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梓惜自以为绝对安全的地方顿时热闹了,四五个道士围了上来,一个中年道士对着旁边老道士说道:
“师傅,那股气息就是从这里传来的,但现在消失了,我估计和这里的几个人都脱不了关系!”
“王溢,不可妄加猜测。”
老道士从几人中走了出来,他目光扫视了一遍,说道:
“在下茅山陆铭,寻恶到此,望各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铭是陈之的师兄,当年茅山派陆长山的儿子,此人性情古怪,举贤不避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一生只收一个弟子,那便是他的儿子陆铭。
陈之与陆铭的关系是陆长山搭的,陈之当年痴迷法术,常一练就是一天,他很快被陆长山发现,陆长山十分佩服他的坚毅,也很欣赏他的悟性,虽然不愿收徒,但总还是喜欢点拨。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陈之还经常去陆长山家中吃饭,陆铭悟性不是很高,但只要同陈之一起,学的东西便很快,而且不懂的地方也会得到陈之耐心的教授。
陆长山最后想了个法子,将自己的本事传给了陈之,陈之又将自己学到的东西教给陆铭。
陈之欺师灭祖,逃离茅山之后,所有人都对陈之充满恶意,都想除之而后快,之后陆铭相信他。
陆铭和他的父亲陆长山在性格上有很大差异,他是一个把礼放在第一位的人,对人都总彬彬有礼,哪怕对待敌人,他从不会用阴损招数,是一个绝对正派的人。
但凡有人敢问“存于世间,谁没做过坏事,没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
别人不好说也敢说,但陆铭,他绝对敢站出来,拍着胸脯说他没有,只要他要做的事有违良心,那他必不会去做。
何问心上前搭话:
“原来是名声在外的茅山君子陆道长,失敬失敬。”
这一场面是他没想到的,陆铭半百有余,遇到的鬼怪邪神也不计其数,但眼前的何问心竟然让他有些看不透,还有一旁的天海,他心想:
这些人究竟什么身份,为什么我…四人中,一个为妖,一个半人,还有两个…可无论是谁恐怕都难以对付,为今之计只好试图和解…
“这里有妖邪气息,那位小姑娘应该是妖,但应该不是我们要寻的,所以还请各位告知那几个邪灵的去向。”
这话听着奇怪,道士不都是除魔卫道,斩妖除魔吗?他这话说来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话竟是从一个德高望重的茅山派大师说的。
几个道士平时都很尊重陆铭的,也被他的正派形象吸引,但同时也因为他的这种性情让小辈们不理解,陆铭刚说出口的这句话更让他们无法理解,可他们又怎懂得陆铭的良苦用心。
如若真动手,恐怕在场的人都得交代在这里,他心想自己已老,无关紧要,但这些孩子还未活够,他不愿让这些孩子就这么死去。
何问心自觉好笑,又觉陆铭高尚:此人做人行事好礼,常常因这礼让自己错失时机,却也因为这礼让自己长命…
“你这道士什么名声我也略有耳闻,但你竟如此尴尬,实在有违道风!”
天海很少对人评头论足,但眼前的陆铭让她无法接受,或许是活久见,活在世俗也沦为世俗。
陆铭未被她的话激怒,反而是几个年轻的道士替他说话,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道士说道:
“我师伯向来慈悲,并不想滥杀无辜!”
这道士也就十六七左右,正是争强好胜的青春期,陆铭深怕自己这个小徒孙被他们觊觎,说道:
“元知,你别说话,若是他们没发现,我们只好走,不可嗜杀…”
陆铭已经感应到绝对的逃不开的死亡,但他依旧想尝试一下,他想救下年轻的生命。
“来吧,躲是躲不过了,我是妖,他们也并非好人,何问心,这是你精心布的局吧,你用心了!”
龙梓惜怒道,何问心内心暗喜:正合我意,我还怕陆铭是变数,此举正好!
天海一直旁观而不动手的原因也简单,这种场景总不能缺少李子曾,她也曾算过李子曾会出现,但没想到李子曾没出现,她没料到这个变数,但却真发生了。
她觉得如果李子曾不出现的话这些都不值得出手,尽管他们强大,但总逃不过六道之内,也不会有六道之内的力量能伤到她。
本来是有四股力量在互相牵制拉扯的,却因龙梓惜的一句话让战争爆发了。
龙梓惜在这里布过结界,随着她的怒意爆发,阵法开始运行,天海和何问心兴许可以来去自如,但茅山的道士一时间是逃不出去的。
刚被消灭的魑魅魍魉再次恢复形态,茅山道士和它们打成一片,肖知意似乎忘记了如何去打架,这样的画面竟能让他不知所措。
要是在那之前,无论魑魅魍魉还是茅山道士,他都能如屠猪狗那般随心,肖知意一面对付魑魅魍魉,一面对付茅山道士,一面还要提防何问心和天海,这样的他未免有些分身乏术,但她依旧是绝对的强者。
无论屠邪还是杀人,肖知意都手起刀落,不带一点含糊。陆铭想直面天海或何问心,但他担心自己带来的几个后辈殒命,便只好全身心放在几个徒弟徒孙身上。
何问心对天海有几分忌惮,所以他在距离上刻意拉开,还利用二十八星宿阵的站位优势准备逃走。
天海目光如箭,一眼朝何问心望去,她发现何问心也在留意她的位置,她说道:
“你很聪明嘛,不过你以为占据有利位置,掌控了全局就不用死了?”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天海来到何问心面前,正准备一把将他抓起,谁想却抓了个空,何问心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你或许很强,我也无可奈何于你,但防范的话我觉得我可以。”
“这六道之内还有能躲我的人,你实在稀奇了,但你认为自己能活得很长?”
“这我不好去猜,但我相信一定不是败在你这里。”
“你这是自负还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何问心笑了笑,摇摇头:
“自然不是,你毕竟是六道之内,若是如此,那便在我的计划中,百年的等待,演算,一定不会错的…”
“看来你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