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慕容欢
慕容欢披衣,步子极快,当他来到东暖阁,看到满屋子散落的碎片以及歪三倒四的桌子时,立即眉头紧蹙,巴掌摊开,然后卡擦一声拧成拳。
“人呢?”声音阴沉,像是找到人会直接把她生吞活剥了般。
身边的丫鬟只哆嗦着,低着头不敢抬眼,更不敢看眼前的一片狼藉。
“不,不知……”。
“好一个不知道,去找!让全府的人都去找!”这一声呵斥,几乎是把身边的丫鬟给吼破了胆子。她连连躬身,便朝着外面奔去。
慕容欢淡淡一笑,对着空**的屋子忽然一声,“君儿,有本事你就别出来,一天三顿饿着,拉撒也扛着!”
看着那双浅棕色绣飞龙长靴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沈芊君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白天被马拉着全身的痛还在,她生怕自己再惹了慕容欢,又要挨打。
只是她摸着自己头疼的脑子,对一些认识都模模糊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昊在哪里?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她想不懂这些事情,好像瞬间智商都降低了般,一想就感觉头疼。
好痛,这里到底是哪里?
待从床底下看到屋子一片寂静后,沈芊君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出来,竟躲在床底下,呼呼就睡了起来。
晚上地上凉,她被猛地惊醒,肚子也不合时宜地跟着咕咚叫了起来。
“好饿。”
沈芊君蹙了蹙秀眉,顿时皱巴着一张小脸,低低抽泣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智商也降低了…,就像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加之慕容欢给她打扮地也相当可爱,所以让她外表看上去更加稚嫩了。
“眼睛病了,呜呜,昊哥哥,君儿饿了,冻了,眼睛也病了,快死了,呜呜…”。
那哭声就像是小猫咪在低叫,黑夜中,却找不到方向。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沈芊君的脚踝,让她立即由低声哭泣,转而成了嚎啕大哭,“昊哥哥,呜呜,君儿,怕。”
“你也知道怕?还敢耍性子躲着?看来,这规矩,得好好教一教了。”
慕容欢很惊讶,这样一个痴傻稚嫩的女孩,真的是可汗心中的挚爱?早在东边郡守的时候,他就听说过沈芊君,是一个冷沉厉害的角色,可是现在当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却在她那双迷茫的眼神里看到完全陌生的东西,要不是确定了她的身份,他真的无法相信。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让沈芊君立即停止了哭声,接着,整个屋子便亮堂了起来,而她,也是被人狠狠地拉了出来。
沈芊君这回不哭了,而是觉得害怕起来了。
俯身看着自己的慕容欢,此刻铁青着脸,凶神恶煞。
“来人,把鞭子拿来!”
“是。”
丫鬟呆怔了半晌,终于还是点头出去,不一会儿,一条青藤一般的东西,便握在了慕容欢的手里。
沈芊君哆嗦着在地上不断后退,身上的伤口撕扯着,干涸的血又把衣服晕开,粘在地上,触目惊心。
“将军…”,旁边的丫鬟唤作碧云,一见小主子鲜血淋淋,大人却还要责罚,不免心疼起来。
“下去!”慕容欢声音冷淡,怒喝之余,余光冷扫碧云,吓得她赶紧躲闪下去。
屋子里,瞬间就剩下两个人,沈芊君眼巴巴地看着慕容欢手中的软鞭,她不知道,这是行房用来助兴之物,只觉得昊哥哥就算严苛,也不会如此待她。
旋即,便哇哇大哭起来。这个人,好可怕。
“你坏,不喜欢你。”她怒着眉头,语气强硬,那张本就粉妆玉砌的小脸,愈发显得柔美可爱。
本是恼怒的人,旋即嘴角上扬,可恶之人必有可爱之处,看着沈芊君如此眼巴巴的样子,慕容欢瞬间心软,但心软归心软,可不能让这小丫头片子,进了府第一日便坏了规矩。
思及此,鞭子没有征兆的,扬起便落下,直接打在人儿的左臂,却是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要害。
沈芊君撕死咬着牙关,这回儿也不哭闹了,只瞪着慕容欢,满眼的委屈和不服。
“脾气倒不小,不认错是不是?”慕容欢脸上带着笑,可是一鞭子下来,立即就又朝人儿的大腿而去,这一次,力道比之前还小了些,但是腿上肉多,打起来更疼。
