我说过,外面很危险,我不能看着你独自去冒险!”
锦澜单手环住了人儿的腰际,从马车一个飞旋而下,他站定望着对面的男人,冲他微微扬眉,“难道大哥是想利用云后报云皇囚禁你半年之仇?”
“当然不是!我怎会那样卑鄙,只是她是云后,你是北鲜太子,而我们为今最要紧的,是即刻返回北鲜,你应该权衡利弊,毕竟大云宫丢了皇后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慕容澈缓缓松动了,原本是要杀了沈芊君的,如今却被她惊世的美貌和不卑不亢的态度给震慑了,如此女子,刚烈一点不输给他们北鲜女子。
“云皇不会追究”,锦澜顿了顿,而后深深地看了眼身边的人,犹豫了半晌后才开口,“因为大云宫里,还有一个云后!”
“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沈芊君微微抬了抬耳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慕容澈也是狐疑,问着,“呵呵,原来传说也有假。传言云皇爱云后胜过江山,怎么云后刚被人掳走,他就令立新欢了?”,慕容澈嘴角一瞥,带着几分鄙夷的语气。
沈芊君低头不语,她也一直在担心,昊知道她不见后,会是什么反应,原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宫里出现了另一个沈芊君…”,锦澜眼眸一暗,忽然看向此刻沉吟不做声的人,然后缓缓出声,“你不是一直想出宫吗?此时有个替身代替你了,也好过你落个背信弃义之名?大哥,轩答应你一月后回来,便绝不食言。”
慕容澈没有再反驳,毕竟他的命是锦澜救的,而此刻他所要做的,就是等,等待时机。
“那让大哥随你们一道去吧,既然你们出行不想那么显眼,又不想带护卫,大哥武艺还算高强,正好可以做个帮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慕容澈自己也惊讶了,一向以父汗大业为己任的他,怎么也会为儿女私情所烦扰?
“二位皇子如此,芊君感激不尽,只是耽误你们的大业,实在非我所愿…”。
“姑娘,你就别推辞了,如今你如此,身份又被他人霸占了,自然是回不去了,不如就此重新开始,公子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小扇急忙从马车里跳下,亲切地拉着沈芊君的手,心里暗叹,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云后,传说因为云后,当年宸王与还是楚王的云皇在会稽交战,传说宸王冲冠一怒而红颜,发誓要将云都踏平。传说云后美艳绝伦,能歌善舞,无所不能。
她一直崇拜的神女,此时此刻就在她眼前,她怎么能不激动,小扇拉着沈芊君,朝锦澜那挪了挪,笑道,“公子,咱们出发吧,大公子,您是骑马还是坐车?”
原来眼前的两位是北鲜的两位皇子,原来清风山庄是个如此玄妙的存在。小扇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兴奋地无法用言语表达。
“当然是赶车,你们两个女人就坐车吧。”慕容澈扯了扯嘴,似乎还不习惯和一个小丫头如此说话,小扇明显是还不太懂位份尊卑,与两位皇子和皇后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常,倒也多了几分亲切。
沈芊君还想拒绝着,可是手已被小扇拉起。
马车呤呤启程,缓缓沿着山道朝外面行去,清晨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山阴路上,马车里,女子轻妙的声音在毫秒的山峦中回响。
小扇唱着歌,沈芊君给她打着拍子,一路上并不孤单,反倒有从未有过的安宁。
她一直期盼的田园生活,难道真的要开始了?
马车行进,直到傍晚才在一座小镇里停下,锦澜在一家客栈门前跳下马,寻了路人问了才知道,这个小镇,只有这一家客栈。
“大哥,不如今晚咱们就住这里了?”
“我当然是没问题。”慕容澈言毕,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下,大步朝里面走去。
沈芊君被小扇缓缓搀扶下了马车,锦澜递来一只手,紧紧地牵住了她。
“谢谢。”她淡淡答着。
“你可以喊我锦…,”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锦澜又转而为笑道,“你可以喊我轩,如此便不生分。”
“好,那你可以喊我芊君。”沈芊君也以礼相回。
“那小扇呢,能不能喊公子轩?”小扇吧唧着那双大眼睛,朝着锦澜投去一个可爱无比的笑,“能不能喊姑娘芊君姐姐?”
