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竹马恋青梅
“刁晨,你开慢点。”
他偏头瞧瞧我的脸色,问:“不舒服?”
我点点头,其实不是晕车,也不是吃撑了,就是觉得难受,心里堵得慌,越慢越好。刁晨不愧是从小到大见过最聪明的孩子,马上减速慢行,等开到九号仓库附近天都已经黑透了。他停好车子看看周围,不禁皱起眉头:“连个路灯都没有,这地方也真够乱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今天他这么一说,这地方的确是够荒凉的,董拙当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革命根据地建立在这里,地方倒是够宽敞,可也架不住不修边幅。
推开门下车,刁晨熄了火静静坐在车子里,我慌张地问:“怎么不回去?”
他打量了我几秒,玩笑着说:“你怕我进去搅场子?放心,我才不是那种没品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纠结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好蔫头耷脑往仓库区走去,走着走着始终觉得不放心,偷偷回头看一眼,他已经悠闲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了。不由松了口气,也好,要是他真跟来了,指不定怎么尴尬,权当让他忙里偷闲好了,希望他待会儿眯够了自己回家去。
还没进仓库就听见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伴着节奏鬼哭狼嚎地唱着听不懂的词儿,一开始还以为是放哪个歌星的绝妙演唱,猛地一声傻笑,原来是唱现场,可问题是那声音一点也不像董拙的。好奇心使然,扒着门缝往里瞧,十足光怪陆离,七八个男男女女都Hihg疯了,一水儿全是摇滚青年,留着长毛的脑袋甩得像是跳《阿瓦人民唱新歌》,再一瞧,地上滚着的姑娘金蛇狂舞似的摇晃自己细胳膊细腿,幸好还有层皮包着,否则就该甩到外太空去了。地上横七竖八全是空的啤酒瓶,烟头还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闪着红光。
一时之间只觉得怒火中烧,我难得勤快一回,好不容易收拾得有点样子,着都是谁谁谁啊,才几天就又被弄得乱七八糟,当我是免费劳动力吗?还是真拿我当老妈子使唤?
正要抬脚进去吼一嗓子,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明明就是董拙打电话给我的,这会儿却又不见人影了,掏出电话准备打一个,还没找到号码,就见有个人影从楼上下来,径直到了屋子中间,关掉嘈杂的音乐,一把抢过长发青年手里的话筒,一手拾起桌上的啤酒,豪迈地喝光光,天呐,竟然是董拙!
他对着麦吼道:“开心吗?”
底下不太清醒的几个人强烈回应他,他又说:“可是我不开心……”他回头望着身后的电子琴,很是惆怅,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了,气氛瞬间变得极冷。
先前吃下去的几颗胃药好像起了作用,胃里倒是不难受了,心口却越来越堵,越来越酸,仿佛中了千百回黯然销魂掌,黯然到我神伤,却一点都不消魂。忍不住笑自己傻,他只是说要分享快乐,而我却一厢情愿地误解为和我一个人分享,他只说过他的世界独缺我这样的,可我却误解为自己就是唯一。于是,我忽然明白了,我的世界里只有他,而他的世界能装下好多人。
十分感谢他没有再说什么,让我离开的脚步不至于沉重得走不动,默默转身,知道只听得见自己踩在沙粒上的声音才发现已经走出好远了。抬眼望去,刁晨竟然还在那里。他似乎也听见了脚步声,睁开眼睛望见我呆呆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证了几秒,拉开车门朝我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中得到了些许安慰,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要决堤了,我蹲在地上捂着脸,眼泪跟下雨似的直往下流,抹抹眼睛,刁晨的鞋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手臂忽然被他握住了,他也没花多大力气就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递了张纸巾给我,胡乱擦了擦,特别不甘心地问:“我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很搞笑?”
他叹口气,竟然没有笑话我,反而帮我把被风吹乱的刘海理了理,接着又是一声叹息,我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就猝不及防被他揽入怀中。零点一秒,只有零点一秒,连个过渡都没有,心脏在胸腔里跳了首命运交响曲,神马爱乐乐团都弱爆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为不可闻地说:“傻姑娘。”
好不容易培养出点温情,马上又来个大绝杀,叫我怎么坑得住?忍着要泪奔的冲动,十分不服气地问:“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能顺杆爬呢?”
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认真的。”
真心想说,他认真的样子非常要命,于是我不太爱动弹的心脏又重播了一遍命运交响曲。
“小旅,你……”
猛一回头,董拙怎么好死不死出现了!他满是狐疑地看着我和刁晨,坏了,赶紧推开刁晨,正要解释,他后退几步,略显悲伤地说:“小旅,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