眼看着第三鞭就要落下,原本如死鱼般待在地上任凭人惩罚的人儿,忽然挣扎着跪爬了起来,抱住慕容欢的大腿,就将小脸贴了上去。
“君儿乖,不要打。”沈芊君低低呼唤着,摸着自己的脑袋,打在腿上,脑子也跟着疼了。
“早认错不就没事了。”慕容欢立即把手中的软鞭一扔,像是捞起小猫小狗般,把人儿送进了怀里,然后大步走到软榻边,将人横躺着放在了自己腿上。
沈芊君不适地刚想动,却被慕容欢一个冷哼吓得缩回了脑袋,于是又乖乖地窝着,她真的乖了,不想再挨打了。
怀中的人呜咽地像只小猫,此刻安静起来,越发惹人怜爱。
慕容欢的心,瞬间就柔化了,但当眼神看到人儿那双三寸的小脚时,双眸立刻又变得沉稳起来,当他在泸州城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便暗暗发誓,此女若是多加利用,他日定能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
而他,要得就是这个结果。
于是那原本心猿意马的心,此刻也平静下来,慕容欢捏着怀中的人,冷冷地拿起了一边地上洒落的药箱。
看着慕容欢又板着脸,沈芊君吓得又往他怀里挪了挪,生怕自己再挨打。
“那么怕我作甚?怕地话就要乖乖的。”
慕容欢沉声,取了药膏便柔在手里,但是看了眼女子身上被血水紧贴的衣服后,又蹙了蹙眉头。
“好好趴着。”慕容欢命令着。
“痛。”沈芊君不敢抬头,声音像闷在糖罐子里般,用双手捂着嘴巴,瞪大那双灵动的眸子,注视着慕容欢的一举一动。
“我又没让你闭嘴,好好说话。”说毕,另一只大手便朝着人儿的衣襟而去。
衣服贴地紧,方才又打了她两鞭子,这会儿她全身都是汗,慕容欢生怕弄疼了人,只得更加小心。
可是动作到一半,沈芊君又不乖地扭动起来,慌张想要从慕容欢怀里逃走。
“痛,不要。”说毕,紧蹙着眉头,小嘴不满地嘟起。
“脾气倒是见长了啊,还想吃鞭子,恩?”慕容欢只是眼睛一蹬,沈芊君便又缩了缩头,笨笨地便撞到了慕容欢的腰际。
那双笨拙的小手,正好触碰到一阵冰凉的东西,沈芊君好奇地握着手中的一块美玉,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图文,她并不认得那上面的‘欢’字,只当是一般的玩具,而且方才,这玉碰触自己手镯的声音,很好听。
她咧嘴便笑了起来,如获珍宝般。
“丫头也不笨,倒是看上了最好的东西,成,你若乖乖听话,这东西,便送给你。”慕容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却不知这是他贴身佩戴了十几年的美玉,这块玉,就象征着他慕容欢举世无双的身份。
沈芊君急忙点着头,手于是放肆地便去抓那块玉,只是抓到一半,便被慕容欢打了回来,“还挺猴急。”
“你说的,不撒谎。”沈芊君执拗地抓着玉,也忘记了痛,扭着屁股便抱着玉玩耍了起来。
她应该是伤了脑子吧,虽然记忆模模糊糊还在,可是认知度已经完全变了,而这样纯真无邪的她,才是她拥有的最宝贵财富吧。就是不知道可汗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慕容欢嘴角擒出一抹笑意,显得有些兴奋起来。
慕容欢笑着,开始拨着人儿的衣裳,人儿偶尔配合着,偶尔又闹着别扭,这帮擦个药,竟然不知不觉耗费了几个时辰。
看着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人,恍若就是在雪白的美玉上弄上一道一道的瑕疵,慕容欢眉宇紧锁,转而吩咐,“碧云,拿件干净的衣裳来。”
碧云在外面候着多时,不时便把衣服端了上来,见到此时小主子正安静地窝在大人怀里玩着他的美玉,呆怔了半晌。
“将军。”她轻声唤着,都不敢放大声音。
“恩,下去吧,顺便弄些吃的来。”这丫头躲了一整天,估计也该饿了。
慕容欢摆了摆手,便把沈芊君放正坐好,旋即解下自己的玉,递给她。
“你好,给我玉。”沈芊君咯咯便笑了起来,捧着玉凑到脸上蹭了蹭。
“傻瓜,也不怕玉凉,给了一块玉就是好人了?”慕容欢宠溺一笑,揉了揉人儿的小脸,来回变换着各种形状。
“给玉,就是好人,将军,好人。”沈芊君也学着碧云称呼慕容欢,让慕容欢觉得既可爱又乖巧。
“记住,以后喊我阿欢,记错一次,打一次。”慕容欢笑着,眯缝起眼睛捏了捏沈芊君的鼻子,“喊一次。”
沈芊君抬头,看着慕容欢脸上从未停过的笑,呆呆地看着,慢悠悠极其生涩地便喊了一句,“阿…欢……”。
“没吃饭么?大一点声。”慕容欢故作不悦地凝眉,看着沈芊君嘀嘀咕咕的。
“本来就没吃,饿。”沈芊君抬起那双可怜巴巴的双眼,使出挤奶的力气喊了句,“阿欢!”