“可以。”几乎是异口同声,锦澜和沈芊君同时开口,两人的默契让彼此都觉得十分尴尬,都互相一笑。
锦澜并不想让沈芊君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沈芊君,自然只知道现在拉着自己的人,是北鲜太子。
慕容澈早已走进去同店老板要了两间房间,老板十分殷勤,见走进来的都是俊男靓女,尤为惹眼,知道他们定是大家出身,便急忙吆喝着,“小二,快些招呼几位贵客啊。”
一名小二吆回喝着,“来咯…”,立即甩了把搭在肩头的毛巾,屁颠屁颠地走到一行人面前,领着他们去了靠窗的雅座,“几位客官请,弊店简陋,可你别看它简陋啊,这整个千乘县,仅此一家啊。”小二难言脸上得意,夸夸其谈,而后又笑问道,“几位是来巡游的还是路过?若是游玩,我到有一些好去处介绍。”
“路过”,锦澜淡淡回道,脸上又恢复到了以往的石头脸,没表情。
小二看了眼眼前俊俏的男子,可那张脸却比吃透还臭,顿时闭上了嘴,“请问客官需要点些什么?”
“你想吃点什么?”锦澜侧脸问着身边的人,语气温柔,与方才的木然判若两人。
“随意就好,问问…大哥…吃什么吧?”沈芊君一顿,不知如何称呼慕容澈,可随着锦澜的辈分喊出口时,又觉得古怪。
“哈哈,我也随意。”慕容澈笑得爽朗。
小扇立马紧蹙起小眉头了,撅起嘴道,“既然你们都随意,那我来点好了。芊君姐姐身体不好,不该吃咸腥辣物,就来些清淡的小菜和一些清蒸的鱼肉吧,再来些糕点,要一个冬瓜汤,好了。”小扇满意地拍了拍手,冲着小二傻傻一笑。
小二一怔,方才看这几人打扮,还以为是公子夫人带着丫鬟随从出行呢,可现在一看,关系有点复杂,好像这丫头也能做主。
不过这丫头真心长得水灵,那双眼睛也那么明亮,看上去真欢喜。“唉,好嘞,那给你们来个素炒小白菜,清煮黄牙白,粉蒸肉,清蒸水鱼,梅菜扣肉,甜砂红豆糕,香酥糕,冬瓜汤,怎么样?”小二欢脱地记着单子,时不时抬眼看看小扇的表情。
小扇摇晃着脑袋听着,然后拿起筷子一敲那小二的脑袋,“真聪明,就这么招!”
小二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转身时差点没被桌椅绊倒。
“看来那小二对小扇你有意思?”沈芊君浅笑出声,缓缓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想要喝一口茶。
锦澜很快抓住她的手,将盛了半杯的茶水递给她,“小心烫。”
“恩。”沈芊君不好意思点点头,将杯子凑到嘴边呷了一口。
“哦?”慕容澈似乎很讶异,“你怎么知道那小二对小扇这丫头有意思的?”
“呵呵,瞎猜的,方才听他们对话,那小二怕是羞涩了。”
“哈哈,真的是,小扇,你这丫头太疯了吧,怎么能随便勾搭男人的肩头呢,你不怕我们在这里就把你嫁出去啊。”慕容澈打趣着,也端着茶杯喝起了茶来。
只是他们这边说话欢声笑语立即引来了角落两个大汉的注意,他们嘀嘀咕咕着,两个脑袋瓜子凑到一起,而后其中一个大汉匆忙走了出去。
“菜来喽…”,没等多久,小二便兴高采烈地端着热菜上来,看小扇时,眼里果然露出一丝羞涩,然后转身回去的时候,又差点撞到桌角。
“哈哈,哈哈,真笨。”小扇拿着筷子指着那小二离去的背影便哈哈大笑,却被慕容澈迎面而来的一块扣肉给深深堵住了嘴巴,“寝不言,食不语。你该多像你芊君姐姐学习。”慕容澈边说着,边朝默默吃饭的沈芊君看去,就连她吃饭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她的嘴微微扬起,小心地拿着筷子,然后缓缓地将盘里的菜送入口中,整个过程,滴水不漏,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
锦澜时不时地会在旁边用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看的出,他很在乎她。
慕容澈的眸子一暗,然后低头失落地扒饭,他怎么能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呢,她是二弟喜欢的人,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的。
一顿饭吃得很慢,大家都在照顾沈芊君看不见,直到入夜,一顿饭才算吃好。
“小扇和芊君睡一个屋,我和轩一个屋,我们就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直接喊,我们听得到。”几人随着小二上楼时,慕容澈同小扇一番详细嘱咐,小扇拨浪鼓似得点头,搀扶着沈芊君朝屋里去,“知道啦,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的,芊君姐姐的安全就交给我吧。”
“恩。”锦澜轻声应着,看着沈芊君缓缓踏入屋内,在小扇即将关门之际,急忙出声,“芊君。”
“恩?”沈芊君方要回头,锦澜便急忙道,“晚…安。”
“晚安”,沈芊君扬唇一笑,而后又补充一句,“大家都晚安。”
看着门吱呀一声被关上,锦澜这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方才他,真的很紧张。
慕容澈早就看出了锦澜的心思,抬手搭上他的肩头,两人肩并肩便朝着房间而去,“小二,去给我们拿两壶好酒来!”
