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帘死了。

死在了立夏这一天,日落黄昏。

她走的很突然,没有半丝痛苦。

也许对她来说,这是她心之所愿。

这一日,大片的红盈满天际,月蓝树的花瓣簌簌而下,就如那盛放的爱恋,浪漫美好。

付乘极快过了来,湛可可抱着林帘怎么都不撒手,无论谁劝都没有办法。

她不相信林帘死了,也不接受。

直至付乘过来,她问了一句话:爸爸呢?

爸爸。

是啊。

林帘在的时候,湛廉时即便不在孩子们身边孩子们也不会觉得不安。

可林帘不在,那高筑的城墙便也轰然倒塌。

湛可可怕了。

很怕。

付乘沉默了。

这样的时候,他无法给湛可可答案,哪怕是一句简单的安慰。

湛可可哭了,哭的泣不成声,哭的身子抽噎。

隐十一抱着她,和她一起哭,两个姑娘哭成了泪人。

唯独湛绥泠,他站在那看着那沉睡般的人,不动也不说话。

事情来的太突然,都不敢告诉湛柳两家的人,而在付乘和托尼商量决定怎么办的时候,湛绥泠出声了。

“不要告诉他们。”

付乘和托尼一瞬看向这走出来的人。

十岁的孩子,却已经一米六,超过了寻常孩子的身高,但对于大家来说,这身高无比正常。

因为湛廉时就很高,他随了父亲。

不仅身高随父亲,相貌,性子,也随了父亲。

小小年纪便性子沉稳,做事老道,聪明,让人放心。

看见这出来的人,托尼和付乘才发现这孩子没有一滴泪,面上更没有一点悲色。

似乎,这样的一件事,他早便知道。

也早便接受。

“锦凤族会有人来,她们会把母亲接走。”

“不办丧事,把消息封锁。”

“在太爷爷和太姥姥归天前,都不要说。”

湛绥泠看着付乘,字字说出,冷静如斯。

湛起北和候淑德还在世,两个老人身体极好,这十年间,他们放下了许多东西,活的自在安然。

但如果这个消息传到他们耳里,他们怕是撑不住。

付乘看着眼前的人,他无悲无喜,似在说一个外人的事,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他冷静的可怕,稳沉的让人战栗。

锦凤族。

他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托尼心中悲戚,难以接受。

十年前的立夏,湛廉时死了,十年后的立夏,林帘死了。

就像宿命轮回一般,谁也无法更改。

而他作为旁观者,两次都在。

他心中情绪难以言说。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他口中清晰说出锦凤族,说出这样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他呆了。

锦凤族。

锦凤族。

锦凤族的人会来接林帘走。

那么,隐芝……也会来吗?

他的心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不受控制的。

这一刻,他忘记了悲痛,忘记了那些难言的情绪,只想着这一句话。

不断重复。

十年,他能再见她了吗?

一时间,两个大人在这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前,竟突然间没了反应。

他们看着眼前的人,似不是看着一个孩子,而是看着一个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