这一句,是干脆跪坐起,直接抓起慕容欢的耳朵,凑到他耳边说的,看着人儿一脸恶作剧,且幸灾乐祸的样子,当真是让人有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而这时,碧云也拿了衣服进来,方才那场面,她看得一清二楚,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起来。
“将军,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但凡是慕容府上下的人,对慕容欢都是毕恭毕敬,在他们心中,大人就是英雄,他不仅仅是皇亲贵胄,更重要的是,他是能抵御匈奴蛮子的大将军。
所以方才沈芊君的行为,有多出格,可想而知。
“来,吃东西。”慕容欢对着沈芊君笑着,转而又呆板着脸看着碧云,碧云识趣地退下,重新将房门关好。
沈芊君很爱惜那块玉,吃饭时也揣在手里,坐到凳子上,一看菜色,立即笑了起来,“阿欢,好,好多吃的。”
说着,便伸手去抓杏仁,含在嘴里,露出了幸福的笑。
现在的沈芊君就是这样的人,很容易满足,只是现在,昊哥哥不见了。
想到这里,一边吃着杏仁的人便一边吧嗒落起眼泪起来。
原先还闹腾的人,这会儿却哭得凄惨,让慕容欢一时不知所措,立即剑眉一拧,“又怎么了?”
“想哥哥,这里不舒服。”
小手立即就拧成拳头,指在了自己的心窝处,眼泪吧嗒,也落在了洁白如玉的小拳头上。
“你还小,学人懂什么心痛?记住了,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不许你再想其它人。”本是忍耐着性子的人,一听人儿这么不识好歹,还想着别人,莫名,心里便吃了味。
“我不小,我有玺儿…”,人儿倔强道,那张小脸露出一丝的不悦,对,她也好想玺儿。
他起身便走,看也不看孤零零的人,只让她一个人在那哭。似是生气了。
“你昊哥哥他是懦夫,不要你了,亏得你还想他!不识好歹的东西!”冷冷一声话落下,慕容欢甩袖便走,碧云守在门口,听着也是心惊一下。
“由着她哭,把灯也灭了,让她知道怕,今后谁才能真正护着她。”
语气不重,但却怒意十足。
碧云当然是不敢怠慢,快步走进屋子里,便将蜡烛吹灭,将房门关上。
原本还在哭的人,这一下子眼前一黑,立即更加害怕起来。
方才想昊哥哥的事,也瞬间忘记,立即,胡乱地拿着玉,从凳子上跌坐下来,“呜呜,眼睛又病了,要大夫看看,阿欢,我错了,不要丢下我,阿欢…”。
一声声阿欢唤得撕心裂肺,沈芊君那张小脸早就哭花,她只记得自己和昊哥哥分开了,然后被绑在一间破屋子里,被东西砸到了头,昊哥哥答应她,只要这次两国打仗结束了,他们便远走高飞。可是打仗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很难明白了。
之后在泸州城被困几日,她哪里也没去,现在她很害怕,没了昊哥哥,她谁都不能依靠,只有阿欢,肯对她好。
“阿欢,我错了,再也不想昊哥哥了…”,说着违心的话,沈芊君抱着自己,像个被人遗忘的孩子。
慕容府的人都好冷,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大家都对她好凶。
满心的委屈,哭着哭着,沈芊君渐渐觉得累了,抱着自己就那样睡着了。
关了人儿一夜,慕容欢的气也消减了大半,翌日一大早,便直奔东暖阁,门外,碧云正歪斜着脑袋,蹲在门口的石阶上打盹。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警觉地起身,哆嗦着差点没站起,“将……将军……”。
“小主子怎么样了?”这是慕容欢给沈芊君的称呼,并命令全慕容府的人都要这么称呼。
碧云一夜都在打瞌睡,哪里晓得昨天沈芊君怎么了,明明是将军自己说不要管小主子的呀。
见碧云不吭声,慕容欢脸色立即不好,直到推开门后,看到沈芊君一个人,像只可怜没人疼的小猫咪蜷缩在桌子底下的时候,才猛的眉宇深拧,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平淡,“自己去库房领十鞭子。”
“是。”碧云不敢啰嗦,捏着裙角便匆匆离去。
慕容欢清冷的余光淡扫碧云的身影,缓缓眼中恢复了暖色,这是给下人们下马威,让他们以后不敢怠慢了君儿。