方才有女人在,不便喝酒,不过爷们儿叙旧就是该喝喝小酒的。
屋内氤氲着一股迷人的酒香,慕容澈瘫软斜靠在饭桌上,一只手松松软软地提着酒壶,眼睛眯缝着成一条线,“轩,咱们有多久没像这般酣畅淋漓地喝酒了?自从你去云宫潜伏,一去就是三年,我们兄弟就再也没有如此这般了。你说你,放着大好的太子之位不做,去为别人鞍前马后是为何?父汗的基业是靠马背上打下来的,我不赞同做细作这类,要么咱们就和云皇痛痛快快地干一仗!”慕容澈显然有些醉意,声音也不禁放大了几分。
锦澜喝着闷酒,却淡淡出声,“马背上打天下?可是父汗打了那么多年,成功了么?大云远不止我们想象地那么容易被打倒,而且高冉昊,更是难得一见的奇君,就我跟着他的三年以来,各州府郡县的秩序便比当年他父皇在世好了几倍,而朝中贪官污吏也更是罕见。如今他又破格提拔了手段极为残酷的刘安明,顿时朝纲大整。他表面上是中庸,无为而治,实则手段刚烈,最近他的动作是整顿藩王,巩固中央集权。而这段时间,正是咱们休整的耗时间,你可知南海郡有个梁王?”
锦澜的话到此戛然而止,其中似有深意。
慕容澈听得出神,懒懒出声,“听过,就一个浪**无能的纨绔子弟罢了。”
“呵呵,非也,论及野心,梁王的野心不比宸王小。”
“可是我听说梁王犯了事不日后便要被问斩了”,慕容澈原本拿着的杯子的手猛然一颤,他深深看向锦澜讳莫如深的眼,狐疑问道,“你有打算?”
“恩,劫囚车,此事我已让铁戟军去办了。”
“呵呵,你总是能出其不意,大哥我坐不上太子之位就在此,总是输你。”慕容澈嘲讽一笑,脑子里又浮现出沈芊君那张如花的容颜,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已经牵动了她的心,就连女人,怕是也抢不过他吧。
一生注定,只能认输…
——分割线——
水月庵里,繁杂的礼佛总算告一段落,太后被簇拥着前往后堂,慧能师太已备好了斋菜供各位娘娘享用。
大家依次按照位份坐下,假芊君和亚赛一左一右,陪坐在太后身边。
“哀家与慧安师太也算是旧识,不知她住在哪个房间,哀家想亲自去探望探望。”看着桌上朴素的斋菜,连点荤腥都没有,太后自然是觉得没有任何食欲,而她原本上德山水月庵的目的,还未达到。
慧安师太一直在旁边陪着,原本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半晌后才为难道,“慧安师妹如今怕是下不了榻…”。
“那便更要去瞧一瞧,哀家与她二十年前可是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呢。”
太后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看向了假芊君,怪不得太后对皇后格外照拂呢,原来她的母亲和太后是旧识啊,众人恍然大悟。
倒是假芊君神色淡定,低眉不语,余光里却是一道清冷的光芒。
“那请太后随贫尼移驾。”太后执意要去见慧安师太,慧能师太不好推脱,只是以人多为由,只让太后和皇后带了些侍婢陪同着进了后院。
后院简陋,一个二十几平米的小院子,里面有一口小井,井旁边有木桶,还有未来的劈好的柴火,旁边的粗绳上面,还挂着几件素衣。
夫人就住在这种地方?
