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下山
听到云暮的话，李辉心中一震，认真思索起来。
噬魂斩仙剑的确能够吸收元神养剑，但此剑是他血炼而成性命交修的本命法宝，不仅自身的修为可以滋养法宝的威力，法宝的提升也能反哺于自己。如此一来，若是吸收的元神之中真有什么暴戾之气，还真有可能逐步影响到自己的心神。
这不是道心坚定不坚定的问题，血炼之宝，几乎可以相当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本为一体，任你道心坚定也无法阻挡内部的慢慢渗透。倘若自己真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魔头，迷失本心，那便得不偿失了。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愿意。”李辉坚定地回答道。
云暮点点头：“虽说修真百艺皆可成就大道，但也有正邪之分，大道无情，讲的是天道有常，视众生平等，而非修道之人泯灭人性，那些修魔道的人，若是道心不坚，为邪魔所乘，最后必然万劫不复，但也有那等大魔头，视杀人如草芥，众生如猪狗，即使屠尽众生，血孽缠身，也丝毫不能动其心，那种人，日后也能成就真正的修罗之道。”
又目光炯炯看着李辉：“你修剑仙之道，与我修佛不同，固然需要杀伐决断，但却不是肆意杀戮，坠入魔道，你可明白？”
李辉肃然点头：“晚辈记住了。”
云暮又道：“但也切忌畏首畏尾，一切坚持本心，若有阻你者，尽可斩之！以剑证道，此方为正道！我这便将那开光之法传于你，你将此剑重新祭炼一番即可。“
然后云暮伸手在李辉头上一点，一道金光没入李辉识海之中。
李辉立刻盘坐在地上消化起脑中多出的信息来。
一炷香功夫之后，李辉睁开眼睛，眼中露出几分喜色。
云暮所传的这种佛门开光之法，实际上也算是一种佛门的炼器之法。佛门讲究渡人渡己，最是祥和纯正，用此法开光的法宝，不仅可以化解其中戾气，还有克制邪魔之功。
“多谢前辈。”李辉行礼道。
“好了，你便自行先将此宝重新祭炼一番，待功成之后再来见我。”云暮一挥手，淡淡说道。
李辉将噬魂斩收起，拜别云暮之后便自行离开。
出了云暮的居所，李辉思忖着该去何处祭炼法宝，思来想去，也不再去寺中叨扰，剑光一闪，冲天而起向着寺外的雪山之巅飞去。
几个闪动，李辉便出现在寺外的雪山上，随即进入仙府之中。
剑阁之中，李辉再次将炉火升起，准备重新炼剑。
……
三日之后，李辉手中端着经过重新祭炼的噬魂斩仙剑，脸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经过重新祭炼以后，此剑不仅没有丝毫影响到原来的灵性和锋锐，而且驱使起来，发出一阵淡淡的金色祥光，看起来温和纯正，不像过去那样锋芒毕露。最重要的是，祭炼之后的噬魂斩仙剑，依旧有吞噬元神的神通，却完全将吸收的元神转变为纯粹的能量，可以被李辉吸收，提升自己的元神修为。
随后李辉离开仙府再次来到云暮的居所。
通报之后很快得到云暮的回应，李辉走了进去，依旧是上次那湖边，却只有云暮一人。
“参见前辈，飞剑我已经重新祭炼过了。”李辉说着便将噬魂斩仙剑递了过去。
云暮抬手将飞剑结果，细细观察一遍，这才点点头递还给李辉：“不错，如此便无后顾之忧了”突然脸色一动，又问道，“此剑可有名？”
李辉接过剑回答道：“《法剑篇》中记载，此剑名为噬魂斩仙剑”心中一动，拱手道，“晚辈对此剑名却是不甚满意，还望前辈赐名。”
“噬魂斩仙剑”云暮轻轻念了一遍：“此剑名戾气过重，不如叫做斩仙剑，但有不平事，以剑斩之，仙魔辟易，也合你剑仙之道。”
“斩仙剑！”李辉脸色大喜，这样一来，这剑名倒是与自己所主修的神通同名了。
“谢前辈赐名。”李辉谢道。
“嗯，算起来，你也随我修炼二十余年，如今也有所小成，我也再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你这便可以下山了。”云暮点点头道。
“下山！”李辉心中微微一震，二十余年光阴，云暮不仅悉心教导，更将玄寒乌金这等至宝赠与自己炼剑，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这份恩情，却是比真正的师徒都要重得多。
“前辈教导之恩，李辉永世不忘。”李辉重重谢道。
“不必如此，万法缘生，当初我见你修剑仙之道有那么点意思，又修炼了半吊子的摩诃寺炼体神通，一时兴起才将你带回来指点一番，这便是你我的缘分，你也不必挂怀。”云暮淡然说道，没有丝毫做作。