收回余光,慕容欢大步便朝着屋子而去,并没有及时抱起地上的人,而是用脚踢了踢昏睡的人。
沈芊君这才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一看眼睛又看的清楚了,急忙揉了揉,昨晚她哭了一夜,眼睛此刻肿的就像两只大蟠桃。
“阿欢,我知错了。”迷迷糊糊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有些凄楚可怜,不禁让慕容欢心中的气全消了。
他缓缓蹲下,慢慢伸手抬起人儿纤弱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果然,小脸蛋泪痕满满,双眼也红肿地厉害。
“笨蛋,不知道去床、上睡么?”
沈芊君似乎不知道笨蛋的意思,只是点着头,然后凑到了慕容欢身边,以前自己但凡惹昊哥哥生气了,只要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说一些可怜的话就行。
可是她刚想凑近慕容欢,便被人一把推开。
这个女人简直是笨到家了,道理似乎也说不明白。
沈芊君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急忙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人,“我又做错事了么?阿欢,我错了你就打,不能不说话,害怕。”
“现在倒是会装可怜了,你可记住了,以后乖乖的,不许闹脾气,也不许,在我面前提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指的是谁,她不懂,但她知道,阿欢不喜欢提到昊哥哥,于是,她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慕容欢见人儿忽然开窍了,也不顾自己身份,一把钻到了桌子底下,和沈芊君比肩坐了下来。
“君儿。”
“恩?”
“你恨不恨你昊哥哥?忽然把你丢下?他现在不要你了?”慕容欢意味深长地说着,语气很小心翼翼。
只是沈芊君有点胆战心惊,不是说不能提不相关的人么?她捂着嘴巴,示意自己不能说。
慕容欢一把扯开她的手,满脸无奈。
“说,就这一次,想说多少你昊哥哥的好话我都准了,但仅此一次。”
人儿这才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伸出自己的小指,作势要去拉男人的手。
二十多岁的人,居然要和一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女孩在这里勾手指,慕容欢,也只有你会如此疯狂。
慕容欢无奈地瘪嘴,那双阴鹜的眼眸瞪着沈芊君,便让她害怕地把手缩了回去。
“昊哥哥对君儿好,喜欢君儿,会抱着君儿,在房子里,天热了给君儿打扇,天冷了给君儿盖被子,哥哥好。”
原来这就是沈芊君心中的云宫岁月,单纯地没有任何抱怨。
慕容欢舒了一口气,终于嘴角微微扬起一阵笑意,转而缓缓拉住人儿的手,“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护你周全,原谅我的不得已。”
沈芊君自然是没听懂慕容欢的话,只乐呵呵地点头,“答应了。”
“答应什么?你懂个屁。”慕容欢被沈芊君这一句话弄地哭笑不得,但心中的烦闷和疑虑瞬间消散,他摸了摸小人儿的前额,故意将她细碎的刘海弄乱,然后呵呵笑了起来。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慕容欢立即摊开掌心,竟然是两颗早就拨好了的杏仁。
沈芊君眼疾手快,一看到吃的东西,便比猴子动作还快,抓了杏仁还不忘偷看身边的人两眼,确定东西是自己的,这才往嘴里塞。
“又没有人跟你抢。”宠溺地笑着,有太多话此刻也不知怎么说,只能以笑代替,慕容欢揽了揽身边身子软绵如玉的人,然后缓缓松手起身。
“好了,今日咱们有大事要办,可不许胡闹。”
“好,都听阿欢的。”沈芊君手里还紧紧捏着慕容欢昨夜送她的那块玉,宝贝地不得了,这让慕容欢看了,心里也不禁甜滋滋起来,说话的语气瞬间,就柔和了不少。
只是大事,究竟是什么事?