扇碧顿觉心酸,想着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哪里吃过这般的苦啊?她心里难过,那么小姐更是会伤心不已吧,想到这,她担心地抬眼看了看掐面的人。
可是小姐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表情反倒是那么平静,就像是在看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般。
门吱呀一声,打断了扇碧所有的思绪,慧能师太第一个走入,朝着里面的人轻声了一句,里面的人立即从被褥里爬起,还未来得及下、床,太后便快速走入,吩咐着身边的人,“春尚宫,还不快些去扶一把师太。”
“是!”春尚宫答得干脆,眼里露出凶光,她迈着大步朝着窄小的屋子里走去,露出雪白的獠牙,“慧安师太,让老奴来帮您一把。”说毕,她便上前去拽慧安师太的手臂,说是帮,其实是将人扯下来,慧安师太‘啊呀’一声,从破旧的小、**滚了下来,春尚宫立即松手,让她滚到地上,头砰地磕在了桌角上。
周遭的其它僧尼都看的一阵心惊,但都别开头去,不忍直视。
“夫人!”看着慧安师太可怜地挣扎,却起不来,扇碧一把冲了过去,搀扶着她,眼泪婆娑,“夫人,你不要紧吧?”
慧安师太孱弱地摇了摇头,抬头用慈爱的目光看向她的女儿,可是,没有臆想的心疼,也没有许久不见的期待,有的,却是疏离和冷漠。
扇碧也急了,回头看了眼假芊君,“小姐,快来扶一扶夫人呀。”
假芊君身子未动,太后却佯装心疼上前,白了眼身边的春尚宫,“狗奴才,你是怎么扶人的?”
言毕,一收犀利的眼眸,过去搀扶地上跌倒的人,“涵妹,没事吧。”
“没事。”慧安师太抚了抚袖子,依靠着扇碧支撑起身,疏离地站开了几步,“贫尼给太后,皇后请安。”
“唉?我们是自家姐妹,哪里用得着那么多的规矩,芊芊又是你的女儿,即便她做了皇后,也改变不了她是你女儿的事实啊,应该是芊芊来给您磕头,芊芊你说是吧?”太后微微侧目,淡笑着看了眼身后岿然不动,凤态端庄的人。
假芊君眼露不耐,上前一步去搀扶慧安师太,“娘,病了就不要勉强,不然外人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自己当着皇后想尽荣华富贵,母亲却在这穷山尽水的破庙里坐尼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让慧安师太手一颤,扇碧也禁不住想要夺声骂人,“小姐,你怎能这样对夫人?”
“本宫怎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奴婢在这里造次吧,何况本宫这次来,就是想要接母亲出去享福的,娘,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躲在这破尼姑庵里,让世人骂尽女儿不孝,让世人嘲讽爹爹独守鳏寡吗?”
“我不是…”,慧安师太维诺地抬眸,撞上太后犀利的目光,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当年沈芊君出嫁,太后连夜赶来相府,逼迫自己出家,她忍痛离开女儿和夫君来到这个穷山破水的地方,却不想竟然被这个阴毒的毒妇整整毒害了三年。
这三年,她吃尽苦头,被赵妔青派来的各种人恶整,做粗贱的活,吃狗都不吃的饭菜,身子垮地只剩一身骨头,但她却从无怨言,因为她知道,女儿在后宫过得好,拥有一世荣华就好。
“你看看,芊芊多有孝心,我们这次来,是劝你回去的,毕竟你上山三年,叫芊芊与哀家,都思念地紧啊。”太后眯缝着眼,听不出她话里究竟是何居心。
扇碧这才破涕为笑,抓着慧安师太的手臂激动道,“夫人,咱们回去吧,老爷在家等你呢,一直都在……”。
“恩。”慧安师太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又看了眼哭哭笑笑的扇碧,缓缓拉上了假芊君的手,“君儿,娘好想你。”说着,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也是…”,假芊君任由慧安师太抱着,却是凉薄地回答,双眸却无焦距地看向远方。
在旁边同样着急担心的一干僧尼,见母女终于团聚,也都展颜一笑。
太后等人再次离开时,阵仗已换,慧安师太已将一身的僧袍换去,原先带发修行,如今头发都还留着,她也不用之前的法名,叫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赵一涵。
只是赵夫人喜悦地太快,却完全没有去考虑,三年前,为何太后逼她出家,三年后,又大费周章地来迎她出去。
三年,她与世隔绝,不知晓的事,太多。而这次出去,她以为是解脱,却不想,是送命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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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预告:方才芊芊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有两个汉纸在交头接耳,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还有,太后和假芊君接芊芊母亲出来的目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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