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我整个人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血腥又决绝的一幕,让我完全不知所措。

血腥之气瞬间弥漫开来,在土炕上染红了一片。

而我却闻到了空气中一股香甜气息,是血液的味道……

我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千言万语,最终就化成了一句话,“你没事吧?”

听着我的询问,他没有丝毫表情,只是从长衫上扯下一块布慢条斯理地包扎伤口。

“这是你的心愿,我为何不能帮你实现?”

“疯子。”我唇角肌肉止不住地抖动,“你就是个疯子。”

说完我便起身离去,他却忽然抬头看我,“你要去哪?”

“你管不着!”话落,我又转过身来,挑眉道,“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就让我走,总不至于一辈子把我拴在你身边吧。”

“你若是认我做师父,让你一辈子跟着我,又有何不可?”

我心头一顿,将了良久,才撇了撇嘴,“有病!”

气鼓鼓地出了门,外面大雪依旧。

两天一夜的鹅毛大雪,我一脚踩上去,都掩盖住了我的小腿。

我想离开这里,可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身后传来那男子的声音,低沉有力,似穿透了这呼啸的风雪。

“你已经尝过人的血肉,注定与人类得不到共存。”

我猛地转身,“那我该怎么办?”

他的目光深邃,缓缓道,“你虽然样貌与常人有异,但善根有灵,悟性不错,如果得不到指引,日后必将会成为为祸世间的嗜血恶魔,我想引你入正途,跟着我,起码你不用再受饥寒之苦。”

我一时愣住,呆呆地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大雪,那雪似乎永无止境地下着,冰冷、无情。

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眼下的处境,四处皆是绝境,孤立无援。

许久之后,我咬了咬唇,定下了决心,“好,我跟你走。”

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既如此,你需拜师。我本天界仙师,姓帝,单名一个俊字,以后就你就称我为俊仙师。”

“弟子阿修罗拜见俊仙师。”

我第一次对他人屈服。

他以后就是我的师父。

帝俊将我扶起,长袖一挥一股温暖的气流将我包裹,我只觉周身暖意流淌。

下一瞬,我竟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再看时,身上已穿上了一身红色衣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格外醒目,皮肤上那诡异的红色也已经褪去,长长的獠牙变得整齐,只是一头长发还是红红的,此时已经挽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完事之后,帝俊又似想到什么,抬手在我眉心一点。

刹那间,似针扎一样的疼痛传来,我却没有在意。

“这个印记可以克制住你身上的戾气,往后需好生控制自身,莫要再被恶念所控。”

我闻言,赶忙恭敬谢了他。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梦幻之景。

他牵起我的手,脚下涌起一团祥云,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狂风在耳边呼啸,身下的山川大地迅速后退,远处的山峦在雪中若隐若现。

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与期待,但又觉得不是很糟糕。

在一处世外桃源落脚。

这里青山环绕,绿水潺潺,四周弥漫着缥缈的仙雾,如仙境一般。

帝俊告诉我,我每日要做的就是收拾房间,打理他种的那些果树,还要喂养他养的那些仙鹤和锦鲤,其他的无需多管。

一日三餐和换洗衣服都会定时送到我的房间,我也不用担心。

这种简单而平静的生活,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我也十分惬意接受这一切。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光匆匆,转眼,过去了十二个春秋。

我也长得亭亭玉立,水中的自己貌美如花,额头的印记犹如一朵绽放的桃花,更有了点缀作用,为我的容颜增添了几分神秘韵味。

只是这美丽的容貌,总是让我莫名感觉几分熟悉,貌似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在这仙界山里,终日就我一人,师父也是三五个月不见人影,又怎么会与别人熟悉。

这日,我正在喂河中的锦鲤,刚飞走的仙鹤忽然回来。

仙鹤羽翼洁白,身姿优雅,它口吐人言道,“俊仙师在仙界碰上了一位故友,让你带上他特制的桃花酿给他们送过去。”

我应了一声,便带上酒,小心翼翼地驾着仙鹤过去。

仙鹤振翅高飞,穿过层层云雾。

身下的山川河流越来越小,仙界的辉煌宫殿逐渐出现在眼前。

宫殿金碧辉煌,霞光瑞彩缭绕,仙乐飘飘,令人心生敬畏。

不知道帝俊的故友是何方神圣,我怀揣着一丝好奇向着宫殿飞去。

将酒带进了岳阳宫,我就看到正殿上坐着的两个人。

除了帝俊之外,另一个男人却是莫名的熟悉。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周身闪烁着若有若无的仙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如星辰大海,透着几分威严,长发用一根白玉簪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他宽阔的肩头,添加了几分潇洒不羁。

从我进门起,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敢多看,恭恭敬敬地将酒奉上,“俊仙师,酒送来了。”

直至我把酒放在桌上之后,那男人就忽然握住了我的手腕,言语无状,“俊仙师,这个小仙娥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难不成是俊仙师养的……宝物?”

我心下一惊,想要挣脱却动弹不得。

帝俊微微皱眉,沉声道,“松手!休得无礼。”

那人才悻悻然放开我的手,脸上依旧挂着轻佻的笑,“俊仙师莫怪,只是这小仙娥实在惹人注目。”

我垂首站在一旁,心中恼怒却不敢表露。

帝俊轻抿一口酒,缓缓说道,“她是我带回的徒儿,并非你所想那般。”

那人“哦”了一声,目光却仍在我身上打转,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只觉如芒在背,却又不敢擅自离开。

殿外的风悄然吹进,撩动着我的裙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这个熟悉男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