慕容欢迈着虎步便离开,只吩咐碧云帮沈芊君打点妥当。
沈芊君一见到有新衣服穿,瞬间也活泼了起来,早就忘了昨晚挨饿受冻了一夜的事,欢喜着拉着碧云便攀谈了起来。
“姐姐,你叫什么?”
“碧云,小主子,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好的,碧云姐姐。”
“……”,碧云放弃了再和沈芊君交涉的打算,而是认真地帮她穿戴梳妆起来,今日的客人,大有来头。
只是屋子里的人欢喜,却丝毫未发现门口早已站着一位娉婷可人儿,她此刻正用一种妒忌的目光,看着屋子里玲珑的人。
听说她就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个童子,听说她根本就不是童子,听说大人很宠爱她……
一系列的谣言,瞬间在女子的心中萌生出满满的妒恨,为何,为何她一来,大人的所有目光,都不再自己身上驻足了?
沈芊君抱着慕容欢送的玉,从铜镜里看到了依偎在门口的人,那个女子,和她一样,长得水灵,年纪也似乎相仿。
“碧云姐姐,有人。”沈芊君雀跃地从凳子上站起,难得在这里,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她似乎对于外界有一种莫名的排斥,但是在看到那个女子后,却露出了欣喜。
也许,她真的太孤单了。
“你是谁?”沈芊君抱着慕容欢的玉,就蹦跶到了门口,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
看着沈芊君送来的小手,白乎乎,暖绵绵的,女子竟眼中一狠,猛地甩开。
“碧雪,进去,砸!”
话音刚落,站在女孩身后的一个丫头,便利索地走进,开始胡乱地砸起屋子里的东西来,原来,昨晚胡乱砸她房间里东西的人,是她!坏人!
沈芊君立即就以自己的标准评判出了是非,不禁后退几步,不敢再和眼前的人说话。
“玉儿小主子,昨儿个将军已经为了她乱砸东西责罚了她一夜了,你看,能不能,高抬贵手?”
没想到,碧云只是淡淡这么一说,却被女孩迎面甩来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一下子打地沈芊君全身都跟着轻颤起来。
“打碧云姐姐,坏人!”沈芊君毕竟胆子小,也很怕生,她只是害怕地躲到了门后背,但又怕碧云再被打,急忙吼着。
“你说我是坏人?傻子,究竟谁才坏?你是哪里来的傻帽?”女子满眼怒火,低眉的瞬间,看到沈芊君那隐藏在花裙下的一双金莲时,立即呆怔起来。
话还未问出口,视线便被一道明晃晃的东西吸引,沈芊君手中,此时正拽着一块玉,而那块玉,她曾无数次在大人的腰际上看过。
“大人的玉怎么在你这里?好啊,你胆敢偷大人的东西?”
女子说毕,便凶神恶煞地上前,作势就要抢东西。
“不要,阿欢的,不给。”沈芊君死死地护着那块玉,宁愿自己挨打,也不让潘玉儿伤到半分。
这一举动,无疑更加激怒了潘玉儿,她狠狠一张口,就死死地咬在了沈芊君的白嫩胳膊上,那原本白皙的胳膊,一下子渗出血迹,疼的沈芊君立即便嚎啕大哭起来。
“玉儿小主子,将军还在前院等着呢,您要不要,待会再来打?”碧云被打地不轻,可又不敢怠慢了前院的事,真是左右为难。
“哼!”潘玉儿一听,眉宇挑了挑,但一听是慕容欢有事寻沈芊君,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立即便上前一步,威胁着眼前虽面露恐惧,但却执拗依旧护着玉的人儿,“你手臂上的伤,就说是自己伤到的,敢去告状,小心我弄死你!”
说毕,扬长而去。
沈芊君还呆在原地,从她的记忆里,就没遇到过这般凶神恶煞的人,她在樊城,只有哥哥,哥哥对她好,可是为什么,这里的人,每个人都那么凶地对她呢?
她委屈地想哭,可是一想到昊哥哥不在了,自己哪里都不能去,又伤心起来,她哪里都不认得,只能呆在慕容府。
“小主子,整理整理,咱们去前院吧,别让将军等急了。”碧云赶紧去拿毛巾敷了敷脸,生怕自己方才被玉儿主子教训的事让将军知道。
沈芊君点了点头,一听到要去见慕容欢,顿时又笑了起来。
“好,见阿欢,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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