佛门讲究一个缘字，对于云暮来说，缘起缘灭，相逢是缘，离别便是缘尽，但所谓因果循环，今日这份恩情，李辉自不会忘记，只能深深记在心中。
一时之间李辉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伤感，二十余年的教导，如今要离别，心中确实有几分不舍。
……
过了一会儿，李辉却是依旧站在原地未曾离开，看到云暮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忍不住咳嗽一声道：“前辈……那个，晚辈那头灵兽……”
“哈哈哈！”云暮看到李辉这副样子，放声大笑起来，离别那一丝伤感气氛**然无存。
“放心吧，你那小泥鳅我给你带回来了，这便与你相见吧。”
云暮话音刚落，只见湖面上一阵水波**漾，接着动静越来越大，泛起一个巨大漩涡。
轰！
水面骤然炸开，水花四溅，如同降下一场大雨。云暮袍袖轻轻一挥，那些落下的水花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没有落到岸上分毫。
“嗷！”
一声龙吟响彻天地，巨大寒焰蛟在空中张牙舞爪，落到李辉身前。
李辉惊喜地看着阔别已久的寒焰蛟，感受到寒焰蛟的气息又变得强大了许多。
“你上次出谷，这小泥鳅便已经功德圆满，被我带回来，嫌它吵闹，便将它催眠了扔在这湖底，如今便随你下山去吧。”云暮眉飞色舞地看着盘踞在面前的巨大寒焰蛟，却像是看着一头好玩的猫咪一般。
寒焰蛟微微颤抖一下，看到云暮的表情，却是有些发怵，这些年，可没少吃苦头……
云暮的元神修为，只差一步便能踏入显圣境界，光靠元神之力，便能让人迷失心神，甚至元神灰飞烟灭，催眠一头区区金丹期妖兽轻松异常。
感受着寒焰蛟暴涨的气息，李辉便知道这家伙恐怕又有得到了什么机缘，催动仙府将寒焰蛟收了起来，心中对云暮更是感激：“有劳前辈了。”
云暮淡然一笑：“嘿嘿，这小泥鳅被我丢进雷狱之中淬炼十几年，倒也谈不上什么有劳，有什么长进，你日后便知。”
“凉州那些魔道小辈如今却又在捣乱，摩诃寺那些小和尚已经有不少下山处理此事，你此次下山若是遇到了，便顺手帮他们一把，也算对你的一番磨练。”
李辉心中一动，凉州是魔道修士的老巢，却一直被摩诃寺压制，偏居与楚州相接的不毛之地，难道竟敢向摩诃寺挑衅不成？
自己在摩诃寺修行二十余年，也算的上半个师门了，况且自己与那裂天宗还有些旧仇，便是云暮不说，如果遇见了，也会站在摩诃寺这边。
当下抱歉道：“晚辈定不负所托。”
云暮点点头：“好了，你这便下山去吧，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前辈多保重。”李辉重重拜了三拜。
……
西夜城中，一个模样秀气，一身青衣书生打扮的少年在街上缓缓行走，路过的行人都被这书生的气度折服，忍不住多看几眼。有些坐在车厢中的贵家小姐也透过车厢窗帘看着这俊秀的青年，忍不住一颗芳心砰动。
这青年正是李辉，下山之后，李辉便用《幻衍玄功》将自己修为隐匿起来，千幻宝衣化作一身青衣，装扮成一个书生模样，同时暗自观察这城中的动静。
“西夜城便在摩诃寺脚下，想来那些魔道修士便是再胆大也不敢在此地有什么妄动，我在这里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来，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李辉一边走，一边心中思量。
西夜城中繁华如昔，僧侣依旧受到尊敬，并没有什么异常。
既然没什么异常，李辉也懒得逗留，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然后张口一吐架起斩仙剑冲天而去。
半个时辰后，李辉已经飞出千里之外，却是按住剑光从城头落了下来，前方数里地外，便是另外一座城池。
李辉将斩仙剑收起，再次化作一个书生模样，向着城中走去，片刻之后便到了城下。
此城却已经在那乌孙国的边境之城了，名叫归雁城。
李辉举步进入归雁城中。此城气势却与西夜城相差甚远，街市也远远没有西夜城的繁华。
一队手执长戟的卫队从城中穿过，气势汹汹，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快点走！”紧随在这卫队之后的却是一群面带苦色的僧侣，在卫兵的驱赶之下，向着城外走去。
李辉眉头微微一皱，觉得此事大有蹊跷，因为摩诃寺的缘故，这凉州之地佛教盛行，僧侣享有极高的地位，便是达官贵人也不敢得罪僧侣，怎么在这里，却被卫兵驱赶呢？