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带来的剧痛如万箭穿心,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撕裂。

而我竟没有在这剧痛中死去,反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迅速成长!

我撑爆了那简陋的铁锅,长成了五六岁孩童的模样。

头发如烈焰般赤红,皮肤也泛着诡异的红芒,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口中突兀而出!

“这……这是什么怪物!”

一人声音颤抖地开口。

另一人也结结巴巴,双腿发软。

“不,这一定是恶魔,是恶魔的化身!”

话音落地,有人疯狂地尖叫起来,有人随手抄起木棍向我丢来。

我瞪大双眼,狠狠地目视着这群将我置于此境的凶手。

他们的恐惧和慌乱竟让我感到了一丝快感。

愤怒的火焰在我心头燃烧,我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他们。

利齿瞬间刺破他们的咽喉,鲜血四溅,死了一个,我又扑向下一个……

惨叫声在这简陋寒庙中此起彼伏。

有人绝望的哀求,也有人在临死前发出让我不得好死的诅咒。

但我毫不留情,直至他们全部倒下,再无声息。

我才停下冷冷扫视了一眼这血腥的场景,满地的尸体与入目的腥红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画面。

最后,我余怒未消的目光转向了那个把我生出来的女人。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

她为什么那么狠心要把我当成食物扔进锅里?

此时的她安静地躺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然而,她的手中却紧紧握着一根木头拐杖。

出于好奇,我走过去掰开她僵硬的手指,将拐杖拿在了手里。

就当是她唯一留给我的念想。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血腥和罪恶的破庙,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庙外,是一片枯黄。

干裂的土地张着大口,狂风卷着沙尘,四周的草木皆已枯黄衰败,了无生气。

天空中,烈日高悬。

远处本该青葱翠绿的山峦此时只剩下嶙峋的怪石和光秃秃的山脊,宛如一具具腐朽的骨架。

这是多久没下雨了……

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路上,忽然,一阵清幽的琴音传来,如泣如诉,瞬间将我吸引。

放眼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几岁的白衣少年,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

他的衣衫随风飘动,宛如仙人下凡,眉心处,一颗红痣鲜艳欲滴,为他那好看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神秘。

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着,琴音袅袅,仿佛能穿透灵魂,直抵人心深处。

我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去,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他。

他却并未因我的无礼注视而有半分愠怒,反倒目光温和地看向我,眼中似有流光闪烁。

许是瞧见我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他轻轻一挥手,便有一套合适的衣服穿在了我的身上。

那衣服材质柔软,带着丝丝清凉,隔绝了外界的燥热与荒芜。

他微微蹙起眉头,缓声道,“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种境遇,知羞乃是为人之本。羞,非仅为蔽体之需,更是心之敬畏,德之基石。知羞,方能明是非,懂荣辱,守本心。”

他的声音清澈而又有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在我的心头,让我陷入沉思。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上前拨动了一下他的琴弦,清脆的声音宛如山间清泉流淌,让我心中满是愉悦。

他看着我的举动,微微一怔,而后说道,“你与这把琴倒是有缘,只可惜,身上戾气太重,目前还不能驾驭。”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要了这把琴?”

我眼巴巴地看着他,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喜欢这把琴。

他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等你看透世间本性。”

随后,他抬起修长的手指,为我指了一个方向。

“由于连年大旱,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卖儿卖女,有的还食人肉,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微微摇头,一脸茫然。

他轻叹一声,“你去看看,亲身体会一下,再回来告诉我。”

说完,他的身影渐渐淡去,仿佛与这荒芜的天地融为一体。

我握紧手中的拐杖,怀揣着满心的疑惑,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所见所闻皆是人间惨象。

瘦骨嶙峋的人们在干裂的土地上艰难地寻找着生机,孩童们饥饿的哭声不断传来。

我站在荒凉的路旁,正思绪纷乱,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人拉着一辆平板车缓缓而来。

当平板车从我身边经过,我不经意一瞥,竟看到车上摆着五六个比我大一点的孩童。

他们显然已经没有了呼吸,一张张苍白扭曲的小脸让我心头猛颤。

我心生疑惑,全然不知他要将这些可怜的尸身拉往何处,又作何用。

怀着沉重的心情,只能继续往前迈着脚步。

这一路走得太久,只觉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终是累得不行,依靠在一座破旧房子的墙角休息。

恍惚间,面前忽然出现了半个已经干得不成样子的面饼,还有一道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快吃吧。”

我猛地抬头,入眼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

她面容消瘦,却有一双透着善良与关切的眼眸。

见我没接,她温柔地看着我,又把面饼向我跟前凑了凑,“快拿着,一会儿被哥哥发现了就吃不到了。”

我神色茫然地接过面饼,咬了一口,干巴得差点把我的牙给崩掉。

她看到了我脸上的血迹,皱了皱眉,“你也吃人了吗?”

我眨着大眼看她,没有回答。

她用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温柔道,“你还小,可一定得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不能吃人,如果人吃人的话,我们就跟恶魔没有两样了。”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样在我心中流淌,我僵硬地点了点头,在这一刻,我是真心决定以后不再吃人。

忽然间,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几个身着官服长相魁梧的衙差从远处骑马而来。

小姑娘连忙把我拉进了屋子里,等马蹄声远去之后才好奇地打量着我,“唉,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憨憨地看着她,她又上前揉了揉我的红头发,眉眼笑成了月牙,“你的这个长相,好像奶奶给我讲的故事里的修罗呀,要不你就叫阿修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