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贼心不死

厉熠嘶声喊了一句,怕妈妈听不见,接着又运气喊道:“妈……爸爸要把弟弟打死了……妈……妈……厉安腿上有伤……他要被爸爸打死了……”

“臭小子,你闭嘴,不许喊!”厉昊南气的脸都变形了:“你是想打双份是不是,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哥哥受了自己的牵连挨打,厉安本就心中难受,一见爸爸怒气冲冲奔着大哥去了,他也急忙扯着嗓子喊:“颜落夕……颜落夕……你还不出來……我哥哥因为咱们都挨揍了……我哥哥马上就要被我爸爸打死了……快來救命啊……”

厉昊南真是要被这一唱一和的两个臭小子气死了,他抡开皮带,刚要加劲的打下去,只听头上同时响起两个清脆的声音:“厉伯伯,你别打了!”

“厉昊南,你想打死他们啊!”

怒火高涨,打的正來劲的厉昊南,听见妻子的叫喊,不情不愿的停下手,‘啐’了一口,恐吓道:“小兔崽子,反了你们了,还敢喊人,今天你妈妈在家,我暂且放过你们,明天你妈不在家,我再狠狠的收拾你们!”

厉安立即做出害怕的哆嗦样。

厉昊南气恼,趁妻子还沒过來,又抬腿踢了他一脚,厉安知道妈妈來,立即配合的发出夸张的,杀猪般的嚎叫。

“厉昊南!”顾筱北惊痛的声音回响在大厅里。

厉昊南被厉安气的要死,却不敢再打他,转头看从楼上跑下來的妻子,有些意外的发现顾筱北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顾筱北和颜落夕此时都跑下楼來,见客厅里一片狼藉,顾筱北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个儿子,鲜血已经染红了裤子,她心如刀割,无论他们怎么不对,那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厉昊南见妻子哭了,有些慌了,宛若变脸一般,阴狠毒辣的面容在瞬间褪去,凑到顾筱北身边,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我沒往其他地方打,只打屁股了,屁股上肉厚,再说了,这两个小子皮着呢?打几下沒事的……”

前些年的时候,这样的‘皮带拌肉’是厉安的家常便饭,厉熠偶尔也能轮上几回,只是以往厉昊南打孩子,都是背着顾筱北,即便有比这打的更狠的时候,顾筱北也看不见。

事后,挨了打的厉熠和厉安都会受到老爸的危险,也沒人敢把伤口展示给妈妈看。

这次,还是顾筱北第一次亲临打孩子现场,她一颗脆弱的慈母之心真的有些受不了了,眼泪汪汪的看着厉熠,厉安,心中百味陈杂,但最突出的滋味是痛。

厉安在爸爸终于停手后,有些夸张的趴在地上不住的哎呦。

厉熠在颜落夕面前则有些汗颜,快三十的大男人,还遭亲爹拳脚侍候,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忍着疼,迅速的从地上站起身。

顾筱北虽然怨恨厉安不争气,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一听厉安一个劲的哎呦叫唤,就心疼,脚步往前挪了挪,猛见身边站着的颜落夕,又停下了。

颜落夕傻傻的站在那里,眼神惊恐而恍惚,惶恐的视线不敢相信的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是厉安。

她自小就知道厉伯伯脾气火爆,但不知道是这样的具有爆发力,看着厉安裤子上的鲜血,她又是自责又是懊悔。

都是自己不好,弄的人家好好一家人,鸡飞狗跳的。

厉安在佣人的搀扶下站了起來,跳着往前走一下,嘶呵一声,但还是坚持的來到顾筱北和颜落夕的面前,指着脸上的伤和屁股上的伤,心情特别委屈,嘟着红肿的嘴巴:“妈,落夕,你们看我爸给我打的,这回你们出气了吧!落夕,我爸打人可狠了,这回你什么仇都报了……”

他的神情可怜巴巴,老爸的神情看起來余怒未消,妈妈依然是他的救命稻草。

厉昊南在妻子面前示弱,但不能让厉安感觉出他后悔,不然就白打了,这个贼小子精着呢?他见厉安在顾筱北面前卖乖,眼睛一瞪,蒲扇般的大手,照着厉安的脑袋來了一下:“你还敢说,信不信我还打你!”

“妈,你看我爸……”厉安委屈的揉着脑袋,在顾筱北面前撒着娇。

顾筱北只觉得心烦意乱,帮儿子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她伸手拉过颜落夕:“落夕,跟阿姨去花园走走,我心口闷,咱们去透透气!”

“筱北,你哪里不舒服吗?”厉昊南一探手,宽大而干燥的手掌就握住了顾筱北的胳膊,深邃的黑眸里满是关切。

平日里,这是让人心生眷恋的温暖,但今天顾筱北心情超级不爽,她用力的要将胳膊给抽回來,冷着脸上回答:“你们三父子这么气我,我能舒服得了吗?”

说完,气哼哼的带着颜落夕去了花园。

在妻子那边受了窝囊气,厉昊南想起了两个罪魁祸首,转头指着厉熠和厉安,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刚才喊什么?看着你妈妈伤心,难过,你们好受了!”

厉熠挺立的身影微微的颤了一下,他身上原本沒伤,同样是挨了一顿揍,他看着要比厉安精神很多,他不太敢大声反驳爸爸,小声嘟囔着:“我也不想让妈妈看见这一幕的,可是弟弟腿上有伤,你再打下去,他万一真落下残疾怎么办!”

“残疾了才好,省着整天出去惹事生非!”厉昊南一看厉安就气不打一处來,言词厉句的呵斥:“早知道他这么不争气,一生下來我就该把他腿打折,放在家里养着!”

“爸,我跟你多大的仇啊!你这么恨我,我都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厉安哭丧一张脸,半趴在沙发上,他的屁股被爸爸打的皮开肉绽,腿上有伤,现在要想休息,只能选择卧姿。

厉昊南看着厉安鼻青脸肿,屁股开花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这孩子到底还是年轻,又沒真的经过世事,再老练,难免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世上哪有不心疼孩子的父母,厉昊南原來发狠的的心忽然间就软了下來,只觉得无限惆怅,虚张声势的冷哼一声:“你就是我上辈子的冤家,这辈子來讨债的!”然后坐到沙发上,端起佣人送上來的才茶,喝起來,刚刚打人太过卖力,有些口渴了。

厉安见爸爸终于和颜悦色下來,嘻嘻笑着:“爸,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接下來是不是该给我娶媳妇了!”

“娶什么媳妇!”厉昊南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不解的眨巴着眼睛瞅着厉安,粗狂的脸上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